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松锻神意
讲完这一段话，陈武见得顾晟还在面露沉思便直接说道：“看得出来你对成为武者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憧憬。”
“但是成为武者其实也并不代表着有怎样的好处可拿。”
“相反，成为武者之后就要承担普通人一生都未必可以遇上的责任与风险，甚至可以以十倍计之。”
“罢了，我便为你演示一下武道真意，好让你知道知道正常人与武者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天堑。”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爱幻想有冲劲的年龄，想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放弃胡思乱想。
而在亲眼所见面前，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
不如让他真正看清，普通人与武者之间真实存在着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用你最大的力道，来试着打我一拳。”
“最大的力道？”
顾晟有些迟疑，他还未曾与人类武者交过手，特别是摸不准陈武的境界实力究竟如何。
自己到底该出几分力？
他怕自己一拳打上去没轻没重，给陈武身体干出毛病来。
“来吧，不必迟疑。”
陈武满脸自信，说白了他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只是先前因为一系列事情心情十分阴郁而经常臭着个脸，“我凝聚的武道真意名为‘青松锻神意’，只要我刻意控制，就不会有什么反伤的手段。”
顾晟犹豫着点点头，心里估摸着大概只出四分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身子微微下蹲，一拳轰出，整个人的姿势都显得有些随意。
陈武见得他这幅姿态，脸上已浮现一抹笑意，心中已有了计较。
恐怕这一拳，就算自己站在那里不多加注意也没法晃动自己的身体。
青松锻神意，不偏重攻击，更以防御见长。
以他现在的修炼水平就算是一根工地上的结实钢管敲在头顶，最后弯折的也一定会是那钢管。
这样轻飘飘的一拳，就更谈不上什么威胁……
嗯？
陈武发散着思维，然而待得顾晟的拳头擦到自己衣衫的时候他才感觉到有些许不对。
沉重的力量好似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般轰在他胸膛的皮肤上，陈武甚至觉得自己的皮肤正在随着这一拳向下凹陷！
档案里只说到是力量天赋，也没说他的天赋如此离谱！
陈武心中暗吃一惊，怪到这个高中生看上去一直对于武者有所想法的样子，他这一拳的力量几乎能顶得上一些武“术”初成但又不擅力量的武者。
若是自己真完全放松下来，保不齐他真的可以破自己的防，逼退自己几步。
陈武心中心思流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一道绿意自顾晟拳头击中的地方一闪而现。
顾晟立时感觉到自己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某种滑不溜手的东西表面，一大半的力量都随着那种不断波动的感觉而发散向四周而后消失。
不过若是自己以真正的力量来出拳，应当能轻松地突破这层屏障。
但这却不是顾晟真正关注的，他其实早就隐约知道自己可能强过陈武这位安全部的九级专员。
令他吃惊的是他居然隐约自陈武的身上看到了一道虚幻的影子。
那影子整体呈现淡淡的荧光绿色，体积很小，漂浮于陈武的头顶之上，其面目看上去隐约与陈武类似。
但是奇怪的是，这道小小的影子身躯却不是正常的人类身躯，而是类似于一棵古树般布满了褶皱，一眼望去根本无法与人体联系起来。
此刻，那道小小的影子正散发着一条虚幻轻柔的光带，末端恰好挡在顾晟的拳头之前。
这，这是什么？
心思流转，顾晟立刻就想到了陈武向自己介绍的“术”的名字，青松锻神意。
所以，这东西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武道真意么？
“如何，感受到差距了吗？”
不知道顾晟在想什么的陈武淡然开口，“你的全力一拳打在我身上，甚至都没办法让我退后半步。”
“或许你可以徒手打穿木板或者门扇，但这样的攻击打到我的身上，没有丝毫作用。”
“而异化期异魔的防御更要在我之上，专门修习防御类‘术’的八级专员中也鲜有人可以与之并肩。”
“所以，若是觉察到有异魔的踪迹，马上逃离，然后向我报告，知道了么？”
顾晟收拳，面色恰到好处地显现一丝失落与不甘，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对了，我手头上刚好有些事，可以交给你处理。”
陈武顿了顿，“不对，你还是高中的学生，时间应该没有那么多吧？”
安全部的编外人员终究是没有转正，他们往往在安全部的周边游离个几年之后就会认清现实，然后将重心转移到现实生活当中。
比如这次的三个人，李雯雯就是已经在单位上班，而王军则是退伍后自己开了一家甜品店，只有顾晟一个比较特殊还在上学。
“没事的，我请了长假，去不去学校无所谓。”
顾晟摆手，“反正只要最后考试的成绩能说得过去就行。”
“既然这样。”
陈武点点头，他也不会过多去干涉顾晟的生活，毕竟又不是他的家长。
“四天前在郓陈县隔壁的灵运县里发生过一起异魔食人事件，可能会与本案件有点关联，你找时间过去看看吧。”
“三天内将结果报给我就可以。”
-----------------
武恒小区，一栋居民楼
“痛……好痛……”
深夜，所有的房间几乎都已熄了灯，但位于这栋楼七层的一间屋子内却还亮着微弱的光。
一摊臃肿的肉体在地板上扭动着，低沉的嘶语中包含着极致的怨恨与苦痛。
一些红色的衣料碎片挂在她的身上，像是蘸满了颜料的画笔一般在洁白的地板上留下了鲜红的痕迹。
而后这些血液过风一吹，又很快变成了青灰色。
若是顾晟站在这里，怕是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今晚在他手底下逃走的那只赤角异魔。
“怎么搞成这样？”
黑暗里，一道经过处理的声音响起，辨不清男女，但听起来异常浑厚。
隐隐约约，也有较为臃肿的身躯轮廓可以借着昏暗灯光看清。
“有一个，很奇怪的人类，很奇怪。”
赤角异魔止住哀嚎，认真地回答着神秘声音的疑问，显然两者之间是相识的。
“他不那么好吃……但是也很好吃。”
“他很强。”
“再打下去，会死的，会被吃掉。”
“你的意思是，在那个人身上没感受到‘意’？”
神秘声音语调起了一丝波澜，“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在沉默了将近五分钟之后，赤角异魔又开始捂着自己肥胖的脸庞哀嚎。
此时神秘声音才不耐烦地打断它：“别嚎了，我想想……算了。”
“也不知道安全部怎么想的，居然让那些编外人员都来追查我们的踪迹，我想想办法，把那些编外人员骗来给你吃，怎么样？”
“三个，够恢复你的伤吗？”
“好吃……好吃的，想吃。”
赤角异魔虽然有了些神智，但吐出来的话还是毫无逻辑，神秘声音也得花不少时间才能想明白要表达什么意思。
“希望你别搞砸了我的事情，这次安全部派来了一个八级专员和四个九级专员。”
“要是吃了他们，我应该有机会能再完成一次‘生命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