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9.再见旧人

西乔夜镇定自若地看着黑色铁门缓缓打开，让其背后的人逐渐显现。

可惜她想错了，门背后不是月明稀，依旧是金久月。西乔夜皱了眉，难道还在……

她还没想完，面前的金久月开口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毕竟你再看会儿就会知道冉悠希也去过利尔达了。

西乔夜向后转头，冉悠希不在。

“不用看，这里不是幻空间。”金久月笑了笑，“很惊讶为什么站在你面前的是我？”

西乔夜回头看她，放松一般呼出一口气，“可以了。”

金久月笑了笑，“我难得摆脱那东西，不祝贺我一下？”她歪了歪脑袋，朝西乔夜张开双臂，手指不经意间勾了勾。

西乔夜：……

西乔夜无奈，虚抱了一下金久月，轻声道：“恭喜。但事情还在继续，你也没完全摆脱。”

金久月笑了笑，“短暂性的获得想要的东西也是一种成功嘛，这也说明这件事我能办到呀！”

西乔夜依旧面无表情，金久月伸手去扶西乔夜的唇角，说：“你小时候明明很喜欢笑的，别学你姐姐冰块脸。”

西乔夜的“笑”以一种奇怪的样式出现，金久月这个始作俑者笑得倒是开心。

“老姐……？”

金久月轻声：“哎呀，忘了还有人来。”这句话只有西乔夜听到，她转身看向声音来源。

金久安怀里还抱着金月月，他脸上的震惊已经延续为怔楞，倒是他怀里的金月月跳下来跑向西乔夜，还大喊一声“母亲”。

金久月看着这个好久不见的弟弟，朝他露出笑容，“好久不见呀老弟！”

金久安不敢置信地迈步走过来，腿长的优势让他几步就过来了。他想去抱金久月，可是刚碰到，手就穿过去了，眼前的金久月形同虚影。

一旁的西乔夜牵着金月月先进去了，留给俩姐弟空间。

金久安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

金久月一点也不顾忌她老弟的心理防线，说：“因为我的身体已经被炸毁了，这个空间是我唯一能待的地方。”

金久安垂着脑袋，“可是我想抱抱你，我好想你，大哥也想你。”

金久月笑了笑，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点的男生，踮起脚才能摸摸他的脑袋。

“傻老弟。”金久月笑出声。

金久月开口：“站好了，一个大男人还哭呢？”

金久安刚想抬头看向她，结果就见面前的人朝自己扑来，他想起自己碰不到金久月，怕她扑过来会摔，吓了一跳。

可事实是，金久月抱住了他，金久安又一次愣住，他怀疑自己在做梦，他碰到金久月了，碰到这个陪他长大的姐姐，碰到这个虽然有时候很凶但依旧会满足他愿望的姐姐，碰到……他失去已久的姐姐。

真实的温度让他流下眼泪，这不是梦！

“傻老弟，”金久月环抱着金久安的脖颈，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事情没结束，她也很想和金久安，金久彦团聚，但时间还没到，“这里是我的空间，当然我做主，你忘了空间使用权限的问题了？”

金久安的眼泪跟不要钱（确实不要钱）似的，就是有点为难金久月的衣服。

“金久安，收起你的眼泪，敢拿我衣服擦眼泪，我现在就把你丢回去。”金久月嘴上说着，她的手还在轻拍金久安的背，以示安慰。

金久安抱着金久月，他吸了一下鼻子，努力不让眼泪再流，但还是把眼泪擦金久月衣服上了。“老姐，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久月拍拍他让他松手，“这件事毕竟复杂，先进去吧。”

姐弟俩进了小别墅，西乔夜陪了金月月一会儿，金久安进门才发现除西乔夜还有人在，一个男人——君烛夜。

西乔夜将金月月放下来，站起来走向金久月，她看了眼金久安，递了张纸巾过去。

“让我见见她。”这句话是对着金久月说的，后者依旧是那副乐观的样子，没有哭，眼睛都没有红。

噢，忘了。灵魂不会哭，甚至连眼泪都没有。不过西乔夜还是一眼就看出金久月哭了。西乔夜一句话没说，跟在金久月后面。

金久月牵起金月月，说：“来，姑姑带你去见见你姨妈。”

西乔夜皱了眉，“注意点。”

金久月这才想起老弟他们没跟自己提金月月的事，她这直接喊出来确实不妥。

金久月回头对金久安说：“老弟，你和君烛夜先在上面聊一会儿吧，我和小夜去办个事。”

金久安刚抬手想说话，金久月就拉着西乔夜走了，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和君烛夜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怎么说面前这人还在通缉榜上，虽然他并不在意和犯人共处一室，但现在的氛围就很尴尬。

君烛夜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他擅长拿武器说话。在伐杀七号的时候，凡者虽没有「星能」，但也有一个排行榜，是实战课成绩和文化课成绩的总评分数。

很荣幸，金久安对面坐着的这位就是至今还霸占那个榜榜首的君烛夜。那个榜单会更新，但不会删掉以往学生及军人的成绩，这也算一个侧方鼓励，前辈都那么努力了，自己怎么可以拖后腿。

在君烛夜之前也不乏天才，不缺强者，但他就是以全科近乎满分的成绩登了榜首，枪械实战课、机甲操控课、迅速反应能力测试、体能测试等，几乎满分，断崖式领先所有人。

不过金久安之前听他老姐说，这位君烛夜虽然大多数课程成绩满分，但有一项不行——语文作文。

似乎是因为君烛夜有情感认知障碍，他的文章都是套公式，遇到抒情文就跟智械五年忘保养一样，生硬且毫无情感。不过君烛夜也并不在意，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直到他的小太阳来到他身边。

金久安刚想起个头缓解尴尬气氛，君烛夜先开了口，“f……金久安。”

金久安分得清现在面对的是前辈还是犯人，他也并未面露拘谨，可能和他的职业素养有关吧。

君烛夜抬眼看向他，说：“虽然你姐不让我说，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不管以后遇到什么，相信你自己的选择，不要后悔，也不要心软。”

金久安一愣，遂而点点头，“明白，不过我想知道，前辈您……还活着吗？”

君烛夜：……

金久安：……

金久安自己都觉得这问题不礼貌，更尴尬了，空气冷下来这两秒——煎熬。可他不是真身进来的，也不确定君烛夜是不是。

君烛夜咳了两声，说：“活着。如果你们是想来抓我，我建议你们不用把目光放我身上，等一切结束，等我找到他，我会去自首。”

金久安沉默着，“那您是否还有联系方式？我不会打扰您，但需要确保你没有离开星系。不过任务目标就在眼前却不能抓获，还是有些不自在……”

君烛夜垂眸，无奈叹了口气，打断他，说：“有。”其实他怕金久安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毕竟他见识过了。

二人留下联系方式，金久安因职业病还是觉得不太妥，但君烛夜不仅仅是通缉犯，他更是老姐曾经的队友，是老姐信任的人。

金久安晃了晃脑袋，君烛夜被通缉是他违反律法，即使是「耀星」掌权者先违反在先。

……

西乔夜跟在金久月后面，问道：“她情况如何？”

金久月摇摇头，“不太乐观，说得不科学点，她现在「灵魂」碎成三块，而且具失，我这只有一具空壳。”

西乔夜皱了眉，“怎么会？那群人怎么可能有那种力量？”

金久月抱着金月月，说：“因为有那群老东西帮着啊，不然还有谁有能力击碎灵魂。”

金月月乖乖窝在金久月的怀里，软软开口：“姑姑，我们要去见谁啊？”

金久月笑出声，一推金月月的小额头，“让她帮我传个信，结果整出个小孩。”她朝金月月笑了笑，说，“去见一个你看一眼就喜欢的人。”

金月月歪了脑袋，“谁呀，月月好奇，但月月只喜欢母亲！”

西乔夜默默看着，二人顺着楼梯走向地下室，乘坐电梯来到地下 21层。西乔夜不了解这栋小别墅当初是什么样，但就眼前这样，她都有些怀疑金久月在偷偷研究什么危险物品了。

再经过一段灯光昏暗的走廊，等待面前的科技保险门打开，明亮的形同实验室的房间出现在三人面前。

金月月捂住眼睛，偷偷张开手指观察着。金久月领着西乔夜进来，来到一个“休眠舱”前。

这里面躺着的就是冉悠希。

冉悠希的身体保存的很好，倒是很难想象她是如何从爆炸中全身而退的。

“我知道你的疑惑，”金久月右手扶上休眠舱，“不过冉悠希的身体确实在当初的爆炸中毁了，是南榆清护着她的残指才能有机会重塑身体。如果冉悠希「灵魂」没碎，我还能托「黄泉」帮忙捞个魂，可是她「灵魂」碎了，还有一块甚至跑到隔壁星系了。”

说到这，金久月甚至有些气愤，“她就乱跑吧，「灵魂」不全就是残废，有她受的。”

西乔夜：……

西乔夜垂眸看向安静躺在“休眠舱”内的冉悠希。此时此刻，这人的五官都柔和不少。

“在幻空间，那些声音是什么？”西乔夜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冉悠希，她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哪怕现在的冉悠希只是个空壳。

“是你体内灵魂的记忆。”金久月放下金月月，后者趴到“休眠舱”上，抵着下巴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她呼出一口气，“算了，那些之后再说，冉悠希的「灵魂」能找回来吗？”

金久月点点头，“可以，有两魂就在 CRh41内，倒是方便，就是还有一魂跑到了 CHn33（见第一章），那里的太阳在六百多年前「死亡」了，凡者……他们那里称「人类」，正在寻找其他可居住星球。”

金久月接着说着：“据我所我得到的消息，小希她应该是在原地球，而且她那一魂的能量很特殊，控制不好会暴走，还有就是……如果那一魂觉醒人识，到时候会影响融合，按凡者的话来说，就是人格分裂。”

西乔夜沉默，她的手隔着玻璃抚上冉悠希的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任何因素影响她回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光，已是下定决心。

金久月无奈摇摇头，忽然间看到金月月乖乖趴在一边，她抱起金月月，说：“来，我们来看看你姨妈。”

金月月被抱起来，视野开阔，也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躺在“休眠舱”内的冉悠希，她的眼睛一亮，似有星星。

“姑姑，月月喜欢这个姐姐！”金月月轻轻蹬了两下小脚，拦着金久月的脖子指着冉悠希说道。

金久月捏捏她的小鼻子，说：“要叫姨妈。”她笑着，抱着金月月走进了些。

她还没走两步，金月月突然跟被控制一样，开口：“可以了金久月。”

金久月勾唇一笑，“不看了？”

金月月的眼睛从原本的棕黑变为浅蓝，而且刚刚的声音根本不像一个五岁女孩发出来的，确切的说，金月月刚刚也并未开口。

“哼，一具空壳看什么……”声音还未落，就在两步之外的西乔夜朝她们的方向抬手握紧拳头，就一瞬间，金月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还要金久月凑近点看。

而远在几光年外，一个女人在镜子前捂着喉咙不停咳嗽，直到一口血被咳了出来，嘴角残留的血被她擦去，冷眼看着镜中的三人。

金久月让金月月乖乖待在这陪姨妈，她和西乔夜有事要说。金月月笑着说了声“好！”

二人来到一旁的小椅子边坐着，金久月拿出一沓文件移至西乔夜面前。

金久月：“这一处绝对安全，是独立空间，这些文件你看一下吧……白鸽。”

西乔夜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还有些不适应，她又想到在利尔达的日子，想到莫塔顿队长，还有那里努力活着的凡者。

西乔夜下意识去摸左手食指，才想起来那枚戒指被她收起来了。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打开面前的文件。

经过万年，边缘星球也在发展，但战争并未停止。他们除了星球内的战争，还有星球之间的战争，中心与边缘之间的战争。

只要有歧义，有强弱，哪怕他们同处一个星球，一个星系，也不会妨碍战争的开始，那些无休止的炮火如同获利者庆祝的烟火，“盛大”而可笑。

金久月看向西乔夜，在她看的同时进行补充，“小夜，部分边缘星球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当然，落后的星球也有。曾经轨道在使用时还能带去一些盈利，但现在……那些星球根本没人给他们安装传送器，也相当于与世隔绝了。”

西乔夜：……

“首领你见过吗？”西乔夜忽然开口，问的问题倒是有些无厘头。

金久月点点头，“但是后来的新首领没见过。听说新首领提出了一系列作战方针，让星球内部的战争减少许多，虽然避免不了伤亡，但确实有效。只有先将星球内的斗争解决了，星球间的问题才能齐心解决嘛。”

哪怕是一个家里的兄弟闹得死去活来，面对外者调侃嘲讽，也得笑着合好去共同反击，然后事后再闹。

边缘星球现在也是如此，而现在的目标，是不平等的条约。

宇宙公法再完美，也是针对那些违反律法，故意犯罪的人。维护的也是中心星球公民的权利，里面甚至没有一条是维护边缘星球人民最低权利的。

当领导人不是为他的同胞们，为他的人民们谋利益，那人民有权利推翻，选出新的领导人。

可现在 CRh41还是三族领导，十二长老协管，还有贵族分级，即使科技发展到能让人死而复生（假的），又有何有？一个国家，一个星系能随意抛弃他的孩子，那结局只有一个——灭亡。

西乔夜看完所有资料，“那么……进行下一步吧。”

金久月起身拍拍裙子，笑着走出去，“好啊，不过我建议你出去后去找一下玄幕……就是别在长老城内迷路了，走错就不好了。”

西乔夜“嗯”了一声，金久月去抱金月月，三人回到客厅。

金久安看到她们回来，猛地站起，“小夜，老姐。”

金久月假意抹眼泪，“弟大不由姐啊，见了媳妇忘了姐。”

金久安瞬间不知所措，“不是！老姐你别乱说啊！”

西乔夜：……

君烛夜：……

西乔夜和君烛夜默契一般同时看向对方，同时叹了口气。

金久月和君烛夜送两大一小出去，金久月指着小路说：“走出去……就好了。”她笑着，一如既往那般温柔。

金久安在最后抱了一下金久月，这一回他能主动感受到姐姐的温度，眼泪又想流下来。

“如果有机会，老姐要回来看看，我和大哥一直在等你回家。”金久安越抱越紧，还是金久月受不了了拍拍他的背。

“行了啊，你想勒死你老姐吗？ヽ(`Д´)ﾉ都比我高了还跟小屁孩一样。”金久月有时候是无奈又无语，不过最后还是安慰金久安，“乖，我也很想你和大哥，但我还有事情没有结束，回去吧。”

姐弟俩自见面到现在也没说上几句话，金久安心里也有很多话想说，想抱怨，可最终还是没有倒苦水，没有催泪，只是想最后抱一下姐姐，说：

“我们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