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烦
梁璇下楼接水，就听到客厅里的人说：“是的，少爷，夫人已经回来了。”
阿姨视线随着她下楼的动作下移，最后落到那张清冷出尘的脸蛋上，特地加大了嗓音，生怕人听不到一样。
远远的，梁璇瞥了眼，她进厨房，接水。
电话挂断，阿姨过来，笑盈盈地看着她，说：“夫人，刚才少爷专门打电话过来的，问你回家了没有。”
指尖握着玻璃杯，梁璇垂眸，“哦。”
她要走，又听见阿姨说一句：“少爷还是挺关心夫人的。”
梁璇脚步一顿，她微微皱眉，不太认同地回了下头。
阿姨看着她，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心下一喜。
谁知道，下一秒钟，她就听到梁璇说：“是吗？那你知道他是去约会了吗？”
“约......约会？！”
霎时间，阿姨瞪大了双眼，嘴巴张着，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等到梁璇走远了，这才反应过来，难怪那会她问少爷去哪了，夫人没回答呢......！
***
东三环南路129号，昆仑世家。
红色迈凯伦在门前停下，下车，刷个脸，沈祁安迈着步伐进去。
虞依灵就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等他。
见着那道高大修长的身形，台阶上的人目光紧紧凝住，然后反应慢半拍地站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沈祁安那张脸，是真的俊，而她喜欢他，最初也是因为这张脸。
跨上台阶，沈祁安扫她一眼，步子没停，抬手按密码，但提示密码错误。
他换一个，还是错误，又换一个，解锁，然后推门进去。
虞依灵紧随其后。
房门关上。
咔哒一声响。
客厅里没开灯，现下接近傍晚，天色黯淡，连带着屋子里也是一股沉闷凄冷的感觉。
找了下门灯的开关在哪，沈祁安又去厨房内接了杯水回来。
他淡淡喝着，往沙发上坐，长腿交叠。
这才抬着眼，瞧了下站跟前的人。
虞依灵一身白色连衣裙，一双乌黑圆润的眼眸盯着他看，也不说什么，就是这么看着。
沈祁安打量她一瞬，呵笑了声，“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就是想看看你。”
她话音落，沙发上的人脸色一沉，起身，往外走。
虞依灵心下慌乱，立刻去拦着，“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她嗓音明显带了哭腔，一双眼睛湿漉漉起来。
沈祁安步子停下，他低头看她一眼，锋利的眉眼微眯，“虞依灵，我说得很清楚，咱俩没可能。”
“我知道，可我...我就是忍不住。”
“你忍不住他妈关我什么事啊？”
沈祁安气得笑了出来，他抿下唇，折身回去，坐沙发上，低头，摸着烟盒，给自己点着根烟。
火星冒了下，他双颊凹陷，深深吸一口，但可能吸的急，被呛了下，他低声咳嗽着，半晌，一张俊俏的脸模糊在烟雾中，也模糊了些许棱角。
虞依灵在对面坐下，平复着情绪，她手指搅在一起，“......其实，我是想跟你说离职的事情。”
“离职？”蹙了下眉，沈祁安在烟雾中抬头，“你不刚入职吗？这才几天？”
虞依灵看他，抬起来的眸子又落下去，“我不适合做这份工作。”
不、适、合。
这三个字值得推敲。
沈祁安目光打量着，指尖夹着烟，他身子往后靠，“你昨天去风颂了，因为后续的合作？”
“......”虞依灵不答，但是也没有否认。
扯着唇边，沈祁安轻笑了声，“自己决定就行。”
虞依灵看他，“那我接下来......”
她欲言又止，话说一半。
顶了顶腮，沈祁安抬手揉按了下嘴角，不知道是刚才被烟味呛的，还是被她这慢吞吞的话给烦的，心里面有点躁。
他皱了皱眉，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其实以你自己的能力和才华，完全可以在北城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你不用每次都来跟我说的。”
“但那些都需要人脉，”虞依灵低声。
沈祁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端一旁的水喝，“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嘴巴张了张，虞依灵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祁安是真的被弄烦了，一杯水喝完，玻璃杯往茶几上放，他力道拿捏着，有点重。
虞依灵被这声音激的心头一颤，身子一抖。
沈祁安瞥她一眼，起身，“没想好就慢慢想。”
说完，他长腿跨过茶几，往门口去。
身后，虞依灵追上来，两手就要握住他的小臂，“我想回盛安！”
她声音略急，眼眶微微发红，伸出去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脚步顿住，眼眸稍眯，沈祁安冷声：“不可能。”
三个字，冰冷又残酷。
“为什么？”虞依灵不理解，她拦到他面前，仰着头，一双眼通红，“你不是说了吗，我的能力和才华，可以找到一份自己心仪的工作的，我为什么不能回盛安？”
低着头，沈祁安看她，他目光打量在她脸上，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却不带任何情绪，“你要是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心里咯噔下，虞依灵看着那双凉薄的眸子，半晌，她问：“你还在怪我对不对？”
沈祁安别开视线，“没有。”
他语气轻飘飘的，虞依灵不信，“那为什么我不能回盛安？”
“你会被排挤，”沈祁安说。
倏地，虞依灵心下一沉。
曾经，她无数次的找到沈祁安，告诉他，他给她安排的工作不好，那些人总是在背后说她闲话，排挤她，现如今，此刻，这话被他用来堵她的嘴了。
个中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顺着脸庞往下，落在白色裙衫上。
虞依灵眼睫轻颤了下，她吸着鼻尖。
沈祁安给她往茶几上拿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虞依灵没接，哭的更厉害了。
沈祁安眉心皱着，心里那点烦加重。
好一会，他一手掐腰，偏了偏头，下颌棱角分明，面色冷着，沉声开口：“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当初怎么离开盛安的，你心里面比谁都清楚，有些话我不想挑明了，就当是给彼此留个脸。”
“还有，”沈祁安语气稍顿，“收起你的那些小聪明，照片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照片......
猛地抬头，虞依灵正对上一双狠厉的眸子，她心里面发虚，指甲就要钳进肉里。
沈祁安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快着步子离开了。
关门的声音有些大，房间内，虞依灵身子抖了又抖，最后，她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板上，犹如失去了灵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