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溯源-I
初二的寒假正中，学校组织应对比赛的培训。
“你是年级第六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太可怕了。”
“我是年级第七。我们班第一是第五。他比我高三分，你比我高两分，所以你是第六。”
“这里有两个学霸！大家快跑——”旁边有个同学大声说。好几位同学顺势退远。
“你叫什么名字？”
“任颖，20班的。你呢？”
“我是1班的，吴筱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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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筱宇，谢谢你的笔记！非常有用。”
“能帮到你就好。你们的比赛最后怎么样？”
“有点可惜，感觉抢答设计有问题。对了，你为什么最后退出培训了啊？”
“不是我想退出的。我是班长，中午要回去管纪律，缺的次数多了老师就不让我接着去了。”
“好吧，真可惜。”
“确实，我要记这个老师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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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秋天的某日。
“诶，是你，任颖？你怎么在这？”
“这边是我们班的值日区。你为什么会来楼上啊？”
“学校搞的那个兴趣班啊，你应该也要去吧？”
“还有一段时间吧？我拖完地再去。”
“那我先上楼了，拜拜。”
“嗯，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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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前的一天。
“诶，任颖！好巧。”
“吴筱宇！”
“我前段时间遇到一个题目，没做出来，但是很有意思。你要不要看看？”
“肯定要看。什么题目？”
“那你记一下条件？有一个三角形ABC……”
“等下，我拿个本子。好了，你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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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下学期，开学考试，“寒假水平检测”。
“任颖，你在我们班考试啊？期末考得很好？”
“嗯，年级17名。你在哪边啊，感觉怎么样？”
“就在隔壁2班。物理挺难的，化学还行。”
“对数学答案吗？我解答题第二题没做出来，好奇怪啊。”
“第二题不难啊。就是把他的条件换一下……”
“哦，我懂了！我居然把23+22算成了55……”
“那你加油吧，哈哈哈哈哈。”
“哎你别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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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考的成绩出来了。
“这次我第24，退步了7名。还好啦，也不算很大，能接受。”
“我进步了，年级34！再往前一点就也能在第一考场了。”
“全班第一是吧，我第五……”她好像不太开心。
“你们班太变态了。我们班成绩差点，考第一没什么。”
“我从来没考过全班第一，之前一直被李悦压一头，现在又是苏梓铭。好想拿一次第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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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班主任说，可能要分实验班了。居然现在还要和以前的同学分开，明明都没有几个月了……”
“呼，那太好了。我早就不想在20班待着了。”
“咦……？”还是不问为什么了。“周六要百日誓师了，你知道吗？”
“班主任讲过了。怎么？”
“要颁奖，上学期期末的。你应该要去拍照片吧？”
“可能吧？每次都做荣誉榜，学校也不嫌累。”
“可惜我期末成绩一般，看你们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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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确实分了实验班。
“诶？”异口同声。
“吴筱宇？”
“任颖？”
“看来我们同班诶。”
“我还以为没有认识的人呢，还好你在这个班。”
“1班只有你一个吗？我们班一共出来10个，4个在实验1班，6个在实验2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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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你和任颖在聊什么啊？化学？”
“我来实验班之前就知道20班有一个叫任颖的特别喜欢化学了，想让她教教我，化学太难了。你不知道吗？”
“我也喜欢化学！一开始是感觉老师讲课很有意思，后来是觉得实验现象很好玩。”
“吴老师讲课真的很有趣。——太好了！我还以为找不到同伴了呢。”
“握手？”
“握手！”
“吴筱宇你别打断我，我想拜任颖为师。师父，教教徒儿化学吧！”
“你别这样，我也就是兴趣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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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宇，你说高中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感觉会很神奇。还有课程一定很难，你看看你买的那个竞赛资料，看都看不懂。”
“也是诶。——到高中，我们一起学化学竞赛吧！”
“不不不，我不擅长理论的。竞赛啊理论啊什么的还是理论党你来学吧。我只负责做实验。”
“好的呢，实——验——党——君。”她笑着，眼里映着淡金色的阳光，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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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宇，你下次可以带点氯化钴来吗？”
“行啊。你要做什么实验吗？”
“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
“这个送给你！”
“千纸鹤？还是粉色的。”
“氯化钴失水的时候会变成蓝色的，有指示天气的功能。今天下雨，所以是粉色。过几天天气好了，就会变成蓝色了。”
“我好像听说过。好神奇！”
“这个的原理是，四氯合钴离子是蓝色，我们平常看到的是水合钴离子，电子跃迁的能量……哦对了，其实水合铁离子是浅紫色的哦！不是黄色的……”
只要聊到原理就会滔滔不绝，所以是“理论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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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宇，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感觉你每天帮了我好多，我都帮不上你的忙……”
随手抽出一个笔筒。“那你帮我把这个洗了？”
第二天她居然真的带着那个几乎全新的笔筒来了学校。
“好像里面有蓝色水笔漏过墨水，我努力刷了，但是刷不掉……其他地方应该都干净了。”
“我就开个玩笑，你还这么上心。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诶，是玩笑吗？别人交代的事情就是要认真做到啊。而且还是你说的。”
这种事……真的是理所应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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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筱宇，任颖，正好我前段时间买了点做化学实验的材料，你们帮我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不愧是苇姐，这么特立独行。别人生日吃顿饭就完了，你还要带我们做实验。”
“看我们的两位化学课代表讨论化学确实很有意思，我就想凑凑热闹。”
“诶，我们班是不是还没有群来着？要不要拉个群？”
“筱宇说得对，那我来拉吧。作为班长，要敢于负责、勇于担当……你们也拉一拉别人。”
“群名要叫什么？就叫实验1班同学群？”
“太朴素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有个想法。就叫‘疯人院’吧？施翱是大班长，就是疯人院院长。”
“很有个性，可以。那我改一下。”
“好合适啊，太强了！”
她到底是怎么产生这种奇思妙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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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颖，你好像每天都不喝水的？为什么？”
“啊……？怎么这你都能发现？”
“正好你杯子给我，帮我喝点吧。我妈每天早上都会给我灌一整瓶滚烫的开水，晚上才能喝，回家还要检查我喝没喝完。我实在是没法一节晚自习喝完这么多……”
“好奇怪哦……那行吧。给你。”
“哎，吴筱宇！你们倒水能不能在自己的桌子上倒？我的小黄本——”
“对不起刘伟，实在是非常抱歉！给你纸……要不就放在我的桌子上吧。筱宇你的桌子上全是书，也不好倒。”她塞给刘伟一包纸，自己也抽了几张开始擦。
“好。——来，喝吧！”把装满水的保温杯递给她。
“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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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说要带绿植到班里净化空气，她也带了一小盆。
“任颖，你的花要叫什么名字啊？”她的同桌柳紫玉问。
“花盆叫小刘伟，因为又白又圆。”嗯，很对。
“……任颖我记住你了。”
“底下的盘子叫小余白，因为经常被我拿来做实验。”
“师父，手下留情！”真惨啊。
“至于花……”她停顿了几秒。“叫小吴筱宇。”
“嗯？我不理你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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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手机忘在教室里了！我上去拿，你先回去吧。”
“……我和你一起上去吧，可以顺便帮你放哨。”原来她也会带手机来学校啊。
“谢谢。我马上就好。”
“嘘——有老师来了！”那个老师打不开办公室的门锁，一直站在那里。
“啊？幸好我没开灯。”
过了几分钟。“那个老师还没走！”
“听见了。要不你先走吧。”
“哦，好。”想了想，不能先离开，又回来。“他……怎么还不走啊？”
“你没走？”
“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啊……”
老师终于打开门锁，进了办公室。“赶紧出来！他进去了！”
“你确定他现在不会出来？”
“不会的，赶紧！”
她轻巧地从窗口跃出，像鸟一样飞进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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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中考到了。
“我听说长跑前后最好喝点葡萄糖，就从家里带了一盒来。你们要吗？”
“要！谢谢你刘伟，你真是个好人。”
“吴筱宇你怎么说话的？”
“他说得也没错啊，你确实是个好人。不愧是我的同桌。”
“刘伟，我不是怀疑你的好意……但是为什么这个葡萄糖不是甜的啊？味道怪怪的。”
“这好像不是葡萄糖？柳紫玉你看，这不是葡萄糖，是葡萄糖酸钙。”
“啊，师父何出此言？葡萄糖酸钙不是有葡萄糖和钙吗？”
“葡萄糖酸钙是葡萄糖变成酸加上钙，就像硫酸钙一样，属于盐类。没有葡萄糖。”
“啊？这是诈骗！我要投诉他欺骗消费者！思想品德都说了，要勇于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刘伟你其实就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懂吧。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是是是，我当然没有你俩懂了。正好之后有初中化学竞赛，你们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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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化学竞赛的初赛结果出了。
“我能去市里比赛了！任颖你怎么好像很……”
“20班有两个99分，我只考了97，去不了。他这个名额是按原班级给的，听说有的班90分就能去比赛……”
“那也太不公平了……”
……
“你怎么还没去吃晚饭？”
“啊，就是……”
不能让她沉浸在这种心情里，还是拉着她快点跑到食堂吧。
“等等，什么情况啊？！”
“赶紧去，不准不吃晚饭！再晚一点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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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比赛的事了，又不重要。之后还有实验班选拔呢。”
“第一次比赛就没过初赛，我没脸去见吴老师了。”
“实在不行……我的名额给你，你去好了。”
“那不行。你比我厉害，当然要你去。”
“不不不，你学得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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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宇，你今天去比赛了吧？”
“肯定去了啊！你看，我还抄了点题目给你……当时我写完之后时间不多了，就抄了几题。”
“哇，抱走了谢谢！我看看。——对了，你今天中午怎么回家的啊？我看到荆海波、苏梓铭还有谷海棉他们了，但是没看到你。”
“我和苏梓铭一起出来的啊……？”
“吴筱宇，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什么？”
“你的身高……”
“刘伟，你想闻氯气了是不是？！”
“不是，我是真的没想到有男生比女生矮。所以任颖没看到你不是很正常？”
“你看林寒雨，一米七几，全班有几个男生比她高的？”
“我说任颖这样的女生。”
“刘伟你是不是在鄙视我的身高？”她好像在拼命忍着笑。
“你间接鄙视我的身高是吧，我要把你记上班务日志。”
“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任颖你也劝劝他啊！”
“你好自为之吧，我可劝不住筱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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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宇，下次跑操的时候我们早点下楼吧？”
“诶，为什么突然……”
“这……就是……”竟然难得地看到她脸红了。
“任颖肯定不好意思说，我来帮她解释吧。吴筱宇，你知道隔壁实验2班有一个个子很高的同学叫钟逸帆的对吧？”
居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啊。“啊，那我以后也叫他小绿好了。咦，看那边！”
“筱宇你够了！柳紫玉你也是，别这样……”她的脸好像更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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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罪人。我有罪。谁来饶恕我吧……”
“怎么了？”
“班主任找我要去年须河中学实验班选拔的语文试卷……我给她了。”
“你！作！死！啊！”他们的反应非常一致。
“发生什么事了，吴筱宇？”
“下午班主任找吴筱宇……”“刚才课间……”大家七嘴八舌地为柳紫玉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你有啊？”
“……河曲智敏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慧。以君之力，曾不能用圆幂定理，其如压轴题何？’不说了，智敏电阻明天晚自习检查小黄本第七讲，我才写了一半。”
“等着吧，明天英语老师肯定也要来要试卷了。”
“什么，要检查了？我也没写完！每题他都看吗？我好多都不会做，答案也不好抄……”只有她成功被转移了注意，赶紧打开练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