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且说邓红梅兄弟邓红文被过继给老地主婆家当干儿子，更名为刘红文，不到几年那地主婆去世。想到自己的姐姐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心里焦急。

一日，听说自己家院子的秀秀的父亲被过路的什么军队抓了壮丁，连忙赶回去，他们家与秀秀家一个大院子里隔了墙的住着，从小又认识，还一起长大的娃。又听说秀秀的母亲去阻拦，被两枪托打死了。秀秀连更连夜跑去重庆姨妈家了。心里怜悯，便出力出钱将秀秀母亲下了葬。

晚上，一家人坐在那里才吃了晚饭，他父亲的病也几乎大好。一家人商议着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一来是刘红文占了老地主家的产业，二是因为兵慌马乱的年月，男子随时都可能被抓壮丁当兵。于是便卖了田产家业带着父母到了重庆。想一边找到姐姐。准备做个生意。想起自己家之前养蚕做生丝卖过，自己从小也晓得这个流程，于是开了个铺子专门卖生丝，自己往返地在乡下收购生丝来出售，还在CQ市区的观音岩下面小街里的小巷里买了三间平房，一片栅栏围着的宅子一家人住着。

乡下的方圆几十里的人养蚕出的丝皆由他本人去收购。因为邦秀秀葬了母亲，一日回去收购生丝见到秀秀领着一干什么人在为她母亲重新垒坟。见到邓红文，连忙道谢：“大热天的我只顾着往重庆跑，若不是你邦我把我妈入土为安的话……”话沒说完便哽咽。“这不是应该的吗。”与秀秀有了联系，又一起回重庆，这秀秀非要请他到化龙桥姨妈家去作客。

一路上聊着：“我姨妈家那才是一个富。光是家里的厨房，两大间，那楼梯口下面的通道一长排全堆的大罐子，里面一年四季的吃食什么都有，那柑子桔子也是堆在罐里头，白糖蜂糖的腌起，吃的时候勺起来兑开水喝。房子宽不说，还有街道两旁的许多铺面……我姨父是袍哥大爷。”“好啊。你是落到福窝里面了。以前只晓得你们家有人在重庆。”

到底是化龙桥地区的袍哥大爷之家，见到门庭高大秀秀姨妈家的楼房杵在大马路街边里面的院子里，两边都是大开间小开间的铺子，有些踟踌不敢往里走。正好碰到秀秀姨妈出来，手上拎着个布装，一辆黄包车正在那里。见到秀秀回来说：“你回来啦，赶快回屋去看着那两个小子，放了暑假又不上学的，乱跑到后面山上打鸟儿雀儿的摔倒了不得了。我去那边周太太家打麻将……”说完上了黄包车。

秀秀便与邓红文两个一边带着姨妈家的两个读书的小子，一边在院子里转着聊着。尽聊些小时候在老家的事情。秀秀又领他到楼上自己的房间观看，过上过下的见到的那些丫头，佣人，老妈子见到秀秀都叫大小姐。“你在这个家和像是主子。”“那不就是吗，是我亲亲的姨妈家呀。我现在是这个家的管家大小姐。你知道吗，无论家里购买什么东西，一家大小的伙食，家用都是我去向姨爹支大洋。然后记账。平时里最多陪两个读书的弟弟去上学下学。学校也不远，就在街上的桥边上。”“你姨妈做啥子呢？”“我来之前都是她管这些事，我带了全都甩给我了，她一天到晚的打麻将。”“你不晓得，我那些年在刘家是啷个过日子的哟……那老太婆除了折磨我，还是折磨我，更了我的姓氏不说，她屋里有钱呀，平时都是让我与下人吃剩菜剩饭。剩的菜水水都不准倒，让我们喝了的……晚上还要我给她捶背捶腿的，还要我给她洗脚剪脚趾甲手指甲……我跑了很多回。回到家我妈就把我撵走。说是我们屋欠她一条老命……她屋里除了田土，那院里树底下埋了几大坛银子。这老太婆临死的时候才说出来的。”“她总还是想到你的孝顺啥。”“她不说，为必烂在地里？后来你老汉被抓去当兵，我妈怕了。才把乡下的田土买了的。将就那些银子在重庆买的房子铺子。”两人都有仿佛寄人篱下的生活，不知不觉地相互有了好感。

晚饭的时候，秀秀的姨父回来了，打麻将的姨妈也回来了。一大家子人坐下来吃晚饭的时候，那秀秀向大家介绍说：“这个是我老家的邓红文。在重庆这边做生丝生意。这次我回去安葬我妈，才晓得是他邦我妈入土为安了。”“这是我姨妈，这是我姨父。这边两个是我的两个兄弟。”“伯母，伯父。”“你说他是我们院子隔壁的邓家的小儿子呀？哎呀，我都认不到了，我离开屋里那正他才丁丁大点……长得眉清目秀的。老早就晓得你妈与老汉养蚕做生丝。你们一家人都上重庆啦，我晓得你还有个姐姐，聪明得不得了，小时候陪你去读书，她趴在外面树子上听，学会了断文识字，又跟你老汉学了计账打算盘。胆子也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你们现在住在那点？空了喊你们屋的人来耍。虽说我们也不沾亲什么的，但是都姓邓。同一个祠堂的。”“我与我妈老汉现在观音岩下面住，开了个生丝铺子。平时回乡去收生丝来卖。”“那你姐姐呢？”“前几年她出去了。”“沒与你们住一堆。”“那年子我们家出了点事儿……”“姨妈你莫要问了。”见到他有些尴尬的样子，秀秀向姨妈使了个眼色说。“好好……吃饭吃饭，喜欢吃啥子各人动筷子哦。”

吃了夜饭，又坐在客厅里喝茶，秀秀的姨父知道他义葬了秀秀的母亲，认为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于是想有意的提拔他。知道他做生丝生意：“你开个生丝铺子做点小生意，既然你乡下有养蚕出丝的，何不干脆场面干大点嘛。既然你们家懂得生丝，何不来我们一起干，开个丝厂。”“开厂？”“是啊。乡下又有蚕业，我们只负责抽丝。之前我们的兄弟邦助弹石子的裕华纱厂运输机器设备，才知道那些织布的行业好赚大钱，那织布就是靠栽的棉花，他们厂但凡到了季节，大江南北去收购棉花。我们织丝，就地取材嘛。”“在这大城市里开厂的话……我们乡下但凡是田埂的边上都自然长得有桑树，一般的人家只要腾出人手就可以养蚕，蚕吐丝成茧子，就可以抽出生丝……我们家都是小本生意，到了这城市里来开铺子也算是倾尽所有了。”“工厂的事情这个你放心，你只要负责以后生产即可。”

于是这邓红文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