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光
奶茶店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多，几人中午饭都没吃，累的人都快瘫了。
李焕之也累的够呛，跑来跑去帮客人拍照不说，还顶着大太阳给排队的客人发冰激凌，一来二去的他也扛不住，在仓库里靠着一堆杂物就这样睡着了。
孙嫣然看到后怕他着凉，还拿来毛毯给他盖上。
几人把店里的卫生打扫完就坐在沙发上等待老板的安排。
本来还以为要嘱咐些什么，孙嫣然作为老板娘也是将三人今天的表现看在眼里的，所以并未耽误他们的休息时间。
“今天大家辛苦啦，早些回去休息吧。”
三人做鸟兽群散，店内只剩下孙嫣然。
她缓慢踱步，看着店内温馨的陈设，忽然会心一笑：“看的出来，你很在乎小梅呢。”
对于自己认识十几年的男生，她对李焕之并不输于他的亲生父母，他的这个青梅竹马生性胆怯懦弱，一直是个内敛的人，而她又大李焕之几个月，所以她一直是以姐姐的身份自居，总是很照顾李焕之，他作业没交她就借给他抄，他没零花钱上网她毫不吝啬地给他钱，他家里没人做饭她就去给他做饭……
这些年皆是如此。
但。
自从高考完他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好像变得更加大胆了，也更灵动了，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很死板，还会时不时地调戏一下自己，这是她没想到的。
而且他也会做饭了，做的菜甚至比自己做的都好吃，或许之后就不需要她来帮忙炒菜了。
现在他又开了奶茶店，也不会缺钱了，以后也不会问自己借零花钱了。
“他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了呢？”
孙嫣然忽然生出这个想法。
她抿了抿嘴唇，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半闭着，眼眸中流转着一种莫名的落寞。
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她将眼前的刘海拨回耳后，决定去仓库叫醒李焕之。
刚一转身，她就被身后的高大人影吓得猛退了两步，刚好撞到桌子，整个人止不住地向后倒去。
差点跌倒，好在李焕之反应快，揽住了她的腰肢才保持住平衡。
于是就保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她就这样躺在李焕之的怀里，俩人四目相对，寂静的环境隐约能听到两人的鼻息。
气氛有些暧昧。
孙嫣然感觉耳畔温热，不用说自己的脸肯定红的像是苹果。
她赶紧挺直了腰，从李焕之的怀里挣脱出来，颔首整理着鬓角的头发，底气不足地问道：
“焕之……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不知道李焕之有没有听到刚才自己的那些自言自语。
“就在刚才。”李焕之回道。
“那你……”
李焕之竖起一个食指示意她不要说话，他先是关掉了店内的电灯开关，让整间奶茶店陷入黑暗之中。
然后缓缓走到一个花坛旁，将手伸到花坛后，只听“吧嗒”一声，好像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
就在这一瞬间，天花板四个角落燃起一股水晶蓝的火焰，并顺着四方蔓延开来，逐渐遍布整个天花板。
抬头看去，这火焰又似流水，波澜不断，似有涟漪，又似烟火，肆意绽放，璀璨艳丽。
不止如此，墙壁四周的流彩灯竟竟全部亮起，如同葡萄挂在枝桠一般，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在黑暗中有节奏地闪烁，奏响一场无声的音乐会。
这是光与暗的交合，也是浪漫与浮躁的碰撞。
孙嫣然被眼前的一幕弄得猝不及防，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李焕之笑道：“夜晚，才是这间奶茶店最美的时候，不过我却不会让其他的人去品味这种美好，因为这不属于他们，而是独属于你的。”
装修的时候李焕之就想着在天花板装上氛围灯，起初是想着借此盈利的，但考虑到功耗和电费，要是全天开下来，都可以抵得上空调费了。
所以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既然这家店是给自己妹妹开的，那么必须都有点东西是独属于她的。
而今天这玩意儿就派上了用场，刚好给孙嫣然玩点浪漫。
“无论我如何成长，你仍旧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所以根本没必要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李焕之压低嗓音，用一种极尽温和的语气说道。
孙嫣然脸上的绯红仍未消散，只是桃花眼中水波流转，在黑夜中如蓝宝石一般闪烁。
她心乱如麻，因为这段话在她听来跟表白根本没啥区别啊，现在该她该怎么办，该像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直接亲上去吗？
还是说弯腰道歉，说我只把你当弟弟？
越想越复杂，她只得颔首，不敢直视李焕之的眼睛。
为什么他不说话？该不会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吧？
孙嫣然正欲抬头，只听见李焕之打了一声喷嚏。
“啊秋——”
李焕之尬笑一声：“刚刚在仓库有些吹凉了，哈哈……”
妈的这么好的氛围居然被自己破坏了，李焕之都想刀了自己。
“噗——哈哈……”孙嫣然竟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可能是刚才处在那样紧张的环境下突然松懈了导致的。
李焕之只是宠溺地看着她，等她笑完了才说道：“走吧，请你吃饭。”
“嗯！”
月光皎洁，洒在少年和少女的肩上，俩人的影子被无限拉长，缓缓交汇。
……
回到家中，梅霜饭店内并未开灯，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见两个人正坐在桌前叹息。
李焕之推门而入：“爸妈，怎么不开灯啊？”
“忘了忘了……”李奎山声音有些沙哑地回道。
“嗯？你们这几天在忙些什么，怎么连给小梅做饭的时间都没有？”
翁霜摆了摆手：“没啥事，倒是你，你在忙些什么，一天见不着个人。”
“我？跟同学一起做了点小生意。”
“跟谁？该不会是那个天天带你去上网的秦风吧？你可别跟着他瞎混，我们家可没钱去投资你开店，万一你吃亏，我……”
翁霜一开口就要唠叨，李焕之直接上楼说道：“放心吧老妈，没事的，你儿子这么聪明，不会吃亏，我先洗澡去了。”
“唉——”翁霜叹息一声，说道：“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合适的铺子，等到了房东赶我们走的那天该怎么办啊……”
李奎山眉宇间也是一层阴霾，可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软弱，因为他可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啊，所以他还是拍了拍胸脯说道：“之前去城东步行街那里看的铺子不错，虽然很贵，但没关系，大不了我到时候去借钱买下，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我们一家人饿着不是？”
“嗯……”
这对中年夫妻低着头，思索着明天的生计该是如何，却看不见门外的月光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