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家
今夜的陆家格外热闹。
后院密室内,陆家老小齐聚一堂,言笑晏晏,喜气洋洋。
陆占元看着膝下儿女有说有笑,僵硬的面皮上难得流露一丝笑容。
他记得家里人上一次这么齐整,还是五年前送长子下山学艺的时候。
那时凤舞和剑川还是只会满地跑的幼童,转眼之间已成大孩子了。
五年来,乘风和朝云虽然也会偶尔返乡,但两人很难凑到一起,所以一家人也难得像现在这样团聚。
而距离两个孩子最近一次回来,也有两年时间了。
许久未见,两人已是成人模样。
乘风如今十七岁,朝云也有十六岁了,两人都蓄起了短须,乘风上唇更是留了一圈黑髭,一言一行充满着成熟男子的稳重,看来这些年在医馆学艺,不但医术大进,心性也沉稳不少,真有了几分悬壶济世的名医样子。
至于朝云,眼中则添了几分精明和睿智,想必这些年在酒楼里摸爬滚打,也长了不少能耐。
陆占元一时感慨,自己在这个年纪,也已经迈入青蛟帮,满怀抱负,一门心思地苦练千蛟万毒手。
“爹,现在可以说说,这么急着叫我和朝云回来的原因了吧?”
陆乘风和弟弟妹妹嬉闹一阵,讲了一些城里的稀罕事,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便按捺不住地向父亲问出憋了一路的疑问。
陆占元缓缓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了陆乘风一眼,轻点了点头,淡淡道:“在此之前,先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说罢看向角落里的陆剑川。
陆剑川心领神会,笑嘻嘻地走出来,先将小鼎拿在手里给两位兄长看了一眼,在两人露出惊奇之色后,又收回小鼎,一口气将油灯吹灭,打开天窗,让外面的月光飘进来。
今晚的月光略显稀薄,但一点不影响小鼎引动异象。
随着漆黑一片的石室再次亮起光芒,当初在陆占元等人面前显露过的月华异象,此刻又在陆乘风和陆朝云面前再一次上演。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顿时惊得两人瞪大了双眼,原本紧闭的嘴巴也不禁略微张开。
两人愕然不已时,陆占元简单将得到此物的来龙去脉说与两人听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缓缓回过神来,可眼中依旧残留着震惊过后的神情。
“父亲,你让我和大哥回来,就是因为此物吗?”陆朝云目中闪动着精光,开口问道。
“不错!”陆占元颔首。
陆朝云凝神想了片刻,继续问:“此物神异非凡,不知是何来历?又有何用途?”
“用途还不清楚,至于来历,可以确认这是仙家之物,和修仙者大有关系。”陆占元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修仙者?
听到这个陌生字眼,陆朝云眨了眨眼,面露茫然之色,一副明显没听过的样子。
倒是陆乘风微微一愣,似乎有所触动,眯起眼睛陷入思索之中。
这一幕恰好被陆占元看在眼里,不由略感意外,皱眉问道:“怎么,乘风,你听过这个称呼?”
听到父亲的话,陆乘面上闪过一丝迟疑,有些不敢确定地道:“父亲,当初在医馆时,我曾私下听人提过有关活神仙的一些传闻,不知这活神仙,是否就是您口中的修仙者?”
“哦?听谁说的?细说来听听。”陆占元神色一动,忙吩咐道。
陆家其他人闻言,也是大感惊讶,当下纷纷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说这话的是馆里的老郎中,精通药理,擅于鉴药,那日医馆碰巧收上来一株五十年药性的稀有三乌草,我们几个后生正围在一起品鉴,谁知这老郎中一时兴起,便跟我们说起一件充满传奇色彩的逸闻。
据其所说,当今壶关镇三大豪门之一,也就是专门从事药材生意的白家,之所以能有如今这份偌大家业,全仗着白家先祖当年的一次山中奇遇。
百余年前,白家先祖还是个出身微末的药童,一次进山采药过程中,让他机缘巧合在悬崖峭壁上采得一株黑色三乌草。
药典上有记载,三乌草甚为奇特,三十年以下呈绿色,而后转为黄色,到达百年之数,会变成浅黑色。
黑色三乌草,药典上并无记载,但至少也要达到两百年以上。
白家先祖常在山中寻药,显然熟知此事。
正当他采下这株稀世药材,拿在手里兴奋不已时,忽然一道青虹从天而降。
白家先祖被这青光晃得睁不开眼,好一阵才适应过来。
原来青光中,悬空飘浮着一名白面无须,俊逸非凡的青袍男子,在对方脚下,还踏着一柄冒着青色奇光的长剑。
白家先祖愕然不已时,青袍男子笑着开口,说想购买他手中的三乌草,让他随便出个价。
白家先祖虽然出身山野,见识浅薄,但没少听长辈们提起神仙们神通广大、飞天遁地的传说故事,顿时反应过来,知道这是碰到活神仙了,于是磕头便拜,并说愿意献出此草,不求回报。
青袍男子闻言抚掌大笑,袖袍一挥,便将那三乌草招入手中,化为一道青光飞天而去。
等白家先祖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去时,那活神仙早已不知踪影,而面前的空地上,则多了一个金丝口袋,拾起一看,里面竟是满满当当的金锭子。
白家先祖大喜过望,收好金袋子就飞快下了山。
此后十年,白家先祖辗转各地,最终来到壶关镇落脚,并开始置办产业,娶妻生子,这才有了如今家财万贯,富甲一方的白家。”
陆乘风缓缓开口,将这段略带传奇色彩的故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这一番讲诉,听得陆朝云等人如痴如醉,久久未能从故事中脱离出来,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只有陆占元一脸凝重,尤其是在听闻那活神仙脚下踩着一柄冒着青光的长剑时,右手更是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知道,这故事中的活神仙,和当年断他臂膀的邋遢老道一样,都是修仙者,而且不可能是虚构出来的,一定是真正见过其人,才能描述得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