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剑痴子，剑傻子
天炼峰山脚，灵宝镇。
镇上一处学堂内，江辰正手持毛笔，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书写。
“世事变，道理恒。学无涯，志高远……”
刘师伯找了位老学究来教江辰认字，就在天炼峰山脚下这个仙眷聚集的灵宝镇。
现在所学的类似前世三字经，启蒙儿童所用，正好适合江辰。
学堂里只有江辰一个学生，一位老先生正跪坐在一旁，看着江辰书写。
机械地书写启蒙文，江辰又走神了，想起了昨日去见左师兄的事情。
没想到左师兄已经近六十岁了，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多的模样。
原来这长青诀还有保持青春的功效。
林师姐昨日有点奇怪，怎么走着路还能平地摔？还恰巧摔倒在我怀里？
这也倒罢了，为何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半天，最后还一副失望了的模样？
江辰摇摇头，再低头一看，这篇已经写完了。
老先生检查一番，露出笑容：“小仙尊天赋秉异，这些字学过一遍都记住了。”
和前世文字还是有相像之处，学起来不算麻烦。
只是这位齐学究太过恭敬的态度让江辰很是难受，从见面起便是如此，江辰也没有办法。
今日便到此吧。
“小仙尊慢走。”齐学究恭敬地跪伏在地，直到江辰离去好久才站起身来。
他细细收好笔墨纸砚，尤其是江辰所写的书稿，全部收好放在一个布袋中，随后匆匆出门，来到镇上另一处庭院中。
庭院中已有数人等候，齐学究递过布袋，几人分了江辰的书稿，一字一字地读着。
“全是些抄书文章，一点峰中的信息都没有！这下拍卖会该如何是好？”
检查完成，众人都有些失望。
“今年天炼峰，应该只入了这位江仙师一人。齐老，他是剑者还是炼器师？”
齐学究眼里透出几分精明：“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他一入门便被刘仙师带去了剑冢，至今也没去过铸剑谷，当是剑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剑者……只怕不到二十年，这镇上又要多一处孤寡院落了。”有人叹道。
倒不是他们有意诅咒，只是身为曾经剑者家眷的感同身受罢了。
沉默一会儿，又有人开口道：
“我收买了隔壁林家家仆，报信说此番拍卖会的压台法器乃是一套子母连环锁，荀筑基费了十年心血打造，可直接锁住金丹以下所有修士的法力，威能极大，也不知是真是假。”
有人冷哼道：“上次就让人诓了，说有一柄土行长刀压台，我们专程去叫金沙帮石帮主前来，结果干坐了一整个拍卖会也没见着，最后走时石帮主脸色极为难看。”
“金沙帮那边生气还是小事，更令人心忧的是，我奇宝斋已没有仙人在天炼峰的事情，也已经彻底暴露于世人了。过去赐下的法器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新的法器何时能来？”
说到这，大家都打开话匣子纷纷抱怨起来。
最后还是齐学究收了尾：“多说无益，目前我们只有江仙师这一个了解峰中的途径，想些办法抓住吧。”
……
另一边，江辰一路来到天炼峰经阁，来领取刘师伯答应的剑法。
一进了门，却看见刘师伯坐在一个书案前，正在写写画画。
见江辰疑惑，刘素简解释道：
“在这天炼峰，所有人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来经阁里翻经……按照流程须得我来批复，我不胜其烦，只能把日常处理俗务的案牍也搬到了这里，才能够兼顾。”
“下个月又要开始一年一度的灵宝镇拍卖会了，这是峰中最重要的灵石来源。你若无事可跟我一起去，这峰里净是些剑痴子剑傻子，我一个人总是忙不过来。”
江辰应下了。
刘素简又处理几份俗务后，便开始指导江辰选经。
“你现在有流云追月剑和司夜游踪步，这两者相性不错，可以再加一部着重于变化的功法，长青诀还是太过平和，只能用以过渡……若要学习新剑法，也应该以灵巧的风格为准。”
“剑法的精进，应该以一套剑法为基，其他剑法作为补充，将新学的剑法融入旧剑法之中，剑法风格应该尽量保持一致。”
江辰有所得，诚恳感谢。
“不用谢，以你的剑法悟性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知道这些，仙和仙的悟性差距，比仙和凡还大。”
还在教导之中，突然有个中年男子闯进经阁，口中喊道：“老太婆，再来一部形意剑经！我马上就要悟透最后一剑了。”
男子的道袍破旧而随意，布料早已褪色，边角磨损得参差不齐。
刘素简露出嫌弃的神态，口中骂道：“又来？这是多少次了？为了部剑法，什么都不顾了。”
“这次肯定行！只要悟透了，我一定能筑基。”男子肯定道。
“你在练气九层停了三十多年，要不是这破剑法你早就筑基了，磨功法磨到圆满吃筑基丹都成了。”刘素简恨铁不成钢，“一旦筑基，寿元增加百余，不是更有时间练你那破剑法吗？结果拖到现在，筑基基本无望，真是练剑练到疯魔了……”
那男子也不理刘素简的絮絮叨叨，径直往里走去。
“你回来！你功绩点欠了多少了？！”
男子摆摆手：“下次，下次肯定还。”说罢自顾自地去挑选剑经了。
刘素简似乎被气得不轻，呼吸急促，不得不拍着胸脯舒缓自己。
江辰不知发生何事，也不敢多言。
不多时，那中年男子抱着本剑经欢天喜地地跑出来。
眼一瞥，才发现了经阁里除了刘素简还有一个少年。
刚才入门之时，满心都是剑法，压根没看到经阁里今日多了个人。
见到江辰年不过十五，他满脸喜悦：“这位是新入门的弟子？太好了，快来帮我参悟剑一，你年轻，脑子还活络着，比我好得太多……”
“滚！滚！滚！别来带坏你师侄！”刘素简站起身来拍着桌子怒骂。
将男子直接赶出经阁，刘素简转身对江辰说道：“你可千万别被蛊惑了，你前程远大，别和他们似的，一群蠢货！”
口中是在骂，但是江辰却从她眼底看到了深深藏着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