第4章 取证
三节晚自习，在晓晓和秋水的带动下，乐璃愣是一点东西也没学进脑子。
下了晚自习，四个女孩子走成一排，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就到了小篮球场。
看着眼前的四个人，陈靖宇的脸明显比在教室里更臭了，但他还是柔声细语地同乐璃讲解仪器的用法。
教会乐璃使用方法以后，陈靖宇又从荷包里掏出一袋水蜜桃牛奶味的QQ糖，和录音笔、摄像头一起塞进乐璃手里。
“班长，这是给我们的吗？”乐璃看着手里的糖，吓都要吓死了。想到于秋水在旁边看着，立马问是不是给所有女生的。
“我姐买的，我不爱吃，给你们了。”
乐璃像得了圣旨，赶紧将录音笔收好，在众人面前撕开了大包装，把里面的小袋拿出来，一人分了几袋。就连陈靖宇也被强塞了好几包，“班长，这是你姐姐买的，你一点也没吃着，我们都不好意思吃呀。”
陈靖宇看着手里的糖，终究没说什么，同意了乐璃的说法。
于秋水惊异，她同陈靖宇相处快一个月，从没得到陈靖宇任何好处，今天竟然还能从他手里扣出几包糖来。
和陈靖宇分手以后，于秋水发问：“乐璃，你和陈靖宇以前认识吗？”
乐璃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不认识啊，怎么了？”
“真的吗？”
“真的呀，我骗你干嘛，你又不会让我多吃几颗糖。”
“你哪个初中的。”
“三中。”
“陈靖宇也是三中的。”
“是吗？我都没见过他，可能不在一个校区吧。我这种成绩不好的关系户都在分校的。”
“那你家肯定很有钱，花钱进三中可是笔不小的支出呢。我看王琳就是嫉妒你，你别管她，她就是个疯子。”
“不是吧，我妈妈就是一个小公务员，爸爸也在水厂上班。只是我妈说，我是女孩，脑子又不太灵光，也不勤奋，怕我以后连高中都考不上，不然我就去四中了。”
“四中也不差呀，阿姨怎么会说你脑子笨呢？”
“你不要这么直接嘛，都说脑子不太灵光了。我又不是成绩好去四中，我在长征小学读书，初中那不是正该上四中嘛。”
“长征小学的学区房也不便宜啊。”
“但是那套房子不是我爸我妈买的，是旮公旮旮和爷爷奶奶出钱买的，那套房子年龄比我都大了。”
乐璃每个问题都避重就轻的，就怕于秋水误会。
乐璃回寝室就把录音笔打开放到抽屉里，又把摄像头藏到电箱里，至于能不能看清画面这就不太清楚了。
做完这一切乐璃就遁了，给王琳她们足够的发酵空间，正巧去宿管那里借电话和家里人说说这件事。
“喂，妈妈。明天可能要请家长……可能，可能……王琳她今天堵我，差点就动手了……我没事，我们组的人都在帮我，班长的姐姐借给我一个录音笔，到时候要是她们还想闹事的话，我就拿着录音笔和视频去找学校领导，学校领导不管我就去检举揭发……嗯……嗯……好的，放心吧。我不会让她们欺负我的。”
乐璃挂断电话，开始复盘今天的事。她现在没朋友，自己一个人肯定没办法和王琳她们硬刚。
还是需要和于秋水她们一起才行，可是于秋水又喜欢班长，自己今天受了班长这么多帮助。要是给他买东西，于秋水肯定会误会。
乐璃灵机一动，修长的手机快速拨号，拿起桌上的听筒，“喂，爸爸。要是明天老师要请家长的话，你记得带一个蛋糕进来，甜度要低一点的……哦，我受了同学的帮助，感谢她们嘛……别的，唔……你看着买吧……吃得完，吃得完……没了，那拜拜了。”
乐璃从小就皮，从开始读幼儿园就在闯祸，经常在一个幼儿园待不久，就被退回到家长手里。
上中班时，孩子们睡不着，老师好不容易一个一个哄睡着了，装睡的乐璃又一个一个叫起来让陪她玩游戏。上课做月饼，乐璃搞创新，用打蛋器搅和面粉，没放水，粉末飞得每个孩子身上，呛得一个班都在咳。
因为调皮，乐璃没少挨打。乐妈妈去过几次学校以后总会气得把乐璃就地正法，为了照顾乐璃那点微乎其微的面子，乐妈妈也不再去参加乐璃的批斗大会了。
乐璃也最喜欢乐爸爸给她开家长会，每当老师谴责乐璃成绩不好，他也不会像其他家长一样站在老师那边一起批评乐璃。
他总是笑嘻嘻地告诉老师，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急不得。乐璃初中那个老班主任就为这事连着乐爸爸一起骂。
说他生了孩子不养，放任孩子做二流子，甚至扬言乐璃这样的货色考不上高中。
乐爸爸也不恼，直说老师只会教死书，没有大智慧。乐璃上重本线以后乐爸爸还专门打电话去了老太婆家里贺喜，气得老太婆又在电话里骂乐璃上梁不正下梁歪。
乐璃打完电话，刚上四楼就看见楼梯口那里站了两个人在东张西望，看见她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乐璃看着她们有些眼熟，但不确定她们要做什么，也热情的回应着她们，然后就被拉到一个陌生的宿舍。
刚进那宿舍门，乐璃就明白了，全是吃瓜群众。宿舍的椅子床铺上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坐满了人。
乐璃小组的三个女生此刻就在中间过道的位置上坐着，绘声绘色地描述今天下午的事，甚至连乐璃宿舍里那个唯一的例外艾绒绒也在这里。
“班上的女生不会都在这里吧。”乐璃真诚地发问。
“没有呀，王琳就不在。”
两个女生吆喝着大家赶紧把乐璃的位置腾出来，要好好听乐璃说说那王琳究竟做了些什么。
乐璃原本还有些人不知道名字，记不住脸，这一晚上全认清了。同组的于秋水，郭晓慧，王洪宇。
乐璃今天才知道，那天的冲突艾绒绒是第一目击证人，当时艾绒绒和朋友正好在宿舍门口聊天。
艾绒绒社交面广，为人和善，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式，朋友不少。在入学没多久就从朋友那里知道了王琳是个怎么的样，所以除非特殊情况，从不带外人进寝室。
艾绒绒看着乐璃还有些愧疚，乐璃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她从小就被教育别人为她做什么都不是应该的，要常怀一个感恩之心。
不管帮不帮她，有没有站出来作证人，都是艾绒绒的自由，完全不必站在道德高位去谴责艾绒绒。做人最重要的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更重要的是，乐璃现在已经收到了很多善意和帮助。这种愧疚反而更有利于乐璃以后在班里交往，也能快速和各个团体打交道。
其次，乐璃也不想就这么和艾绒绒弄僵，一个晚上艾绒绒可以说把王琳的家庭和过往扒得干干净净，这样的社交能力太可怕了。
一群女生一直到宿管阿姨来催促才结束今晚的谈话，乐璃和艾绒绒一起回到宿舍引起了王琳等人的不满。
“我说呢，怪不得这么晚才回来，原来和交际花在一起呢。”
艾绒绒面对王琳的态度一向冷淡，只当王琳在放屁，乐璃也因为放了录音笔，怕说多错多，没有搭理王琳。王琳的话就像扔进了水里都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反倒是王琳有些不满。
“哼，我跟你们这种只会勾引男人的ji可没有共同话题。”
王琳这话差点震碎乐璃的三观，她完全没想到，这种话能从一个女高中生嘴里出来。
艾绒绒明显生气了，刚想出口反驳，就被乐璃拉到洗漱间间里去。
乐璃关上隔断门，直接忽视王琳的辱骂，凑到艾绒绒耳边小声说：“我放了录音笔和摄像头，明天要拿着去找班主任的课，我们不能乱说话。忍忍吧，让她先骂。”
艾绒绒反而有些奇怪，压低声音问：“你还准备了录音笔，是不是早知道班主任处理也没结果。”
乐璃有些惭愧，拿着脸盆开始接水：“没有啦，是班长借给我的。我其实都没想到她会这么不讲道理。”
艾绒绒有些气愤：“什么不讲道理，就是贱。咱们都这么忍让了，她把我们的忍让当成怯懦，要不是怕影响父母，谁会忍她这种人。”
“没事，没事。你别管她，反正她现在针对的是我。不过我没想到你也会说脏话，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从不说脏话的乖乖女。”
“当然不是，人不可貌相。你也长了一张看起来就不会反抗的脸，你现在做的事让我也挺惊讶的。虽然我这样说会有些厚脸皮，但是我可能不会出面给你作证人。”
“害，这有啥的。本来也不关你事，而且也不能因为我一个外人影响到你爸爸妈妈嘛。我拿了班长的东西，你们也都在鼓励我，这就已经够了。而且明天我爸爸会来的，有他在，我根本不怕输。”
“那好吧，咱们赶紧洗漱洗漱睡吧。”
乐璃洗漱完，悄悄把抽屉里的录音笔揣到身上，朝着骂骂咧咧的王琳问道：“王琳同学，你说完了吗？我们都想睡觉了，现在已经很晚了。”
乐璃大概知道一点，偷录的音频并不能作为证据，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出声有没有用。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乐璃现在有点后悔自己书读少了。
“你个小贱人，还敢命令我。”王琳恶狠狠地说。
“王琳同学，你再吵我就去找宿管阿姨了。杨老师说了，只要你还有这种行为，就取消你的住校资格。”
床上的王琳听到这话哑了火，半天才挤出一句：“哼，你等着吧。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乐璃见她没了动静，也爬上床，偷偷关了录音笔，把录音笔藏到枕头底才安稳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