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开端?分别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伴随着一阵嘟嘟声,火车抵达了站点。络绎不绝的人们在上上下下,少年很早便收拾好了行李,站在门口望着她。
“依莱,到站了。兴许我们应该分道扬镳了。”他推门,黑色的手提箱捏在手中。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不是吗?我应该不会在依莱克文待很久。”
“那……再见了。有幸再见。”他把头发扎起来,斜睨着她,“我倒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去见见卡贝德拉储君。”
“嗯……对不起,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是来旅行的。再过几天,我可……我可能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她有些失落,继而整理起为数不多的行李。
“如果你想要来找我,就来依莱克文吧,我估计要在这里定居了。”
“谢谢,我会的。”
依莱转过身,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拥抱,她真心的祝愿他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他有些无奈,一个多月的时间确实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观念。
分道扬镳了,少年穿过人群,回头望着她,她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不见,隐匿在茫茫人海之中。他依然是孤身一人,就和来的时候一样。嘈杂的环境中,他置身事外,对于那些叫卖声充耳不闻。就当是一个普通的插曲罢了。他尝试说服自己。
走出站台,他站在路边等车,虽说已经托人往「卡贝德拉」府邸送信了,但依然没有响应。他等了两个月了,依然一点消息没有。
他把收信地址改成了火车站,或许那封信已经在这里了,只是自己没有发觉。他抿着唇,走到了距离火车站不远处的邮局。
“先生,您是……”穿着工作制服,灰头土脸的小姑娘问道。看起来大概是十一岁左右,有句什么时候雇佣童工了?他回忆着《依莱克文法律简章》里的内容。
“萨西里·林特,S L。”他把掉到了脸颊前的碎发拨弄到耳后,“对了,根据《依莱克文法律简章》里的第一百二十七条:雇佣未满十四周岁的儿童,使其进行高强度的工作,违法。如此说来……”
“先生,这附近也没什么人管,再说了,有些地方的奴隶制还没有取消。”她撇了撇嘴,在身后的大柜子里面反复翻找。
“这样子吗?”他喃喃自语。
“利卡·维尼!你个小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一个粗旷的男声伴随着一个尖锐的女声喊道。
“来了!卡兰夫人!”她似乎有些害怕那两个人,丝毫不敢怠慢,从最底下抽出了一个信封,上面印着的是「卡贝德拉」家族的家徽:一个倒着的水滴,四周布满了曼陀罗的藤蔓。
“先生,您的信。”她脏脏的手抓着信封,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那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让很多人都害怕他。
萨西里一阵激动,「卡贝德拉」的家徽出现在了他梦中无数次,他迫不及待要打开它,却还是压抑住了那种无比的喜悦。
“利卡·维尼!你简直和你母亲一样,肮脏的小兔崽子!”听着那一声声咒骂,她握紧了拳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萨西里拆开信,信纸是上等的纸张,角落里还有艾维里亚·卡贝德拉的亲笔签名。漂亮的花体字,他想着。
“谢谢,利卡小姐。”他勾唇一笑,做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小姑娘的脸似乎微微发烫。
身后打骂声不断,他并不是所谓的圣母,不打算去管这些事情,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翻了翻背包里的钱囊,只有70布理(相当于140元人名币)。这让他有些苦恼。翻开那封信,他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词都像是有着魔力,吸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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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萨西里·林特先生:
您好!
由依莱克文公会和卡贝德拉储君的认同,您将于8月13日面见卡贝德拉储君。艾利维亚·卡贝德拉对于您的才华异常着迷。
依莱克文公会
艾利维亚·卡贝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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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切的想要和火车上的某位好友分享喜悦,转身,身后却空空荡荡。
有时候道别时期盼着再见,却不知道那已经是永别。
“谢谢。”他垂眸说道,自己的一腔才华似乎有了施展的地方,但却觉得心里空空的,貌似少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是她吗?他反问自己,却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最终,他离开了邮局,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历“8月12日”,目测应该是下午了吧,今晚可以花掉身上的钱找一户廉价的旅馆将就一下,这已经是最好的条件了。他想着,手伸进了口袋里,一张薄薄的纸被握在了手中。
“这是……”他走在大街上,把那张纸从口袋里拿出来,有关于「潘多拉」的,他咽了口口水。又是它,萨西里想要把它扔掉,但总会把它收起来,就像是被某种特殊的力量迷惑了头脑一般,收起来吧,说不定有用处呢?他说服自己。
最后,他在一间两层楼的小洋房面前停下了,轻叩房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臃肿的女人,她上下打量着他,脸上的肥肉颤抖着,鄙夷的盯着他的脸。
“萨西里·林特,滚去干活。”那女人冲他吼着,摆着架子。他要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来找着一家人的,没有人愿意自讨苦吃。
“萨尔!是你吗?”一个娇俏的女声,他的脸色沉了几度,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笑,下意识把那封信塞进了口袋里,随后把目光移回了臃肿的女人身上。他不喜欢他表妹的一家,表妹艾维尔对他的乱伦爱意让他作呕,姨夫姨母对于艾维尔的宠溺更让他反感。
“嗯,表妹。”他刻意加重了表妹的读音,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试图在用餐的时候用小腿勾他的的脚腕,在半夜三更穿着睡裙来书房找他,甚至在他看书时穿着超短裙在那里走来走去。
“萨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早上火车到站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找我呢~”她弯腰,一双无辜的小眼睛看着他,刻意解开了衬衫的两个扣子。他皱眉,把头撇向别处。
“萨西里!滚去干活,在我们家,没有吃白饭的人!”那女人吼道,转头却又笑颜如画地对艾维尔说,“甜心,我们让这混蛋住在地下室,绝不碍着你。”
说着,她还凑过去狠狠亲了一口艾维尔,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他压下那种想要吐的感觉,点了点头,提着手提箱向地下室走去。很久没有打理的地下室结满了蜘蛛网,那些恶心的虫子在地上扭来扭去,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他咳嗽两声,只有一张硬板的小床。尽管条件不好,但至少不用忍受所谓“表妹”的骚扰。
“好恶心!很适合你这种人!和害虫一样!”蛮横的小姑娘站在楼梯口喊道,翘着小嘴,嘲笑着,萨西里不打算理睬她,那姑娘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我和你说话呢!你居然敢不理我!”她尖叫着,陶瓷的杯子砸在地上,碎片滚落在他的脚边,“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罢了!你装什么清高啊!”
“我的小甜心啊,别和那种没爹娘的人计较。”男人和女人搂着她,安慰着她。萨西里索性不去看那些。他有点儿想念在车上的时光了,有一个影子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依莱,不知道她现在好吗?在干什么呢?
吃晚饭时,他觉得格外煎熬,艾维尔甜的发腻的笑容让他厌恶,她的腿似乎不听使唤,无处安放一样,一个劲地蹭着他的小腿,等一家人吃完晚饭后,他却要忍气吞声把地板擦干净,把所有食物处理好。
等会到地下室清理房间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换做车上的时候,他和依莱应该在谈论着有关于《阴谋论》的内容,或者别的什么。
简单清理了地面与灰尘,他把手提箱放在干净的凳子上,靠在潮湿的墙壁上看书,离别的前一天,她给了他一本书,理应是他最不喜欢的题材——爱情类型,此时此刻,他却觉得饶有兴致。思绪其实并不在书上,他回想着她小心翼翼地吻着他,凑近他的耳边说“我爱你”,他回忆着她说的话。卷首的那一页写着她的性命——“依莱·依莱克文”
他还是没有想明白,怎么会有一户人家用城市的名字当作姓氏呢?现在,他还是想不通,只是故事的最后一页上写着“为了至高无上的理想”。他不自觉的挑了挑唇,是爱吗?他也不知道。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最终呢?他们还是分道扬镳了,保守派的她与创新派的他又怎会想通呢?她是个天才,这不可否认,她爱他?是真的吗?萨西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像是那种内心敏感、担心被抛弃的孩子那样,想那么多呢?
属于他的明天似乎要来了,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抓住明天的面见机会。他想着,思绪却又一次飘到了「潘多拉」的身上。
潘多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依莱会是那样异样的反应呢?他把手搭在脸上,貌似没有什么书是和潘多拉有关的,真的只是一个虚构的东西吗?他仰头,看着昏暗的灯光。卡贝德拉储君总有一天会坐上王位的,而依莱克文的大权总有一天会交接到卡贝德拉家族手上的。只是,这未免太过于巧合了,「伊顿林克」女主人的遇害貌似和「卡贝德拉」家族的上位有很大的关系。可是空口无凭,他只能猜测。
「水灵会」,「蔷薇」又是什么呢?他有太多问题没有询问依莱了,依莱貌似也不想要回答。
姨夫姨妈的鼾声震天,艾维尔却悄悄地下床了,小姑娘原本还坐在床上装模作样地看着名著,一听见那声音便离开了卧室,她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勾引表哥的机会,关掉了电视,在手腕处喷上了香水。躲进卫生间,看着镜子中面容姣好的自己,脱掉了衬衫和睡裤,换上了勾人的粉色睡裙,大片肌肤的裸露还是让她脸红心跳。
轻轻悄悄地踩在地板上,小心的走到地下室的门口,小心的打开房门,萨西里靠在墙上看书,完美绝伦的五官不管在什么光线下都让人沉醉。
“萨尔。”她捏着嗓子说道,把披在外面的大衣外套脱下,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站在那里。
“有事吗?我的表妹?”他一下子便看出了她的图谋不轨,试图用表妹唤醒她的羞耻心。
“萨尔,我爱你啊……”她跪坐在地上,若隐若现的白皙大腿确实让人口干舌燥。
“走开,艾维尔,你是我的表妹。”他把头撇开,似乎再看下去就是一种罪孽,却又不得不浮想联翩,如果是依莱……那……太犯罪了!
“不要,萨尔,我妈妈的姐姐就嫁给了她的表哥。我不喜欢别人,我会梦见,我和你……”她迫切的说道。
“闭嘴!出去!”
“不要……”她抽噎着,在白皙的手臂上掐出了红印子,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滚……“他无奈的摆手。迫不得已合上了书本。
“不要……是因为火车上的那个女人吗?是她迷惑了你吗?”她哭诉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滚!艾维尔,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不去理睬她,捏着书本的手指微微发白。
突然,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甜心,是你吗?”
“索尔夫人?艾维尔小姐不在这里。”他不想要被人反咬一口,抢先答道。
“让你回答了吗?把地拖了,明天早上有客人来!”那女人似乎看不惯他闲着,总想要安插任何事情在他空闲的时候。萨西里不想和他们啰嗦,径直走过跪在地上抽噎着的艾维尔,走向了门外。他拿出了存放在旁边的水桶和抹布,清洗着双层的楼梯。
忍辱负重,他想着,口袋里的信件掉在了地上,背面被污水染黑。他擦干手上的水,再一次塞进了口袋里。窗外的月光洒在了他的脸上,柔和而美好,与他现在的处境却大相径庭。寄人篱下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可抱怨的,接受现实吧。好好抓住那一次可以跨越阶层的机会。
如果真的有潘多拉,他或许也会不择手段找到他的,得到权力,满足欲望,多么诱人的条件啊!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手上的动作加快,快点完成这该死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