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妻子怀孕七个月时我死了。
可她以为我抛妻弃子,从此恨上了我。
十年后,在她成为商业新贵,风光回国当天,对我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为了逼我现身。
她直播吊死我的父亲,逼我母亲从20楼跳下。
直到她准备对我们的女儿下手时,她妈妈终于不再隐瞒,告诉了她真相。
十年前,她在一场车祸中失忆了。
而我为了保护她,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1
商业新贵宿白回国那天,机场被围的水泄不通。
记者早早选好机位,企图拍下些头条爆料,我飘荡在人群中,目光紧盯机口。
三分钟后,一位卡着墨镜,打扮时尚的辣妈牵着个小女孩走出来,她淡定的对着聚光灯打招呼,笑容璀璨。
作为华人金融圈风头最盛的创业家,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我下意识朝小女孩望去,那是我素未谋面的女儿,她很瘦,模样像极了缩小版的宿白。
一些企图收获花边新闻的记者最先缓过神来,他们疯狂对着小女孩拍摄,提出犀利问题。
“宿总,听闻你当年出国是因为被抛弃了?请问你这算是未婚先孕吗?”
“宿总,你知道孩子的爸爸在哪里吗?未经过他同意生下的孩子算不算私生子!”
这问题问的我变了脸色,心脏直抽抽。
宿白抱起女儿,身后的保镖立马出现,现场乱作一团,所有记者都围在一起,不肯让宿白离开。
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女儿,宿白无奈的对准摄像机,露出嘲讽微笑。
“我女儿身上怎么可能留着肮脏的血液,她是我的孩子,与贱人可没有关系!”
宿白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她不承认我的身份,也不会让孩子认贼做父!
人群安静几分钟,随后爆发更激烈的讨论。
“宿总,据我们所知,你曾在大学时期与一名叫徐阳的人相爱过,可你怀孕后他却将你们抛弃,你现在口口声声贱人,是不是做实了这件事?”
十年来,外界从未传过宿白结婚的消息。
她的身边很少有男性,除了竹马李勋,便是跟我的那段恋爱。
宿白奴奴嘴角,朝人群招手。
我忐忑的望过去,一个面熟的男人拨开人群走向她。
宿白低头,小女孩立马抬起手臂,“爸爸!”
血液瞬间凝固,我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一幕,眼睛灼烧般痛。
记者的问题不答而解,宿白让我的孩子喊别人爸爸,她彻底抹杀了我的存在!
宿白挽起男人的手臂,扫视周围一圈,“徐阳?一个恶心的男人罢了,我怎么可能会跟那种肮脏的男人扯上关系!”
一语激起千层浪,我难受的飘到宿白身边,想质问她为什么,后又苦笑放下。
我死了,死了十年,宿白装作不认识我,她抹杀了我父亲的身份。
因为她恨我,她恨我抛妻弃子,丢下他们离开。
保镖疏松出一条道,宿白躲在李勋怀里离开,远远的,三人确实像一家三口,幸福至极。
回去的路上,宿白靠在李勋怀里,女儿的笑容消失,瑟缩在角落。
我疑惑的望着这一幕,猜测宿白是不是对她不好。
但很快又否决,这也是她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
而我,一抹孤魂,有什么资格怀疑呢?
2
我紧紧跟在宿白身边,贪婪的望着她的容颜。
十年过去,她依旧很漂亮,脸上还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远离人群后的她低下眉眼,放声怒骂。
“徐阳,这个贱人,当初抛弃我和孩子还不够,现在还想借着舆论给我压力吗?谁允许他自称孩子父亲,不过是个恶心的男人,他不配!”
李勋闻言把宿白揽进怀里,低声安慰。
“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
宿白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她阴测测的盯着窗外,眼底都是仇恨。
明明她现在风光无限,有花不完的钱,可她依旧放不下被抛弃的事情,想要一血前仇。
“他徐阳凭什么抛弃我?我陪了他那么多年,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李勋,我要他跪在地上忏悔,认错。”
说这话时,宿白的眼里仿佛淬了毒。
李勋并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回国的第一程,目的是我家!
这一路,宿白格外沉默,她紧紧攥着拳头,大概在思考该如何报复我。
黑色的卡宴停靠在一条旧巷里,引来一阵围观。
宿白踩着高跟鞋下车,她高傲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发出嘲笑。
“我还以为当初抛妻弃子,过上了好日子,原来不过如此!”
保镖粗暴的踢破我家房门,把里面正在吃饭的爸妈吓了一跳。
“呦,吃饭呢?怎么不见你们的好儿子?他就让你们吃猪食啊?”
宿白一脚踢翻桌子,汤汤水水倒地,撒了怯懦的爸爸一身。
如今上了年纪的他已经头发花白,身子佝偻,宿白更得意了。
“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负心汉的爸妈,他当初抛弃怀孕七个月的我,就应该想到现在的下场!”
“徐阳呢,让他滚出来见我,认错,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宿白居高临下的等待着我出现,爸妈局促的表情瞬间变为哀伤。
妈妈眼含泪珠,不解的盯着宿白。
“小白,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妈妈的眼眸深深刺痛了我的心脏,宿白冷笑一声,掐住她的脖颈。
“呵,你这是什么意思,别打感情牌,果然贱人的爸妈也贱,骨子里就犯贱,看到有钱人便上赶着倒贴。”
宿白用了十分的劲,强烈的窒息感让妈妈不停翻白眼,浑身抽搐。
我拼命的想去阻拦,但身体一次又一次穿过她们的身体,带不走任何东西。
爸爸踉跄着身体上前,被保镖跟狗一样按在地上,宿白冷笑着,捂住嘴巴吩咐,“给我狠狠的揍这两个老家伙一顿,我就不信徐阳不出来!”
拳头挥舞的声音在空气中格外清晰,我眼睁睁看着爸妈被打的浑身血污,爬也爬不起。
痛,全身如蚂蚁侵蚀般痛,我无力的跪在地上,仰天流泪。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连死了都要连累父母,可明明我什么也没做。
宿白,你不是恨我吗?冲我来,把我挖出来鞭尸都可以,能不能放过我爸妈。
眼泪滴滴答答落下,宿白疯狂大笑。
她把高跟鞋踩在妈妈身上,语气嚣张又恶毒。
“看来是我高估徐阳了,他不仅是人渣,还没有良心,真是个懦夫,就连你们被打都不肯出现!没关系,没关系,我还有后手。”
3
宿白拍下这残忍的一幕,发给了我。
车子洋洋洒洒从小巷离开,徒留下躺在地上的爸妈。
过了很久,他们挣扎着起身,互相搀扶着走到我的房间,那里设了一个灵堂,摆着我的遗照。
妈妈点燃了三炷香,她强忍着疼痛冲我的照片开口。
“小阳,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宿白过的很好,我和你爸老了,身子骨撑不住多久,你再等等,爸妈很快就来陪你。”
因为我的临终遗愿,爸妈致死不愿意说出我死亡的真相。
他们爱我,所以对宿白爱屋及乌。
可我有些后悔,我能接受自己孤独死去,却不能接受爸妈受到牵连。
第二天,爸妈被所有医院拒之门外,大家欲言又止,最终只扔下一句,“你们得罪了人,就别来为难我们。”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宿白,她位高权重,只手遮天。
爸妈无措的站在风口,最终无奈离开。
宿白的保镖下手很重,爸妈的身上几乎全是青紫,如果得不到救助,我很难想象,他们能不能撑过今年。
更噩耗的是,宿白收购了那条旧巷,她把爸妈的行李丢了出来,誓要让他们无家可归。
现在是冬夜,风餐露宿的日子根本没几人能活。
再加上这些年来,家里没有劳动力,没有积蓄,爸妈走到绝路了。
我哭的肝肠寸断,胸腔一阵阵发热,疼的就像再死了一次。
宿白鼓掌从远处走来,她看看乞丐一样的爸妈,眼神四处寻找。
“徐阳还真是沉得出气,都到这一步了还不肯出现,要不然这样,你们让他出来求我,我就考虑考虑,放过你们,年纪大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她想看我痛哭流涕,想看我后悔,我在一旁努力表现。
宿白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知道错了,能不能放过我爸妈。
可空中传出的只有风声,爸妈捡起散落一地的行李,挺直脊梁。
他们的态度很明确,宁可去死,也不愿意求宿白。
这彻底将宿白激怒,她生气的命人夺过爸妈手里的东西,丢到垃圾桶。
“既然想死,那我成全你们。”
宿白亲手剥下爸妈御寒的外套,让他们穿着单薄的衣服滚出去。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被这般凌辱,我心如刀绞,痛到麻木。
冬夜的风越发大,爸妈相互依偎着,回忆过去那些美好。
“老头子,小阳死了,我早就活够了,只是还没有见过我们的外孙女。”
“新闻上不是看到了吗?宿白现在很有钱,能把她养的很好,你啊,别太操心,我们现在只要守好小阳的秘密就行了,儿子那么有骨气,即使被恨上也不告诉她真相,我们也不能。”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我的隐瞒,我不愿意看到宿白为我难过一辈子。
所以我骗了她,我死了,却丢下一堆烂摊子!
3
凌晨的阳光刺下,爸妈已经冻晕过去。
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好飘着身子找宿白。
彼时,她正和李勋烛光晚餐,我们的女儿颤颤巍巍靠在沙发上,渴望的望着食物。
宿白立马变了脸色,“小杂种,看什么看?真以为是我的宝贝女儿,你和你那死鬼爹一样,留着恶毒的血液。”
当初的母爱都是装出来的,宿白恨我,又怎么可能爱我的血脉。
李勋拍拍她的手,语气冷淡。
“徐阳还不愿意出现?要不然玩把大的?”
他凑到宿白耳边,出谋划策,我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两人。
我原本是来求救的,可我听到了什么?
为了逼我出现,李勋竟然想让宿白把我爸吊死。
虽然他们沟通中表明了,不会真的伤及他性命。
可这是犯法,那是一条人命,稍有不慎怎么办?
我嘶吼着冲向李勋,他明明知道一切,他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
宿白倒在李勋怀里,夸赞他主意好!
一条人命,就这么风轻云淡的处理,我无助的飘着身体回到爸妈身边。
他们已经得到安置,那是我最好的兄弟裴松。
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满脸沧桑,胡子拉渣。
从他们的交谈中,我得知,裴松的生意没了。
宿白没有放过有关于我的任何一个人,她搞垮裴松生意,伤害我爸妈,都是为了逼迫我出现。
我声嘶力竭的求裴松带爸妈离开,走的越远越好,宿白就是个疯子,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但一切都晚了,宿白的人来的很快。
他们按住裴松,把爸爸架了起来。
手机正正对准这一幕,宿白踩着高跟鞋疯笑。
“你们说,如果徐阳看到直播,会不会出现,毕竟今天可是重头戏啊,我要活活吊死他爸,他真的不在意吗?”
话落,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拿着绳索靠近爸爸。
宿白指了指那个人,踩在裴松手上。
“他,一个癌症患者,因为觉得老天不公,对社会发起报复,所以直播杀害了一对老年夫妇,你说这样的标题精不精彩?”
“要是不够精彩,再加上你怎么样?反正我什么都不在乎了,玩出人命也能解决,你觉得呢?”
裴松青筋暴起,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死了。
妈妈厉喝一声。
“这与裴松无关,儿子欠下的债我们老两口还就是了。”
妈妈的身上有一种决绝,我知道,她是真的想死了。
从宿白回来,他们一连串接受那么多打击,毒打,还不如干脆的一了百了。
可我不愿意,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要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宿白等了半小时,发现我还是没有出现。
她轻轻敲了敲桌子,命人把绳子系在爸爸头上。
直播间已经涌现不少人,那名癌症患者开始表演。
“凭什么病的是我,不公平,我要所有人替我陪葬!”
5
任谁都没办法亲眼目睹自己的丈夫死在面前,妈妈颤抖着身躯,跪到地上。
“吊我,宿白,让我死,你爸年纪大了,你给他个痛快吧,算我求你,我求你。”
头重重磕在地上,瞬间鲜血一片。
裴松使劲挣扎,拳头一下接一下锤在地上。
“畜生,畜生!”
可无论怎么说怎么骂都改变不了宿白的想法,凳子被一点点拿掉。
在一旁透明的李勋突然凑到宿白身边,他张嘴说了几句话,宿白的眼睛立马亮了。
她双手抱胸,看了看爸爸,又看看妈妈。
“要我放过他也行,除非你从这栋楼跳下,我也不多说,就20楼,怎么样?”
“从现在开始计时,等你到了20楼,记得大喊一声,那我便能听到了。”
宿白玩味的看着这一切,爸爸拼命摇头。
“不要……宿白,这是两条人命,他们是徐阳的爸妈,你怎么能这么狠,你怎么可以!”
“是你欠他的,你怎么能逼他母亲跳楼,吊死他父亲!”
裴松的脑袋紧贴地面,他已经毫无办法了。
我很想安慰他,想阻止妈妈。
可妈妈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爬上高楼,大吼一声,宿白恶劣的欣赏着爸爸挣扎的模样。
屋外的妈妈如抛物线般落下,我跪在地上,死死捶着胸口。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如果我有罪,所有的孽都应该在我身上,为什么要我爸妈承担。
李勋面不改色的带着宿白离开,他们要逃离现场,所以裴松也必须被带走。
那个癌症患者被留下了,他颤抖着双手,最终放下了绳子。
他在一旁害怕的呢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可我也没有办法。”
爸爸的脸色青肿,警察冲了进来,他们气喘吁吁,我想要飘出去看妈妈,是我害了她!
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朝一个方向飘去。
那是宿白的家,她把裴松用狗链拴着,气愤的砸了手机。
“都到这一步,徐阳还不出现,不,不可以,我一定要他认错。”
她愤怒的语气吓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女儿,宿白突然笑了。
她面目狰狞走向女儿,把她按在怀里。
“不在意爸妈,难道还不在意这个小杂种吗?你说,我在你这漂亮的脸蛋上划几道伤痕,你爸爸会不会出现?”
宿白恶毒的拿起刀子,刀尖反射出她可怕的模样。
女儿被吓得嚎啕大哭,一直在求饶。
“我错了妈妈,我错了!”
“哭什么哭,就这么小的事情有什么哭的!”
宿白举起刀子就要下手,我哭喊着冲出去,“不要,不要!”
“住手!”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宿白朝声源望去,那是我的岳母,宿白的妈妈。
她快步走来,一巴掌扇在宿白脸上。
“他死了,你听到了吗?徐阳死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脑袋里一阵轰鸣,宿白吓的丢掉了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