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处理完队长的尸体后，他们离开已经沦为废墟的战场，根据索尼的经验找到一处房屋暂留。
一路上寂静无声，就连围坐在一起也只是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克拉克给他们带来的打击太大了，先是生死一线，后来又是认知颠覆，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技术，但亲眼见证它带来的后果还是不同的。
惊讶的是，打破这种氛围的不是话多的子默，而是向来话少的宋清宁：“克拉克这整件事，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她话中带着迟疑，一看做这种事就很少。
子默像是上课开小差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倒霉学生，虽然知道宋清宁是在安抚他们，但还是有那么些许慌乱：“机器人中有人曾是有智慧生命体。”
子默答完了看向索尼，旧旧老老的机器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也要加入这个环节，明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挑了一句回答：“能杀人的机器人实际上是智慧生命，这也是他们能够违反机器人三大条约的原因。”
气氛比刚才好上许多，至少不是精神恍惚死气沉沉的样子。
前面的话所有人基本都能想到，宋清宁在意的是最后一句，而这里刚好有人可以解惑：“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她看的是索尼。
索尼对此早有预料，他没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摇摇头。
他不能说，甚至不能提。
宋清宁倒是不意外，这么重要的事要是没有任何限制才奇怪。
“磁场紊乱…？”她重复这句话，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正常机器人只有最后一天能杀人也就意味着其他时间他们是安全的，需要注意的是被变成机器人的智慧生命。
这倒是讽刺。
清醒过来的子默想到了一个致命问题，他看向宋清宁和索尼：“那我们明天去哪啊？”
索尼给了他们两个选择：“寻找剩下的不合格机器人聚居地或者返回城区。”
说完这句话，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宋清宁，似乎是正在等她给出答案。
宋清宁听言，不急不慢地将手里喝一半的营养剂封口，从兜里拿出眼熟的铜钱：“把选择交给命运。”
她将铜币向上一抛，稳稳当当地接住：“正面回去，反面留下。”
打开手掌，正面向上的铜币置于掌心。
那就是要回去了，子默看到结果，虽然还有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但毕竟是宋清宁，应该不会错吧。
然而，宋清宁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呆住了，正面向上的铜币硬生生被她调了个面：“反面留下。”
她说的平淡，好像刚刚动手的不是她。
子默小心翼翼地问：“姐，那抛硬币的意义是…”
宋清宁：“走个形式。”
是他见识短浅了，也没人告诉他说道士是这样的啊。
直播评论见多识广。
【emmm，这么一说道教确实跟其他教不太一样，我们这之前有个黑心老板还被道爷打过呢。】
【之前看过一个短视频，道爷回家要买门票，骂的可难听了，我当时还当乐子看，原来是真的吗…】
【别说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
守夜是索尼主动提出来的，一来他昨天已经充过电，目前不需要休息，二来，两个人类伤患要是再不休息可能真的要死了。
因此他们早上醒来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上许多。
索尼这次寻找的不合格机器人基地比之前要远些，但同样也隐蔽许多，正常情况下不会像这次一样被队长伏击。
在地形隐蔽和队长失联的双重作用下，他们遇到的武装铁骑非常少，脚程也就快了，到达聚居地时居然刚过正午。
眼前的房子是放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出问题的那种，与周边建筑完美融合，路过都不会多看两眼。
但只有这并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索尼走到角落，将一块石头抬起来，对着地面有节奏的击打。
一下…
两下…
在重复第三次动作时，在它旁边的石板被小心翼翼地掀起一角，一个与索尼非常相似的机器人探出头，警惕的在周围环视一圈，看到索尼有那么一丝放松，当目光落在宋清宁两人身上时又变成满满的震惊。
“人类！？”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要将石板合上，对人类的到来没有丝毫欢迎的意思。
“他们杀了队长！”索尼在他合上石板的前一刻喊出这句话。
机械手犹豫了一下，石板落下的声音作为对这句话的回应。
环境又安静下来，三人面面相觑。
子默有些苦恼地挠挠自己的脑袋：“这下怎么办？”
索尼不急，他就地坐下，对两人说的斩钉截铁：“他们会让我们进去的。”
笃定的话语就是会让人不自觉信服。
宋清宁坐到索尼旁边，问道：“他们不喜欢人类？为什么。”
索尼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有智慧，很多时候他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懂了，就是曾经有人拖后腿造成的影响还蛮大的。
正如索尼所说，没过几分钟，石板又被推开，还是之前的老式机器人，只是态度转变不少：“托马斯让你们进去。”
他看宋清宁和子默的眼神像是在看两个怪物。
通道狭窄黑暗，靠着一个梯子上下行，之前被索尼敲击的位置下方是一个灵敏的门铃装置，起到提醒和验明身份的作用。
双脚落到1地面时，豁然开朗，地下面积不算小，能容纳十几个机器人，他们此时秩序井然，各行其是，见到他们也只是多看了两眼，一句话都没多说，好像就是正常的人工智能。
索尼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机器人，凑在他们身边轻生说：“这就是托马斯，是他们的领袖。”
顺着索尼的方向看过去，机器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摆弄修理工具，看起来平平无奇，最惹人注目的是他一身顶配装备，与这里大部分老式机器人不同，他更接近城里的那些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新式机器人。
索尼似乎和他很熟悉，大咧咧地凑上去揽住他的肩膀：“嘿，托马斯。”
托马斯应当是经历了不少，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他拍开索尼的手，算是和他打招手，转而看向另两位陌生客人：“你们好，我是托马斯，作为服务型机器人被创造出来，也算得上是生于人类之手的最后一位机器人。”
索尼补充：“这也就是说，托马斯不受凯撒的控制，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至于凭什么让他开口就是这两个人的事了。
说完，自己找了个舒适的椅子，像是个真正的老大爷一样，躺在上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扦马斯没有应他，他是个聪明的掌权者，而不是无私奉献的圣父：“交换吧，我们各自应该都有疑问，回答不出来的不算。”
宋清宁默认了。
托马斯朝他们摊了摊手，示意他们先来。
宋清宁沉思一阵，直奔最关心的问题：“最后一天的磁场紊乱会发生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托马斯有那么些许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他们已经摸索到这了，原本还打算将这个信息作为底牌，现在倒是多余了：“那一天又叫狂欢节，所有机器人倾巢而出，捕杀城市里的猎物，城外也不安全，你们的定位会在那一天发送至所有武装铁骑，谁也逃不了。”
至于猎物是什么不言而喻。
宋清宁眯了眯眼，如果横竖都是死路一条，那为什么还要给七天时间，城内城外…
“队长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你们。”托马斯打断她的思绪，跳了一大步，他知道，索尼和城里那些机器人不可能把这种事说出来，唯一有可能说出这件事的是之前提到过的队长。
宋清宁将托马斯的危险系数向上拔高，他有点太聪明了：“队长原名克拉克，是被凯撒变为机器人的人类。”
托马斯盯着他仍，眼里是审视，似乎是想要通过他们的表情来判断正误，半响，他移开视线，眼中的锐利淡了不少：“好吧，我相信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清宁的脑海中，先前的经历像是换灯片一样一桢桢地在脑海里回放，最后变成一片无人的荒漠，还有一个地方！
“能具体讲一下异空间吗？”
托马斯脸上浮现一个和善的笑容：“女士，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但很快，他面部表情变成失落：“很遗撼，女士，之前也有人有这种想法，他甚至还有几分钟就要出去了，但最后还是被凯撒发现了，他死得很惨，那个疯子一向不会浪费资源，如果他没死，现在估计就和其他沙虫一样在地底穿梭吧。”
他又做了一个人性化的挑眉动作：“只要有手环，你们随时可以进入异空间，凯撒手上有一个异空间的控制工具，一般放在他的实验室里，如果想在最后一天躲进去避难，你们就必须在这两天毁了它。”
子默越听越不对劲，他问了一个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托马斯笑了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类有那么多恶趣味：“凯撒与我来自同一批次，也可以说，我们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