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宣告
轰鸣，震动。
在卡俄斯的伟力下，即便是塔尔塔洛斯这原始神中的最强者，也被法则链条的攻击打的不断摇晃。
深渊的动荡，连带着相邻的冥土也在一起动摇。
冥河斯提克斯的河水四溅，撑度亡魂的卡戎也是人仰船翻。
冥土的王座上，一向淡然的冥王哈迪斯，此刻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白了几分。
他感受着世界意志与深渊的对抗，心底为这无上的力量而感到骇然。
即便是宙斯，这位奥林匹斯诸神中的最强者，在这份伟力面前，哈迪斯觉得他也会瞬间败下阵来。
世界的力量在这一刻展现无疑。
但塔尔塔洛斯也并非易于，深渊在世界的一击下晃动，但仅仅只是略微摇晃而已。
路恩创世的恶行并没有被终止。
于是更多的攻击随之到来，密密麻麻的法则锁链交织在一起，向着塔尔塔洛斯继续轰击。
与此同时，世界的源海之中，一枚散发死寂意味的漆黑符文在快速的析出。
符文由漆黑的线条立体构成，勾结出复杂严密的结构。
这繁杂的符文不属于世界中的任何一种文字，但只要有神明看见它，就能明白符文所蕴含的意义——
死亡，终结。
永恒不朽的神明的死亡。
这是卡俄斯宁愿违背自己定下的神灵不死的铁则，也要对敢于做下创世这般篡逆行为的神明最严重的惩罚。
法则锁链的轰击，死亡符文的析出。
看似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但在世界意志的调控下，其实也只过去了短短的一瞬间。
可时间也不只站在卡俄斯的那方。
在深渊混乱的时序中，在路恩以【历法】的人文权柄，撬动被关押在塔尔塔洛斯中的时间之主克洛诺斯的力量下。
也在须臾之间，路恩的创世就已经结束。
嗡——
无形的振动从深渊的中心，向着世界的各处波动，同时蕴含在其中的信息，显现在卡俄斯世界诸多神明的心底。
那是一段简洁的话语。
一袭白袍的神灵屹立在如世界般庞大的巨树顶端，面容模糊看不清楚。
只听见这位神灵平淡地开口，向着世界做出宣告：
“九界，已成。”
顿时，世界的轰击戛然而止，法则锁链被全部回收。
那枚让此刻身为创世神的路恩，也感到有些心惊的【死亡】也重新沉入了源海。
路恩的创世已经落下帷幕，此刻再次阻止已经没有意义，除非卡俄斯抱着世界残破也要击碎【九界】的想法，不然接下来的举措都是白费力气。
而世界的意志并不具备情绪，它只会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方向行动。
因此就在路恩发出宣告的刹那，原本惊天动地的轰击就立刻停止，那让冥王骇得变色的力量被瞬间收回。
源海的波动也在逐渐平缓，卡俄斯已经承认了【九界】的存在，尽管这并非它所希望看到的。
深渊之中，站立在世界树的顶端，周围日月环绕的路恩，打量着这副新创的神躯。
他的脸上似高兴，似释然，但最后又归于平淡：
“自穿越的第一纪元以来，上万年的苦心经营终于化作甜美的收获。现在，我也是立于命运之上的执棋人了……”
缓缓吐出一口清气，路恩透过【九界】的壁垒，望向深渊之外的世界。
现在卡俄斯注定不变的命运已经被改写，从此世界的命运的流向归属两份。
一份属于卡俄斯，一份归于路恩。
……
时间转到路恩创世之前，宙斯与提丰的战斗仍在进行。
两位实力都在【强大神力】顶端的强大者，在初步的试探后，便立即全力以赴，互相挥洒着自己的力量。
以雷霆对抗头颅利爪，以神力抵御邪火毒涎。
神血飞洒天空，毒血溅落大地，一神一怪的战斗越来越激烈。
就连一向无敌的宙斯，也出现了受伤的迹象。
作为他的敌人，提丰也并非毫发无损，庞大的身躯上遍布着漆黑的血液，那百首的头颅，不知被斩下了多少颗。
可大地子嗣的生命力仿若无穷，砍下一颗就再长出一颗，雷霆劈出的伤痕转瞬就已经愈合。
虽然大地上遍布着提丰的断肢残骸，但相比起此刻有些气喘的神王宙斯，那伤痕累累的怪物才像是占据了上风。
再次以雷霆劈开提丰的攻击，宙斯压抑住剧烈的喘息，他维持住神王的威严，冲着那百首的怪物喝到：
“怪物，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此冒犯神王的威严，真想招致毁灭吗？”
提丰还没有回答，心底的那个声音又忽然响起。
“他畏惧了……”
它依稀记起，这个声音好像就是它“自己”。
“什么是畏惧？这又代表着什么？”
由混乱主导的怪物并不懂得这个词汇，它在心底发出这样的疑问。
同时，因为思考的缘故，针对宙斯的进攻也停了下来。
“很好。”
一旁获得宝贵喘息时间的宙斯，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奏了效，忙继续说道：
“怪物！要是你现在向我献上臣服，作为大度的神王，我可以不追究你刚才的冒犯……”
没有在意那使雷霆的敌人的聒噪，提丰继续倾听着心底的声音。
只听见那个声音带着笑意，淡淡说道：
“这代表着只要你继续打下去，那很快就能做到你刚才的想法——击败神王，乃至于吃掉他……”
吼——
宙斯的话语被突然地打断，只见那个怪物骤然暴起，扬起的头颅和利爪遮天蔽日。
伴随着震动天地的兴奋大吼，齐齐向着宙斯袭来。
“怪物，你这是在找死！”
轰鸣的雷声中，宙斯仓促抵挡住提丰的进攻。自以为被怪物戏耍的他，此刻大为震怒。
于是他也不再顾忌可能会有的背后偷袭，集结神躯之中的全部神力，灌注手中的雷霆之中。
霎时，白昼的天空被雷云密布，在宙斯的意志下，毁灭的血色雷霆在其中不断酝酿。
轰——
轰然的巨响中仿若世界都被这雷霆劈开。万千交织的蜿蜒雷蛇瞬间跨过天与地的漫长距离，直直劈在那百首怪物的每一颗头颅，每一寸血肉之上。
前冲的趋势骤然停止，提丰被漫天的雷霆击打得不断后退，远离了奥林匹斯山。
沿途的山川河流都被毫不留情的撞碎，掀起了漫天的烟尘。
“呼——，结束了吗？”
宙斯顾不得形象，喘着粗气向烟尘的中心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