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尼德霍格
“你将居住在世界的底端，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扎根的地方，不断啃食着它的树根。当你将树根咬断之时，世界树就会枯萎，也预示着‘诸神黄昏’的到来。”
“当那一天降临，你将展开挂着无数死者亡骸的双翼，从世界树的底端飞向天空……”
“这是由我赋予你的使命，尼德霍格。”
漆黑深邃的虚空中，路恩摩挲着黑龙光滑的背脊，定下了它的命运。
吼呜——
尽管初生的黑龙并不明白使命的含义，但它仍努力伸展着稚嫩的羽翼，回应着主人的话语。
“呵呵，那就去吧……”
说着，路恩捏住黑龙的后颈皮，朝着世界树的下方丢去。
在幼龙有些失真的嗷呜声中，只是片刻，它就已经来到了冥界的最底层，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根须所在的地方。
突然变换的世界，让尼德霍格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它幼小的大脑显然不能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嗅嗅……”
鼻翼轻微的翕动，尼德霍格发现眼前这个比山岳还要庞大的，占据了它整个视野的木质墙壁，传来一股十分诱龙的香味。
虽然尼德霍格依稀觉得龙是不应该吃木头的，但来自血脉里的渴望还是让它啃向眼前的‘木墙’。
世界树坚固无比的树根，就这样被一只初生的黑龙轻松啃食了小块。
吞下细微的木屑，温暖的热流自胃部向着全身扩散。在骨骼摩擦的咔咔声中，只这么一小会，幼龙的身躯就长大了一节。
吼呜——
在欢快的吼叫声中，幼龙大概懂了吃下这东西对它的好处，于是更加卖力地啃咬起来。
一时间，世界树的根须处，原本寂静的环境被一阵咔嚓咔嚓的啃食声所打破。
望着黑龙这么快就进入状态，吃的不亦乐乎的模样，路恩有些哑然失笑。
“贪婪、暴食，不愧是承载了提丰的龙性……”
“你……为何要……主动——”
“……拥抱死亡……”
“永恒的存在……不是更好吗？”
忽然，在路恩正感慨的时候，除了他空无一人的世界树顶端，响起断续的空灵声音。
分不清声音来此何处，只在树尖的范围内回荡。
听到这话，路恩摇了摇头，看他早有预料的模样，似乎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只听见他平淡的开口回答。
“塔尔塔洛斯，不，现在应该叫你尤克特拉希尔才对。尽管你从诞生起就一直痴愚到现在，但你仍旧被自己的见闻固定了视野。”
路恩转过头来，看向那顶起苍穹的庞然巨树。刚刚与他对话的，就是这颗世界树。
也是路恩创世的合作者深渊塔尔塔洛斯，从被路恩吞噬的本源中凝聚新生的意识。
正好这株世界树诞生的时间太短，没办法产生本身的意识，于是路恩就将其放置在世界树内。
让原本的深渊塔尔塔洛斯，取代成为了九界的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
这样也更加稳固了九界的位格。
“并非是我主动让世界拥抱死亡，而是有生有死，轮回循环的世界才更完整，更有未来。”
“你觉得在外界那群不会死亡的永生神灵的统治下，卡俄斯难道会有什么攫升世界本质的机会吗？”
“不，它只会一成不变的运行，直到外来的力量给予它毁灭。”
“而且一切将会发生的事都被命运所固定，这样的世界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感受着世界树不解的情绪，路恩如此解释道。当然，他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
诸神黄昏的确立不仅是让世界的循环更加完整，也是为了提炼黄昏的意象，以此来针对卡俄斯神灵的不朽本质。
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按着心意随意毁灭人类的诸神，也算是他注定的敌人。
“不懂……但是按照当初的约定……”
“你的……决定——”
“……我会认同……”
以前的深渊塔尔塔洛斯，现在的尤克特拉希尔传来如此的回应。它刚才的询问，只是因为自己的疑惑，而并非要反对什么。
随后又是一阵意识的波动传来。
“那个……跑的很快的神灵——”
“……你要如何处理……”
“你是说赫尔墨斯？”
路恩这才想起，之前为了跟雅典娜的交易，他特意借深渊之手，将这位众神的信使禁锢了起来。
免得他破坏了计划。
现如今提丰之灾已经落下帷幕，继续关起来也没什么用，还会引得宙斯的怀疑，也是时候该将人放回去了。
想到这，路恩伸手一招。一人多高的巨型琥珀出现在他的面前，在昏黄的树脂包裹下，里面人的样貌清晰可见。
脚穿插翼凉鞋，头戴翼帽，手中拿一根双蛇权杖。
正是宙斯的子嗣，诸神中的极速者，赫尔墨斯。
“关了这么久，也该放你回去了。”
轻轻敲击着面前的琥珀，看着琥珀中赫尔墨斯滑稽的模样，路恩带着笑意说道。
不过走之前，还得为这位众神的信使做一个限制。
昏黄的光芒从路恩的手中亮起，寂灭消亡的气息弥散开来。随后又在他的意志下，凝聚成微小的光点。
“赫尔墨斯，你也该慢下来些了。不然在你极速者的耳目下，大地上的那些阴谋又该要如何进行呢？”
说着，路恩的手指轻轻一弹，将那颗昏黄的光点送入赫尔墨斯的体内。
随后又划开世界的壁垒，将其从九界之中丢了出去。
在诸神黄昏的意象下，赫尔墨斯的神职本源将会受到影响，不谐的本源将会让他的速度慢下不止一筹。
当然，他还是没有异议的极速者，只是上限要慢了很多。
……
“我这是在哪？”
赫尔墨斯从昏睡中醒来，他记得自己刚刚化作了动物，从那百首的怪物面前逃走。
却不知为何昏睡了过去。
难道我被那个怪物抓到了？
赫尔墨斯的心中一惊，可突然冒出来的一段记忆让他否认了这个可能。
“我变化为朱鹭逃走后，误入了一处时序混乱到极点的地界。在那里，由于时间的快速流动，让我没办法补充消耗的神力。于是我选择了沉睡，来抵挡流逝的时光。”
“在时序恢复正常的现在，我才苏醒过来……”
“原来是这样。”
在神职本源内那颗昏黄光点的影响下，赫尔墨斯轻易的相信了这段漏洞百出的记忆。
只听见他喃喃自语：
“神王在上，这般丢脸的事情可决不能告诉其他神明。就说我这段时间被困在一处奇特的地界好了……”
“只是这个地界要叫什么名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