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荒村割草求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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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深宅老院旧新娘(五)

丁飞被重重甩在地上,好在他也算皮糙肉厚,并没有受太多伤。

眼前的纸人站了起来,身高三丈左右,身穿红色嫁衣,满头黑发垂下,眼里有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她一手托着金山,一手托着银山,重重向丁飞砸来。

丁飞就地一滚,飞速散开。

这时,蓝色衣服大饼脸的男人再次出现。

丁飞勃然大怒,骗我,你竟然还敢露面。

他提着刀就要冲过去,这时,大饼脸男人不停磕头,指了指嫁衣纸人的胸口。

那里的颜色瞧着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

丁飞心里琢磨,这莫非是嫁衣纸人的弱点,大饼脸想要自己杀了她。

“你!”

嫁衣纸人怒吼,从嘴里掀起狂风:“去死。”

她双手用力一抓,将那大饼脸举了起来,指节狠狠攥紧,可是那大饼脸却没有反抗。

“都是你,是你害得我,是你非要让我嫁给他。”

嫁衣纸人边吼边哭,可眼睛里却没有泪水流下。

“等一等。”

丁飞忽然喊了一声:“你是说,他是你爹?”

嫁衣纸人看了一眼丁飞,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和你有什么关系,小白脸,你莫非想做我的新郎?”

“不要,我才不要你这个丑八怪。”

嘭。

嫁衣纸人再次抛下大饼脸,握着拳头向丁飞砸来。

丁飞闪转腾挪,心里也在飞速琢磨。看来这大饼脸就是这家的主人胡良,那么这位嫁衣纸人便是待嫁的胡小姐了。

她气喘吁吁,速度越来越快,忽然抓住了丁飞,将她举到眼前。

“小白脸,你长得真俊,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做我的新郎。”

“不要,死也不要。”

“好,好,好。”

她咽了咽口水:“那我就抽出你的魂魄,将你做成纸人,让你永远陪着我。”

说着,她用另外一只手盖在丁飞脑袋上,就像是起瓶盖似的,脸上挂着笑容。

她的笑容忽地僵住,自己抽了半天,无论如何也抽不出丁飞的魂魄。

丁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手中的刀一转,斩下胡小姐一只大手。

胡小姐吃痛将他放开,丁飞的身体在空中一转,重重撞向她的胸口,手中的刀捅了进去。

烧火棍。

哧。

胡小姐身体踉跄退了几步,脸色骤变,身体瞬时缩小了一圈,显得虚弱许多。

她怒气冲冲地看向大饼脸,一拳砸了出去:

“是你,是你告诉他的,你还要害我。”

大饼脸却没有躲避,硬生生挨了一拳,身体立刻扁了下来,直接从三维干成了二维。

胡小姐脸上一惊,伸出双手将他捡起来,不断冲他吹气:“你为什么不躲,你是想要死了一了百了,不,我偏不让你死。”

大饼脸又慢慢被吹了起来。

丁飞都看懵了,过了半晌,才慢吞吞问道:“你们父女俩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小姐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反驳,看来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有今天,全是他害的。”

胡小姐看了大饼脸一眼,大饼脸垂着手立在那里,却也没有发声。

这时,胡小姐的身体又小了一圈,看来她的消耗也是不小。

趁着恢复这段时间,她向丁飞说起这座宅子曾经发生过的事。

原来,以前有个姓胡的小伙计,在一家纸扎铺学徒。学成之后,他便自己经营一家纸扎铺,因为为人诚恳,手艺地道,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日子也算殷实。

只是因为从事的行业需要和死人打交道,他一直没有讨到媳妇。某年冬天,他在街上捡到一个讨饭的女人,便留下来做媳妇。

没有几年,这捡来的媳妇为他留下一个女儿,自己便一命呜呼了。

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在胡小姐长大的时候,纸扎铺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最后,竟然靠着扎纸的手艺,买了许多田产,成了远近闻名的财主。

可眼看胡小姐已经成人,却一直找不到婆家,原因也很简单,胡小姐长得太丑了。

胡财主想了许多法子,最后找到一个姓范的秀才,他父母双亡,愿意成为胡家的赘婿,前提是胡家要资助他科举。

范秀才也听说过胡小姐的名声,便想见胡小姐一面,心里有个数。

胡财主知道,自己女儿生得太丑了,若是见了面,范秀才肯定会悔婚。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法子,在院子里扎了个纸人,不让范秀才离得太近,只是远远看上一眼。

胡家的手艺格外出奇,竟然骗过了范秀才的眼睛,这位胡小姐何止不丑,简直是人间绝色。

他心满意足,此后二人书信往来,发觉这位胡小姐不仅不丑,而且饱读诗书,腹藏锦绣,性格贤惠,通情达理。

二人互生情愫,胡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里也喜滋滋地盼着成亲的日子。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范秀才知道后大失所望,在成亲当天翘家逃走,临走前,还带走了胡家资助的银两。

胡家于是成了方圆左右的笑话,胡小姐由大喜到大悲,精神受到重创。

胡财主怕她跑出去丢人,便封了门窗,将她关在内宅。

从此胡小姐再不见人,只是一味地扎着纸人。

她扎的纸人越来越像,越来越逼真,简直就像活人似的。

她心情悲愤,割纸刀划破了手腕也不觉得,血滴在纸人身上也不曾察觉。

直到某日,她感觉周围的纸人都活了过来。

最后才发觉,不是纸人活了,而是自己已经死了。

从此,她走出屋子,用纸人的躯壳引诱过路的男子。

那些男人都无法逃脱她的诱惑,云雨过后,便被她吸干净精血,化作了纸人。

胡财主渐渐发觉了这件事,可他自觉对不起女儿,也不敢声张,反而帮着女儿做局下套。

事情越闹越大,渐渐,这座胡家老宅再没有一个活人,那些丫鬟家丁都变成了纸扎的死人。

丁飞听罢之后,沉默一番,叹道:“胡小姐,你不必伤心过度,其实你也是可怜人呐。”

“可怜我,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胡小姐冷笑一声,道:“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宁要假的美,也不愿要真的丑。他们总是被我耍得团团转,颠倒神迷,我就在他们最快活的时候,露出本来面目,吓得他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丁飞心想,自己为啥不能选个真的美,一定要在两者之间纠结呢。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刺激胡小姐的时候,他摆出知心姐姐的姿态,叹道:“胡小姐,你这样想便岔了。人有生老病死,谁都会变老变丑,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我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我就不在乎外貌,我在乎内在美。”

“当真?”

胡小姐眼睛一亮:“那你愿意嫁给我么?”

丁飞看了她一眼,此时她已变成了正常人模样,皮肤像是上了白釉的瓷器,眼睛闪闪发亮,两腮红扑扑的。

丁飞不觉蠢蠢欲动,这时,胡小姐伸手一翻,变了一副相貌。

两腮耷拉着,头上不剩几根头发,鼻子像是蒜头似的,牙齿都掉光了。

“胡小姐。”

丁飞顿时振作起来,道:“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的内在也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