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过要在夜里,你懂的
亚伦的喉结上下涌动。
他没有急于答复。
讲道理,如果按照原主的计划,安妮算是他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日后就算自己在伯爵面前失宠,最差也能在安妮那里谋个差事。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退路居然主动找上自己了!
难道是这小姑娘是因为没人帮她筹备重要的生日晚宴,就急着给自己找存在感了?
如果记忆中的线索没错,亚伦觉得自己得出的结论就是事实。
记忆中,安妮是个被父母宠大的贵族小姐,母亲莎夏对她的教育主要集中在如何获取比自己地位高的男士的青睐上,而她的父亲泰伦斯则更希望女儿做个听话的花瓶,只需发挥出帮助家族巩固地位的作用就好。
而这就导致了安妮其实涉世不深,对贵族间的政治博弈也不在乎。
她只对如何散发自己的魅力令男士折服上心,当然,她也热衷于培养自己的亲信。
原主能够精准取悦到这个小姑娘,也正是因为他看透了这个女孩的心理。
而借着原主的经验,亚伦大抵明白了自己现在要如何做,才能让这个小主人满意。
只是……
这NM也太羞耻了吧?
亚伦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片刻后,他对着小安妮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侍从礼。
“这是我的荣幸,小姐。”
亚伦柔和了声线。那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但亚伦自己差点没当场用脚指头扣除三室一厅。
他觉得自己现在活像个牛郎。
“不过还请允许我向您坦白,这位牧师先生之所以会在这里的原因。”
见安妮没有说话,亚伦便继续开了口。
“这位牧师先生可能是对我的状况产生了一些误会,我们发生了争执,以至于牧师先生不小心磕到了头,晕了过去。但我想他应该没有大碍,而且我还为他带来了晚餐,希望能以此赔礼道歉。”
“所以……能请您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您知道的,伯爵大人很重视梦境教会在这里的调查,我怕大人会因此将我赶出去。”
亚伦的声音中带上了点点畏缩。
他十分诚挚地向着这位小主人求情,态度顺从的甚至比卢安祈祷时还谦卑。
安妮看到将头埋低,又战战兢兢看着自己的亚伦,表情显然舒爽了许多。
“我会为你保密,不过你要尽快向父亲提出成为我侍从的请求,你知道这种事我没法去跟父亲说,只能你主动提,你明白的吧?”
安妮神色中带着狡黠。
亚伦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哪怕她有公主病,且御人待事的手段还很幼稚,但她说到底还是在贵族圈子里成长起来的孩子。
她跟她的父母一样醉心于权力、地位及财富。
就像她现在正在做的。
她在培养自己的亲信,而如果这位亲信同时还能为自己提供情绪价值,那对她来说就是上上之选,没有比这更能让她畅快的事情了。
“明白。”
亚伦顺从地回复。
而安妮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向前走了几步,在厌恶地看了一眼哈尔肯的同时,越过亚伦的位置,走到了房门前。
“再过几天就是我的十六岁生日了,到时候你可以来我的房间。”
她转过身看着亚伦的背影,轻声开了口。
“不过要在夜里,你懂的。”
说完,这位十五岁的小姑娘面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离开了这条仆人房所在的走廊。
而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畔,亚伦才直起身子,长长呼出一口气。
苦果啊!
亚伦在心底无奈叹着。
现在看来,原主留下的坑可不是一般的多,而看看柜子里的哈尔肯,亚伦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屋,把自己放在走廊边上的两份晚餐端了进来。
在解决梦境教会的问题之前,他肯定要忙上一阵儿了,但无论如何,先把这两具身体喂饱,才能去解决其他困扰。
————
红枫堡,晚上八点零七分,哈尔肯·诺顿出现在了三楼梦境教会的临时休息室内。
这个时间恰好是晚饭刚过,仆人们忙碌着收拾餐食,服侍主人们梳洗睡觉的时间。但这群被安排到三楼的梦境神官可就没人服侍了。
长条桌的一侧,红发的中阶神官克里斯托弗·图克百无聊赖地坐在桌旁,对着面前厚厚的一沓报告书发呆。
而长桌周围,还坐着六七个低阶神官,他们有的在吃晚餐,有的则是吃完了,正坐在那里休息。
至于那四张供他们睡觉的单人床,连图克都没睡,其他神官更不敢直接躺上去,只能陪着他们的长官,等待被安排夜里的轮值任务。
哈尔肯进屋后,并没在这群人中掀起多少波澜,只等他走到长桌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后,图克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哈尔肯,你吃晚饭了?”
图克随口问了一句,接着又把目光投回到眼前的案卷上。
“吃过了。”
哈尔肯看起来还有些拘谨,这让图克止不住挑了挑眉毛,但再多的他也不想知道了。
自从博耶尔大主教赶到红枫堡之后,红枫堡的相关事宜就不归他管了,留给他的只剩下一堆杂活儿。
比如安抚受噩梦困扰的城堡居民。
但这种程度的异象,低阶神官的安眠术根本就不奏效,真要安抚,还得中阶或以上的神官出手。
而现在红枫堡内的中高阶神官,就只有图克和大主教博耶尔。
总不能指望博耶尔大主教亲自动手去安抚那些受困于噩梦的仆人,所以现实情况就是,整个红枫堡,真正能够消除异象的,就只剩下了他图克一个人。
但他总不能天天晚上不睡觉,挨个房间跑着放神术吧?
再说他一个人也跑不过来啊。
红枫堡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他跑到天亮也放不完。
所以图克干脆也不管事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倒霉。
本来以为被安排到红枫堡,就算失去了进入遗迹的机会,但多少还能得到卡斯特尔伯爵的赏识,到时候给自己负责的教区要点捐款,或者哪怕只是允许他在城堡里传教。
但现在看来,捐款、传教自己是别想拿了,全被博耶尔大主教截胡了。
看着手里的报告书,图克止不住幽幽叹出一口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教会变成这样了呢?
想起那些头部爆裂,被抬出城堡的尸体,还有那些长眠不醒,在亲人的哭泣声中逝去的可怜人,图克心里就总有些不是滋味。
想起刚刚加入梦境教会时,他眼中的教会,还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