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由一日
列车抵达卡塞尔，夜幕中路明非看不清这所大学的样貌，只能依稀辨别出一些中世纪风格的建筑。他也不是很想到处转转，几个晚上都躺候车厅座椅，让他身心俱疲。
他和芬格尔被安排到学生宿舍1区303，双人间，双层床。虽然没想明白为什么S级和F级住的地方一模一样甚至还是室友，但他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意见，芬格尔看起来邋遢了些，性格却不错。
一夜无话，两人睡得跟猪一样。
“师弟，这么早去哪儿啊？”第二天，芬格尔打着哈欠问正在开门的路明非。
“……还背着你那把心肝宝贝刀。”
“去哪儿也要背着啊。”路明非嘀咕。
“昨天还有些东西没了解完，我去找古德里安教授。”
“哇，师弟，你真的要这样吗？”芬格尔当场就要掉眼泪了：“你说，”
“要是有一天我掉水里了，只有你发誓不好好学习了才能救我，你救不救！”
路明非嘴角抽了抽，无奈安慰他：“师兄你真的误会了，我就是了解常识，正经上课该困还是困的。”
这是实话，就算不困可能也会开始做白日梦，比如正拿着最好素材的武器去龙结晶之地欺负咩咩子。
“好吧，我相信你。”芬格尔又开始困了，正准备睡回笼觉，突然眼睛一睁，想到了什么。
“诶？师弟，今天是个了不得的日子啊！”
“什么意思？”
芬格尔不知怎么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从床上爬起来。
“老实说，你是不是想狠狠殴打混血种？”
“哎哎师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路明非连连摆手：“大家都是好同学好战友，什么狠狠，什么殴打，我哪敢！”
“咳咳，我是说，切磋。”芬格尔嘿嘿笑着，兴奋地搓手。
“友好的切磋嘛。”
路明非被他盯得发毛，但也忍不住有点心动。这确实是他想要试试的，如果迟早要面对混血种敌人，他得先弄明白狩猎龙的技法适不适用。切磋是必要的，不管是适应，还是调整。
“师兄你有路子？”
“有，大大的路子！”芬格尔豪迈地拍他肩膀，仿佛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今天是‘自由一日’啊，伙计。”他贼兮兮地对路明非说。
什么自由一日？路明非以为他会说同意和他切磋的同学名字。
“简单说，就是学校里的学生光明正大帮派火并的一天！”
啥啥啥，你确定不是说得更复杂了？
“你不用管别的，反正可以打架！”
路明非背着太刀走出宿舍楼，漫步在卡塞尔学院。外面是大片绿色草坪和城堡似的典雅建筑群，走在阳光下的绯红色鹅卵石路，看着远处教堂顶的鸽子起起落落，他感到充分的祥和与宁静。
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待会儿会如芬格尔所说的那般“尸横遍野”，但他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肃穆。
他确定好地形，找到一处大致能观察中心地带战况的楼层猫起来。
渐渐的，他听到楼下传来动静，大概是战前准备，确定自己待的角落不会被轻易路过发现后，路明非边安静等待，边回忆芬格尔告诉他的情报。
师兄说“自由一日”所有学生都能参与，他已经正式入学，即使没加入哪个社团也拥有这个权利。其中天花乱坠的势力分布、学生团体介绍以及什么胜者奖励他都没认真听，他只记住了关键的。
他不能一开始就参与，因为那些人是玩儿枪的，用的都是个顶个离谱的大威力热武器，路明非直接提刀冲上去会被打成筛子。虽然都是用的“弗里嘉”子弹，不会造成生命危险，但强力的麻醉反而会更快让人失去意识。
他得等待机会，或者创造机会——机会就在一定会留到最后的学生会和狮心会两个团体上！芬格尔甚至告诉他更详细的情报：核心是他们的首领，如果场上只剩下两位指挥官，那就多半会用近身肉搏来决定胜负！
近身肉搏……也就是拼刀，两个人都是用刀的高手——路明非想想就血脉贲张。不愧是师兄，虽然这路子很野，但如果能直接和学生里最厉害的混血种高手切磋，他怎么也要赌一把！
“呜—————”
凄厉的警报声横空而过，如咆哮的幽灵回荡在整个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精神一振，来了！
他瞥见旁边的小楼中出现了身着黑色作战服、手持M4步枪的人群，而远处的教堂冲出深红色作战服的人，不止他们，包括他所在的每一栋建筑都有人往外涌出，都带着武器。很快，卡塞尔学院就变成了各种颜色势力的对枪乱战。
“哇哇哇。”路明非往角落又缩了缩。他以为芬格尔添油加醋了不少，他小时候也不是没用过仿真的玩具枪到处调皮，但这个规模和动静，真的只是模拟演练类型的么！
“轰！！”一声巨响震得他抖了抖。
还有手雷？！还是炸弹？你们真的是大学学生吗？路明非在心里呐喊，这样下去真的不会生生将学校拆掉？
然而他们只是见人就扫射，毫不留情，很多人露面的一瞬间就被撂倒在地，冷酷得就像身处二战的北非战场。路明非瞥见较近处倒下的学生，血花在他的胸口绽放，映着无数继续在上空交错的弹道，看起来凄惨又悲凉。还好路明非能辨别出他没死，不然就算有芬格尔的情报估计也得吓个够呛。
外面的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硝烟弥漫中，草坪和过道都堆满了“尸体”，在各方用完掷弹筒、肩扛式火箭炮等各种路明非已无力吐槽的夸张武器后，场面终于稍微安静了些。
路明非集中精神，找到了最后几声枪响的方向。这场屠杀式的乱斗中，有些枪声异常活跃，芬格尔说的没错，除了指挥官，两边都还有用枪高手。
扩音系统开始播放谁的声音，沉稳有力：“凯撒，你还有几个人活着？还要继续么？”
回答他的声音也被放大，透着冷冷的笑意：“楚子航，干得不错，我这边只剩一个女生了。”
路明非觉得“楚子航”这个名字很耳熟，可隔了六年，他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是谁。
经过两个男人又酷又拽的沟通，他们决定在停车场近身决胜负，赌上了各自的刀。
路明非恨不得站起来大声鼓掌，对他们说好样的我爱你们，在这片饱受炮火和子弹蹂躏的冷酷土地，只有他们拼刀的决定还能给人带来一丝温暖。但他还不能就这么现身，因为他们说的女生，也就是那两个用枪高手可还好好“活着”，保不准就把他作为搅局者一枪毙了。
不远处的楼层传来动静，很轻微的脚步声，但路明非听得到。
很明显，红色方剩下的枪手并没有老实待在阵己方地，她悄悄摸了过来。
“奇兵么？”路明非笑了笑，也朝黑方狙击手的方位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