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峰劫

顾清延回玄天道门后，六大长老竟如此凑巧一起闭关修炼，玄天道门所有事务均丢给了顾清延和陆初。

二人将门内打理的井井有条，门下弟子在清理门户后都已臣服。

惊蛰那日，玄天道门的晨钟响到第三声便戛然而止。

顾清延立于涤尘殿檐角，青莲纹身随护山大阵明灭，望着护山大阵外遮天蔽日的旌旗。

万剑阁的飞舟悬在北麓，列阵如星，甲板上凌九霄的剑意已凝成实质；西南方天音阁的琴修拨动破阵弦；而东侧云层中，黑龙旗翻卷，大宣玄甲军的破阵弩已对准山门，让他腕间并蒂莲印微微发烫——那是大宣王朝玄甲军独有的煞气。

“陈珏倒是心急。”陆初调试着焦尾琴新续的冰弦，鎏金瞳孔中映出千里外的金鳞战车，“连镇国黑龙旗都请出来了。”

“他既要坐实玄天道门与魔族勾结的罪名……”顾清延剑尖轻点阵眼，青莲纹路顺着护山大阵蔓延，“自然要演足这出‘清君侧’的大戏。”

话音未落，一道赤色箭矢穿透云层。

箭簇上的炎爆符炸开时，空中浮现百丈血书——“玄天藏魔，诛”。

落款处除各派印记外，竟还盖着大宣皇帝的龙纹玺印！

第一波攻势来自万剑阁。

凌九霄的三千飞剑化作游龙，撞向兑位阵眼，却在触及结界的瞬间崩碎。

凌九霄的本命剑“沧溟”发出悲鸣，剑身附着青莲气息——那是顾清延和陆初提前布下的净魔咒。

“诸君且看！”顾清延的声音借着惊鸿剑传遍四野。

雷光劈在血书上，浮现一行魔宗密文：“惊蛰血祭，玄天为引”。

各派修士哗然之际，天音阁主却突然抚琴暴起，瞳仁化作蛛网状：“休听妖道妖言惑众！”

陆初的焦尾琴就在这时奏响《破障曲》。

被魔族蛊惑的修士抱头惨叫，七窍中钻出无相魔蛛的幼体。

顾清延剑指西南：“陈珏，你还要藏到几时？”

话音刚落，西南方向冲出的金鳞战车碾碎数名惨叫的琴修，稳稳停在顾清延眼前。

车帘掀开时，露出太子阴鸷的脸：“桓玄真人好手段。”他脖颈蛛网纹蔓延至下颌，“父皇听闻你囚禁六大长老，特命本宫……”

“囚禁长老的，不是太子殿下么？”清朗男声自云端传来。

二皇子陈辰驾青鸾而降，掌心托着块留影石——画面中，陈珏正将蛊虫注入天枢长老眉心。

陈辰的玄甲军反戈一击，战局骤变。

顾清延借机突入玄甲军阵中，惊鸿剑挑飞三架破阵弩：“殿下的这份大礼，倒是雪中送炭。”

“不及真人当年救命之恩，今日之举，不过还报万一。”陈辰挥剑斩断蛊丝，袖中滑落出半块虎符，“父皇半月前突发癔症，虎符已落入皇兄之手——小心！”

黑龙旗突然卷起罡风。

陈珏的四肢诡异的拉长，背后展开蛛魔骨翼：“本宫的好弟弟，果然与玄天逆党沆瀣一气！”

八根骨刺破空而来，却在触及陈辰前被青莲业火焚毁。

“退后！”顾清延将陈辰护在身后，惊鸿剑与接连袭来的骨刺相撞迸出火星。

他余光瞥见陈辰腰间玉佩——正是当年秋狝自己替陈辰祛毒时所赠的护身法器。

陈珏撕开人皮，露出罗睺第九化身的本体：“你以为你救得了他？父皇心脉早已被种下……”

“噬心蛊么？”陈辰捏碎玉佩。

千里外的皇城太医院，太医令的金针正刺入皇帝内关穴，“三日前，我已将母妃留下的解毒丹混入父皇药膳。”

收拾完残局。

陆初按着心口剑伤踏入涤尘殿时，正听见陈辰与顾清延的密谈。

“……父皇醒来后，定会彻查太子党羽。”陈辰将虎符放在案上，“虎符虽到手，但皇兄在军中经营多年，恐怕北境三十万……”

“北境军中有位叫秦骁的副将。”顾清延蘸茶画符，“数年前，我曾在古帝战场与救过他全营性命。”青莲纹路没入虎符，“持此符见他，可调动三万精骑。”

陈辰摩挲虎符上的莲纹：“真人不怕我借此揽权？”

“三年前你宁受蛊毒噬心之苦，也未泄露玄天禁地所在。”顾清延望向殿外血色残阳，“这份气节，我信得过。”

陆初的琴弦毫无征兆地崩裂。

鎏金光华罩住涤尘殿。

整座天枢峰突然震颤。

顾清延腕间青莲纹身骤亮，惊鸿剑感知到地底魔气自动出鞘——

轰！

主殿前的青石广场裂开巨缝，一句缠绕血线的尸骸破土而出。

那是天枢长老的遗体，心口插着刻满魔纹的青铜杵，五指成爪直取顾清延咽喉。

“引魂桩。”陆初指尖划过焦尾琴，鎏金瞳孔忽明忽暗，“陈珏倒是舍得下本钱。”

顾清延的剑气与尸爪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天枢长老的尸骸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喉咙里挤出沙哑的魔宗咒语。

“他在用长老生前的灵力反噬大阵！”陆初的琴音化作锁链缠住尸骸，“地脉中共有七处阵眼，每处都埋着一具……”

“我知道。”顾清延劈开袭来的青铜杵，剑锋挑出尸骸心脏处的魔核，“陈珏是要用长老们的毕生修为，从内部蛀空玄天道门！”

地底传来更多异响。

玉衡长老的尸骸从后山禁地跃出，手中竟握着离恨天尊留下的《混元无极功》残卷。

魔气灌入古籍，无数黑色符文腾空而起，化作利刃刺向护山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