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回归
不得不说,迟不归这番话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却合情合理。
如果陈梦生早就和天魔宫之人勾结的话,他完全可以在逃跑的这一路上留下暗号,暗中将敌人吸引过来。
而且作为自己人,他天然拥有偷袭这方面的优势。
众人沉默了一下,还是楚渊先冷静开口道:“目前还没有证据是大师兄干,不过他的嫌疑确实不小,我建议我们还是先转移。”
就在这时,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然后窗户无风自开,一个老道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房中,抱起了行远的尸体。
众人一惊,立刻戒备了起来,唯有迟不归愣了一下,继而冷笑道:“人死了才姗姗来迟,很符合我对你们一贯的印象。”
“我说二长老,你怎么不等我们死光了才来给我们收尸?”
“这是怎么回事?!”老道又惊又怒。
此人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打扮和行远相似,都是一袭青布道袍,头挽道髻,面相偏向威严。
楚渊略一打量就拱手道:“宿前辈,是这样的......”
他将今晚之事巨细无遗地说了一遍,但最终还是没有提及,白日里和顾雪湘见面之事。
因此他认为这两件事之间实在没有关联,所以选择遵守对她的承诺。
来人正是宿迁,行远的师父,他越听脸色越是阴沉,怀中紧紧抱着徒弟的尸体,心头几乎快滴出血来。
宿迁这一生共收了五个弟子,行远排行最末。
早年有人排了一个【摘星七子】的名号,年轻时意气风发的行远,有幸入选。
但后来随着新一代年轻弟子逐渐声名鹊起,行远却始终在原地踏步,不少人对此颇有微词,对行远的态度也很是轻视。
宿迁对待一众徒弟向来比较严厉,虽然心中认为行远只是大器晚成,因此并没有给他太多压力,但也没有特别好言安慰鼓励他,那就不是宿老头的性格。
直到此刻,小徒弟在怀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宿迁才深深地懊悔了起来,尤其是想起他的温言关怀,想起他又是担心自己饿了,又是担心自己着凉......
红了眼眶的宿老头,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冷言道:“昨晚我们双方在义庄发生一场大战,虽然没有拼到杀红眼的地步,但双方也多有人受伤。”
“之后我们本想循着你们逃跑的路线,一路追上来;但是没想到,魔道之人却一路对我们穷追不舍,路上我们又陆陆续续交手了几次,这才摆脱了他们。”
楚渊等人这才恍然,原本以这帮高手的脚程,不应该这么慢的,原来是被人拖住了。
迟不归却没有那么“通情达理”,冷着一张死人脸,人都死了才来说这个,有用吗??
宿迁也不去理会他,只是沉声道:“等陈梦生回来,先拿下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表情忽然僵住。
过了一会儿,宿迁才颓然道:“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吧,我本来不应该现身的,都,都交给你们吧。”
说着他将行远的尸身,小心摆放在床上,动作轻柔而细致。
上一次宿老头对徒儿这么温柔,已经是在行远还小的时候了。
之后宿迁就再次消失不见,显然刚才是被其他人暗中劝阻了,所以才会放弃插手小辈之事。
既然暗中看顾之人已经回来了,那么楚渊他们也不用急着转移了,但是场面却有些沉默。
迟不归坐在床边,握着小师叔冰冷的手,什么都没说。
最终还是孟望山咳了咳,主动道:“还是来商量一下陈梦生的事吧,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我听头儿的。”迟不归面无表情道。
这让老孟哑了,“可是头儿已经......”
“那就选个新的头儿,迟早要有人接过小师叔肩上的重担,替他继续走下去。”
不得不说,这话很有道理,并不是在发泄情绪,于是孟望山道:“那就让你来当吧,也算是继承行远道长的遗愿。”
迟不归摇摇头,“我不行,我太冲动,不冷静,不是这块料。”
其他人一想也是,楚渊主动道:“孟大哥你来吧。”
楚渊的想法很简单,大师兄现在嫌疑很大,是不可能让他当队长的。
至于自己,年纪最小,阅历最浅,恐怕难以服众;李沐心的话,按此时的社会风气,女人当头儿同样很难服众,除非她可以一个人把所有人吊起来打。
不料孟望山摇摇头,“我的心思没那么细,干不了这种活,要不让师妹来吧?”
李沐心同样摇头,她没说理由,只是道:“要不让楚师弟来?”
楚渊刚想开口,就听迟不归点头,“我也觉得他可以。”
孟望山有些错愕,但是想来这两个的眼光都可以,于是他也点头道:“那就楚师弟你吧,不要再推辞了。”
楚渊内心叹了口气,队长可不是简单的活儿,好处大概是可以决定队伍的走向,但却要背负全部人的性命。
而且他站在这个位置上,就更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袒护同门师兄。
想了想,楚渊点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就当仁不让了。”
“关于陈师兄的事,我们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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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生回来了,不料他刚一进门,就看到同伴们都坐在客栈大堂中,就像是在专门等他回来一样,只有行远不在。
桌上明灭不定的烛火,映衬得所有人的表情都分外沉重。
陈梦生愣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笑道:“怎么大伙儿人这么齐?道长呢?”
正对大门的迟不归面无表情,指了指自己身后。
陈梦生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最终还是绕过众人走上前去,然后他的瞳孔就是微微一缩。
他看到了一条白布,白布下面盖着的,应该是一具尸体。
陈梦生半蹲下来,手指有点颤抖地掀开白布,果然看到了行远道长苍白的脸庞。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声音有些干巴、沙哑,甚至带着几分苦涩。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们来问你,”迟不归站起身,走到陈梦生身后,其他几人也围了过来,各自站定方位,隐成犄角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