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华国的两位未来可期还被困在荒原里。

宋清宁已经开始后悔救下光头了，怎么会有人话那么多啊。

从直播提示开始的那刻，子默就向她展示了现役话唠主播的基本素质，从普通的打招乎介绍自己到现在推销的自家寺庙，目前已经讲到分殿了。

感觉灵气恢复得差不多了，宋清宁简单算了一下方位，原本的无咎变成凶，估计无咎指的就是遇见子默，人多力量大还是有道理的。

至于其他地方除了凶，就是与刚才无二的无咎。

她推测凶就是遇见大虫，无咎就是遇见人，去哪里相差不大。在这里就像是鬼打墙，四处兜圈，走不出去。

如果是普通的鬼打墙她还有办法破解，但范围太大了，阵眼找不到，还容易遇到大虫，可如果真是可以通过的世界会让人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下存活七天吗？先不提危机，光是水和食物储备就没人能活下来。

宋清宁定住，联想到之前看到大虫死后的场景，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是死局，他们来的意义是什么？

风将的发丝吹的微微颤动，她蹲下来，鞠了一手细沙，沙子顺着指缝落下，垂直顺入地面。

有风又无风，这是悖论。

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子默回头看她，漫漫黄沙之中，少女看着天空，好像隔着幕布与谁对视。

“我怀疑，这个世界是假的。”

话音刚落，一阵眩晕感袭来，面前的景色扭曲变形再扭曲，最后落到耳里的是温和的机械女音：“欢迎来到希望之都IV。”

弹幕一片哗然

【这就猜到了？太牛了吧】

【谁知道她刚刚比划的那两下是什么，是这个星球的能力吗？】

【这是第一个出来的吧？】

【前面有几个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出来了，刚刚碰到人才连上直播】

【掐指一算是真的？我是地球人我错过人类进化了吗】

宋清宁回过神，眼前仍是黑白灰三色组成的低饱和世界，但荒芜的原野变成了高楼林立的机械都市，一些破败却又科技感十足的飞行器在高楼间穿行，大多楼房都是破烂的，有的房身破了个大洞，看起来根本无法住人。

特别有人类印象中的废土都市那味，就是那味有点太对味了，废土都市像是照着人类脑海中的印象建立起来的。

一直立在她面前的美丽女性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得体却又略显僵硬的微笑：“宋小姐您好，我是为您服务的机械向导琳达，恭喜您在异空间获得丰富收获。”

异空间？

宋清宁微微皱眉。

琳达像是知道她的疑惑，细心地为她解释：“异空间是为了抵御沙虫而建立的，几年前因为人类对星球资源的无节制使用，导致星球土地废弃，变异沙虫繁衍。”

不知道是不是宋清宁的错觉，总觉得她提到人类时情绪不高。

琳达继续道：“异空间和本空间本质是相同的，只是在里面植入了一些数据，比如杀死沙虫可以获得积分，积分是希望之都的货币，但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所以'要小心哦。”

不太对，宋清宁垂眸，若有所思。积分和异空间她信，但沙虫的死亡状态怎么看都不是正常死亡，反而像是游戏中的NPC死亡后的场景。

宋清宁没有愚蠢地把窗户捅破，而是开始谈论其他事：“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机械人小姐保持微笑：“我是负接接待的机械人，经常会有人类误入我们希望上都VI，因此我一直在这里待命呢。”

她刚说完，像是为了印证话中的内容，宋清宁身旁又凭空出现一个跪在地上呕吐的光头，琳达从善如流地上前，又是和刚才一样一顿标准的慰问和答疑。

可惜看起来鸡同鸭讲，子默只管吐，能听进两句话都算好的。

宋清宁上前，有些嫌弃地用桃木剑挑起他：“我们一起的，能带我们去你们安置其他人类的地方吗？”

琳达依然在笑，嘴角弧度都没有变化，不知道是不是恐怖谷效应，看起来更诡异了：“好的，最近过来的人类很多呢。”

琳达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在楼房里穿梭，时不时地就能碰到和她一样的类人机器人，看到他们，这些机器人会停下来观察一阵，丝毫没有情感色彩的双眼带着审视，打量完了才后知后觉地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小光头早就清醒了，他在这样的眼神攻势下身体越缩越小，最后忍不住贴在宋清宁旁边套近乎：“姐，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太欢迎我们啊？”

宋清宁一个肘击把他推老远，小和尚吓得往回跑：“莫挨我，你刚吐过。”

希望之都说是都，但也没大到哪里去，从城门走了大概五分钟，琳达停在一处温馨建筑外，这座建筑与整个城市的色调格格不入，粉红色的墙壁上印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大门被涂成巧克力色，配上彩色的楼梯和外面的假花花园，完全是一些人的梦中情屋。

弹幕一片阴谋论

【有问题】

【最后的晚餐】

【主播什么时候死】

【别搞，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有意思的直播间，有暴力倾向去看死亡剪辑。】

房子一看就有问题，无论是集火还是抓人都足够醒目。

琳达将他们送到就自顾自地离开了，独留宋清宁和子默站在门外。

宋清宁没有立刻敲门，浅算了一掛，看到掛而上的“吉”字，她才不紧不慢地扣了两下。

随着扣门声响起，房间里先是传来一阵杂音，慌乱之后，大约两分钟后，大门被巴拉开一条缝，一个脑袋从门缝往外探：“是谁？”

看清宋清宁和子默的脸时，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眼中是肉眼可见的惊喜，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人类！？”

男子连忙将宋清宁和子默连拖带拉地拽进来。

进入室内他们就发现小小的房子内含玄机，大约一百平米的房间住了三十多个人，肤色发色不一，大部分人都一言不发地蜷缩在墙角，看见有陌生人进来了也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后扭过头去，一副不想社交的模样。

男子也瞥见了这些人的表现，他简单解释：“昨天有几个比较活跃的家伙消失了，他们认为多做多错，所以宁愿缩着不动，觉得能安稳度过7天。”

子默抓住关键词：“消失是什么意思？”

旁边坐在椅子上的红发男人神色晦暗，用手在脖子处轻轻一划：“死了，因为违反规定被他们杀死了。”

带他们进来的男子讪笑着挥了挥手：“新人刚来，也别说得那么扫兴，什么生啊死啊的，过后再说。”

“我叫刘云，纯正华国人。这是杰克，M国人，这地方可神奇了，诸语言精通。”刘云将话题引到其他地方去，介绍自己和刚刚出声的男性，说完又将目光投射到宋清宁和子默身上。

子默听到熟悉的自我介绍环节，架势一下起来了，他站得笔直，脸上带着在庙里常常见到的祥和微笑：“小僧子默，师从玄青寺了空大师。”

他说完，场面一度沸腾起来，原本还兴致缺缺的M国人托马斯回头惊讶地看着光头，脑子里想半天才想起影视剧里的经典光头形象：“长林寺？”

角落里蹲着的几个四五十岁的大爷大妈眼睛锃亮，嘴里念着“大师”，然后一齐围了上去，有求庇护的，有求着要出去的，也有哭诉负面情绪的。

令人惊讶的是，看着不靠谱的小和尚面对这种情况却游刃有鱼，一边安抚这个，一边从兜里送出去两个舍利子，说是开过光的，特别灵验，如果不是场景不对，这就一活脱脱的大型传教现场。

有人信自然有人不信，刘云就是不信的那一批，他有些新奇地看着子默：“没想到这还招和尚。”想起还站在一旁的宋清宁，他先是扫了眼她的长发才问：“你怎么和他一起的？”

宋清宁用手里的桃木剑甩了个帅气的剑花:“三清山宋清宁，就读于三清道教学院，师从三清山清一道长，是个有道士证的道士。“

很明显能看到刘云愣了一下，用一种宋清宁曾经见过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朝着站在另一边穿着短款羽绒服，一身干练打扮的女孩子走过去。两人应该是关系还不错的好友，刘云凑到她耳边，估计是防止她和子默听到:“估计是给宗教洗脑了，这年纪轻轻的…“

宋-耳力极佳-清宁:……

她毫不在意，扭头看向窗外，道教人士从不拘泥于这种小事，道法自然，从来奉行的都是自愿原则，从前的道教官博总结的很到位:爱信信不信滚，别打扰我飞升。

这栋人类安置所建的算高的，但是周边的房屋建的更高，像是一堵堵高墙将整个房子团团围住，这些房子的窗户都是单向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人类住房窗明几净，窗户不仅多，窗户更是干净的像是不存在一样，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清晰地看到窗内的景象，这不像是安置，更像是监视。

“你也发现了?“跟刘云讲话的女生走到宋清宁旁边，双手抱胸，表情怎么看都谈不上好看，她又指了指飘在空中的苍蝇大小的小型机器:“我和刘云猜这是监控，能看见的数量大概有20至30个，房子里有多少不必说，而且他们藏都不藏。“说到最后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宋清宁眯了眯眼睛，在可见范围之内就有7只“小苍蝇“，上面3只，下面4只排列整齐，红色的苍蝇眼直直对着人类小屋:“之前有人因为破坏监控被抓走了?“

司之桃惊讶地看着宋清宁:“你怎么知道?算出来的?“

宋清宁摇头:“猜的，监控器排列不整齐，刚好右上角就缺了一个，感觉不太对。“

司之桃看宋清宁的表情更加正式，一双凌厉的凤眼上下打量着她，过了半响，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手上全是茧子，还能看到一两道陈旧难消的疤痕:“司之桃。“

宋清宁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手，微微一笑，附上另一只带着茧手:“宋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