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毛遂自荐可以么？”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偷走她的梦……”
“沈珩你别嚎了！快下来！难听死了！”。
沈珩扶着麦克风，甩甩头发，朝卡座这边抛个飞吻。
徐星洲这一群人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那种皇城根儿长大的孩子天生无法无天的范儿，让很多人唾弃，也让很多人眼热。
一瓶酒下去，徐星洲脸有点红。
质料上乘的黑色衬衫敞着上面两颗扣子，左耳边上的小小耳钉偶尔被镭射灯晃得亮一下，一双桃花眼迷迷蒙蒙，流光溢彩，电得假装经过的女孩子们只敢飞快的偷偷瞟一眼。
徐星洲就是有这个能耐，无论在哪个场合出现，他都是浑身上下最出挑最无懈可击的那个。
“星洲你最近挺高兴啊！”沈珩终于把麦克风还给驻场歌手，兴高采烈回到卡座这边坐下。
高兴啊……徐星洲勾勾嘴角，是吧，没什么可不高兴的。
他不抬头看也知道路过女孩子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羞涩的，挑逗的，故作冷漠的。来PUB玩的年轻人，无论本人承认与否，都或明或暗的期待着什么。
徐星洲脑子里又一次闪过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又圆又大，偶尔讶异偶尔狡黠，总坦荡荡的看过来，他却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她视线里。
“别因为觉得新鲜去招惹她，我觉得彭莱值得被人认真的对待。”
从法院出来那天他和萧寒一起喝了杯啤酒。
萧寒看见徐星洲刚刚把彭莱报给大妈的手机号码存进手机里，一口气干了一杯后说了这句话。
当时徐星洲还笑来着，现在人说话都喜欢像演电视剧一样么，再说我表现出想招惹她了？
萧寒没有再多说，据徐星洲对他的了解，这一句已经是他的极限。
认真对待啊……大师兄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太认真反而畏手畏脚了？
徐星洲对着杯子里的酒勾嘴角——我想我足够认真了，特意冷处理了这么多天，那双眼睛在脑海里闪过，还是觉得心痒难耐。
“杯子里有美女啊？徐星洲你不会是空窗久了发春吧？”沈珩嫌弃的看着徐星洲春情洋溢的脸。
发春啊……徐星洲真高兴了，一扭头给了沈珩一个货真价实勾魂摄魄的笑。
沈珩怕怕地偎到旁边郑琳身上，“琳姐，徐星洲花痴了，你要给我作证，人家喜欢女人！”
郑琳瞟瞟微笑着发短信的徐星洲——又是谁家小闺女要倒霉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拎着沈珩耳朵把他从自己身上揪起来，假装没有感觉到自己心里忽悠悠空了一下。
对完最后一道托福听力题答案，彭莱拿下耳机。时间不早了，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她颇有成就感的扭扭脖子，拿起手机看时间。
咦，一条未读信息啊。
“听说你想要个男朋友，毛遂自荐可以么？”
“晶晶你不要随便拿别人的手机玩。”
徐星洲准备好她会问“你谁啊”，或者“你怎么知道的”，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条回信。他一边想这姑娘是装傻还是真傻，一边从大厅里走出来靠在洗手间边的走廊上拨号。
彭莱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费力地把一直响的手机从大书包里翻出来，手机铃浪川大辅爽朗又深情的一句“黑沼，我喜欢你”伴着背景音乐不断循环播放。
还是刚刚短信那个号码，彭莱一边想难道晶晶还找了男生来组团忽悠我，一边接通。
“我是徐星洲。”徐星洲忍住一直想要向上翘的嘴角，清清楚楚对着手机说。
“……”电话那头先是一小会儿的沉默，然后嘟嘟嘟挂断音，再拨过去就只有“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徐星洲举着电话笑着听了两遍移动公司甜美的电话录音，收线。
这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让人满意，他单刀直入刚在城门下叫了叫阵，敌军阵脚就乱了。
彭莱回宿舍拉开许晶晶床帘，一把将被她煲热了的座机听筒拿过来捂住，“我说想要男朋友的话你告诉别人啦？”
许晶晶保持着举电话的姿势，反射弧显然还没有闭合，“我这几天忙着和我男朋友吵架，还没来得及！”
彭莱眼珠转了半圈，把电话塞回去。
很明显，许晶晶是清白的，肯定是在星百万被人听了壁角了。
隔天清晨彭莱从纷乱的梦里醒来，便再难入睡。
她有些无奈，那么风骚轻佻，恨不得在脸上写上“孔雀男”三个大字的男生，你确定你还要犹豫一下吗。她在心里问自己，看着手机黑黑的屏幕，犹豫许久才按下开机键。
没有新信息。
她松了口气之余，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失望。但有个未接来电记录，国际长途。彭莱本来习惯性抿着的嘴角慢慢变平，慢慢把来电记录删除。
已经四月份了啊……
徐星洲认为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不应该穷追猛打。他虽然追女孩子的经验少得可怜，但和女孩子相处得可不算少。所以隔了两天，才拍马向前，准备进行下一回合攻城。
连拨了三次，彭莱电话才终于不再占线，害他以为自己被列入黑名单了——不至于吧，好歹也是个便宜二师兄啊。
“考虑得怎么样？仙女师妹能不能给个机会？”徐星洲还是单刀直入，其实他都不确定人家考虑了没有。
彭莱正为刚刚挂断的越洋电话满心酸涩，彷徨不已，茫茫然接起来就听见这样一句话。
她脑子有点放空，“你到底……为什么……”
徐星洲没听出彭莱声音里的低落，软糯清甜又带点沙哑的女孩声音被电波修饰的愈加清晰，好像就在他耳边温柔的吹气。他忍不住稍拿开电话，清了下嗓子。
“最近我总想见你，看见你就特别高兴。”
徐星洲其实不确定彭莱问的为什么指什么，但总之他现在就只想说出自己想说的。说到高兴两字他真的眉眼弯弯。
彭莱那句问完全是无意识的，没想得到什么回答。但听着电话那边年轻跳跃的声音，仿佛看见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心底最深处不期然柔软了一下。
但还是……算了吧，他虽然是很合适的人选，却没理由要陪自己这一场。
彭莱缓缓开口，“二师兄，我们道不同，就不要互相娱乐了吧。”
“道不同啊……我不歧视仙女的，你歧视八戒？”
彭莱揉揉额头，这人真不正经，不过……也真合适啊。她一狠心，“那你给我个理由。”
“接受徐星洲做男朋友，需要理由吗？”
徐星洲你真的得意忘形了。真的。
他举着电话往区法院停车场走，挥挥另一只拿车钥匙的手跟准备下班的书记员姐姐道个别，笑得张扬，把姐姐闹个大红脸。
彭莱叹口气微微笑。徐星洲，准备为你的自恋付出代价吧。
“好吧。成交。我接受。上课了。先挂了。”彭莱后面几个短句一个比一个急促，不知道是怕徐星洲还是怕自己后悔。她收了手机在新东方的教室里坐好，翻开GRE词汇教材。
徐星洲拧着钥匙打火，笑还在脸上，电话里已经只剩下嘟嘟声。她说成交？是愿意让他做她男朋友的意思？他有点蒙。
这也太容易了吧。他运来粮草安排好探子定下草船大计，鼓足了士气准备打一场攻坚战，敌人的城门却吱扭一声，轻轻巧巧的开了。
不过，既然城主是这么位妙人儿，就算是空城计，小爷也奉陪。
徐星洲微笑，挂挡，打轮儿，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彭莱从新东方回来，路上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心里很庆幸自己提前给老人家买了个手机，不然总让婶婶帮忙叫，人家肯定觉得麻烦吧。
“奶奶，春天干燥，给你买的加湿器用了没有？”
“用啦用啦，想起来就用。”老太太笑眯眯，“放心吧，这孩子，小小个人儿，整天操不完的心。”
“叔叔婶婶都好吧？婶婶做饭吃不吃的惯哦？”奶奶今年三月份才从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小房子搬到叔叔家。
老太太知道她要问什么，“吃得惯，还特意给我煮粥，人多了吃饭就是比一个人香啊。”
彭莱放心了，“奶奶那你多吃点，老太太胖胖的才可爱哈。”
“好好，哈哈。”老太太又问了问彭莱学业，最后问：“妞妞你妈妈那边都安排好啦？”
“……嗯，催我去找她呢。”
奶奶停了停，才道：“去吧，她一个人这么多年不容易，谁也不如妈亲啊。”
“嘻嘻，谁也不如奶奶亲！”
……
奶奶的电话让彭莱心情很好，哼着歌儿回到宿舍，“晶晶这么晚还没回来啊？”不是雷打不动的煲粥时间吗。
“好像驸马爷今儿误了打电话的点儿，晶晶公主气呼呼出去了。”伊檬把脸上的面膜捋捋平，慢悠悠道。
最近忙着修学分，上新东方，都没怎么和室友聊天。虽说小吵怡情，最近晶晶姐和姐夫闹得有点勤啊。彭莱端着盆去洗漱，心里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