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皇帝也八卦？青州涝灾！
“截军饷么？”
万府正堂，苏修将目光缓缓从万荃身上收回。
端起手中的茶水，仰脖一饮而尽。
狠！
属实太狠！
这哪是要拉雍州崔家下水啊！
简直就是要彻底搅浑大楚这淌水来着！
“通过紫金山庄撬动雍州崔家，而崔家又跟那叶家剑阁是姻亲……”
“如此一来的话，整个神凰城乃至所有人的目光，都将集中于截军饷上……”
“而我们呢？”
“青州春汛……”
“怕是再无人注意也！”
低吟着，苏修目光灼灼，笑道：
“老爷子，果然手段高超！”
“本王这就去安排！”
说完。
他急急离开了万府。
看着苏修离去的背影，万荃淡淡喝尽杯中的茶水。
随后！
哐当——
他狠狠的将茶盏给砸了出去！
“儿啊，你咋说没就没了呢……”
再也抑制不住，扑簌簌的眼泪，不断从万荃的眼中流出来。
“儿啊，你放心，爹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你放心……你放心……”
“姜长慎！”
“你好狠啊！”
万荃咆哮着，嚎啕着，既悲伤，又怨毒……
之前没人见过他流过一滴泪，就算得知了自己儿子身死，他依旧无比的倔强！
多年的宦海生涯，早已让他不动如山！
他是万氏如今的当家，更是大楚的前丞相！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办法阻止他最疼爱的儿子被杀……
此刻。
万荃突然有些莫名羡慕起裴氏和崔氏来。
同为大楚的从龙开国之功，他们选择了激流勇退。
可结果却是！
他们皆成为了一方土皇帝！
饶是现在姜长慎真想对付他们，都不得不投鼠忌器，小心再小心！
而他万氏呢？
本以为身在朝堂中枢，手握重柄，大楚的世家豪阀，皆以他万氏马首是瞻！
可恰恰就是这重柄，却成了他们最大的桎梏！
他们必须直面皇权，跟皇权做着持之以恒的斗争！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所以，饶是他们敢结党，却不敢聚众无数，却不敢太过横征暴敛……
而这也造成了，看似异常强大，门生遍布天下的楚州万氏，当真面临灭顶之灾时，完全就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
一旦皇权真的不顾一切的出手，他们率先就会被打碎，被吹散……
这也是姜长歌前世历史中，很多看似强盛无比的外戚，当遇到雄主后，时机一旦成熟，便会顷刻间被连根拔起。
而那些个地方上的豪强呢？
哪怕是雄主，都很难彻底将他们铲除。
甚至到最后，不得不一定程度上对他们妥协……
……
神凰城。
未央宫，后阁。
三日的小朝会，此刻李弼等人已经等候多时。
眼下彻查贪墨尽管才三日，但身在神凰城的百官们，无不已经人人自危。
甚至有人直接跑到了尚书台自首……
如此结果，显然是李弼等人都没想到的！
他们更想不到的是——
此事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陛下说了——
半个月！
五百万两！
现今五百万两已有，至于半个月……
难道真要再继续查下去？
李弼等人皆没有底！
而今日的小朝会，便显得尤为重要……
神龙殿内。
“呼——”
姜长慎放下手中的【取士疏】，长舒一口气。
略显苍白的面色，早已充血般的红润起来，完全彰显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又是深吸数口气后，他深深看着姜长歌，笑道：
“长歌，听说你安排了绣衣卫押送送往陇关的军饷和粮草？”
“嗯！”
站立一旁的姜长歌点头道：
“回皇兄，陇关将士们正在流血卖命，臣弟只想将军饷等辎重尽快给他们送去。”
“故而才做如此安排。”
姜长慎满意道：
“安排的不错。”
“将士们卫国，咱们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其他几路银两呢？”
“由户部自行安排。”姜长歌答道。
姜长慎点了点头。
他也深知，绣衣卫就那么多人，还得协助刑部彻查贪墨，不可能每一路都由绣衣卫押送。
事有轻重缓急，姜长歌安排的没问题。
“说说吧，为啥要那裴文远多关注青州？”
姜长慎捧起龙案上的茶盏，轻轻吹了一下，抿了一口香茗。
裴文远他以前没能关注到，但想要摸清底细，对于实权在握的大楚皇帝而言，这些时日完全足够了。
姜长歌深知这一点，索性便侃侃而谈道：
“臣弟这些时日看了不少关于我大楚的文献。”
“发现青州蜀江和广陵江交汇之地，或是春汛、或是梅雨，特别容易爆发涝灾。”
“而裴文远本就是青州裴氏嫡出，有着裴机老爷子的威名在，想来若是让他去负责清淤的话，定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故而臣弟这才让他多留意青州来着。”
“哦？”
“真就这些？”
姜长慎看着姜长歌，一脸玩味道：
“朕可是听说了，那裴家丫头可是躲在你府上整整一夜来着。”
“且那丫头还色艺双绝。”
说出这话后，姜长慎的眼神，多少带着丝丝的八卦意思。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你乃是朕之至亲，你之娘家人便是朕之亲家人。”
“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朕直言便是。”
“何况！”
“那裴文远之才，燕儿丫头应该也跟你说明了！”
“可堪大任，是我大楚之贤！”
姜长歌：“……”
燕儿丫头？
什么鬼！
这么亲切的么？
大哥啊！
你可是堂堂大楚皇帝来着！
你咋能这么八卦呢？
姜长歌多少有些无语的看着姜长慎，道：
“皇兄，臣弟就是觉得，清淤用裴文远，或许可以事半功倍来着。”
“仅此而已！”
“绝无他想！”
“若说真有啥他想，也仅是让裴文远扎入青州。”
“先埋下钉子，至于后续如何，可伺机而动。”
这真就是姜长歌的真实想法。
毕竟按照《春秋纪实》中记载，明年广陵江会在春汛时，因淤塞问题导致泛洪。
青州一十六郡彻底化作泽国！
而这一切的一切——
并不是天灾！
是皇权和世家豪阀激烈斗争之下的人祸！
所以——
既然是人祸！
眼下万氏又几乎被逼入死角！
那么洪灾还会是明年发生吗？
姜长歌不确定！
所以他得提前做些准备！
然而。
姜长慎对于他‘苍白无力’的辩解，却是摇了摇头。
哎~~~
一切都怪他这个大哥！
属实是这个好弟弟表现太过耀眼，竟让他一时忽略了，长歌也仅才十八而已！
血气方刚的年纪……
“看来得空是得给这小子，将婚事给安排喽。”
心里如是想着，姜长慎看着姜长歌，淡笑道：
“长歌，既然你已经关注到青州淤塞，说说你对于此事的看法吧。”
姜长歌长舒一口气。
终于！
八卦老哥不再纠结儿女情长了！
他想了想后，如实道：
“皇兄，臣弟始终觉得，关于淤塞，关于涝灾，其中大有问题来着。”
这话，俨然一下子便勾起了姜长慎的兴趣。
“噢？那你倒是说说，问题具体在哪！”
姜长歌郑重沉声道：
“皇兄，你有没有察觉，每次青州涝灾，受灾的都是江北以湖沁郡、北山郡为首的一十六郡。”
“而江南以绿亭郡、平原郡为首的八郡之地，却几无受灾之年。”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