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忠犬
不是…
你一诈骗犯要什么前摇啊？
谭戈一头黑线。
他本以为这五短身材的胖子要爆出什么惊天身份。
整了半天是个诈骗犯。
还在逃。
“很光荣啊。”
谭戈没好气的阴阳了一句。
“是的，很光荣，我从传销组织手里诈骗，诈骗回来的钱财大半还给了老百姓，剩下十分之一当自己辛苦费。”
孙后海仰着头。
“有正义感的诈骗犯是吧？”
“呃，您这么说也没毛病。”
谭戈当然不会轻信面前男人的一面之词。
都他妈诈骗犯了，嘴里能有实话吗？
看谭戈不搭话，孙后海有点慌了，他赶忙介绍起同样伤痕累累的几名【猪猡】。
“这位是王川，以前做建筑工人的，有膀子力气，踏实肯干。这位姑娘姓梁，叫什么我不知道，但应该是卖的，靠给老狗卖屁股换了不少吃食…”
孙后海一一介绍着几名幸存者。
谭戈听的仔细。
除了王川和卖身梁，岁数小点的男孩叫吴可颂，闵山人，写的一手好字；中年女性王大妈，事逼，挨揍最多，鼻梁骨和指骨骨折的就是她。
蜡黄脸汉子是个老师，有肺病；瘦高个小子手脚不干净，做过小偷；小胖丫头姜小悦没什么长处，但长的喜庆，不招人烦。
被介绍人的表情，谭戈都收入眼中。
要么躲闪，要么憨笑，要么小心翼翼的点头。
孙后海应该说的都是实情。
没成想，这武大郎还有点能耐。
谭戈不得不高看了他一眼。
“那依你看，这些人怎么分配？”
谭戈笑道。
孙后海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道送命题。
若是他选把所有人带走，眼前这位肯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十有八九那会让那女魔头一刀送自己归西。
要真好好挑选…
有带走价值的，只有王川、吴可颂二人。
说破大天，眼前这位好色，能带上姜小悦和梁小姐。
事儿逼，有病的，有坏习惯的肯定会被筛选出去。
很不巧，他孙后海就在其中之列。
犹豫片刻，看着谭戈似笑非笑的表情，孙后海决定拼一把。
“对您有用的只有王川和吴可颂，您要缺个暖床的，可以把姜小悦带上，梁小姐不知道有没有毛病…我看大头川和他睡完总挠裤裆。”
“武大郎！你他妈放屁！”
卖身梁肺都气炸了，起身张牙舞爪就要挠孙后海个大花脸。
孙后海一个激灵，窜出好远，这才躲过一劫。
“哈哈哈。”谭戈让这活宝逗笑了：“那你自己呢？”
孙后海回头，见卖身梁没追上，这才松了口气，面露苦涩：“您瞧这话说的，我知道您信不过我这张嘴…您要瞧得起我，给我张奴役卷轴，以后我就是您身边的狗，您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要瞧不上我，我也厚着脸皮求您看在我给您推举人的份上，饶我一条小命，是生是死，就看老天了。”
谭戈点点头。
孙后海能力不提，这胖子心里有逼数，用得好了，以后能省不少功夫。
“行，签了吧。”谭戈兑换了张奴役卷轴放到孙后海面前：“记得欠我一百方舟点。”
孙后海一点犹豫没有就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您瞧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我就是您的狗，命都是您的，一百方舟点算的了什么？”
谭戈语塞。
这胖子估计从来没祭献过东西，尚且不知他这条命还真没一百方舟点宝贵。
“行了，别废话了。”谭戈把奴役卷轴收到方舟腕表中，开始遣兵点将：“王川、吴可颂、姜小悦跟我来，其余人，帮不了你们什么，给你们一公斤压缩干粮，你们自求多福吧。”
蜡黄脸汉子叹了口气，起身向着谭戈拱拱手。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是侥幸不死，我会报答您的。”
谭戈颔首，没说什么。
蜡黄脸汉子似是有些风骨，也没要压缩饼干，折了节木棍，从地上捡起大头川的刀，转身便走。
王大娘早被老狗打没了脾气，有斐纶大卸八块的壮举在先，她也没敢撒泼，低声下气的求了两块压缩饼干，转身也走了。
梁小姐本想出卖下姿色换取可怜，但斐纶一直冷眼盯着她，她只觉芒刺在背，骂了武大郎两句，也灰溜溜的跑了。
只剩小偷一人。
瘦高个没去要压缩饼干没离开意思，只是站着。
谭戈瞥了他一眼，不打算理睬。
被点名带走的三人自觉来到了谭戈面前，陪着笑，说着感谢的话，好不殷勤。
“你们三个，以后归属武大郎差遣，有什么和他说。”谭戈看向孙后海：“有事，我会直接向你下达任务，怎么做我不管，我只看结果。如果结果不能让我满意，你自己受罚，听明白了吗？”
四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孙后海更是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一脸严肃道：“保证完成任务。”
对于被叫武大郎，他没有丝毫反感。
开玩笑，被外人叫武大郎那是耻辱，被主人叫武大郎那是什么？
那叫昵称！那代表主人没有架子，愿意和自己这条忠犬沟通！
谭戈看了看双日，目测时间已快黄昏，掠食者频出，不宜在外逗留。
“大郎，给你三十分钟收集战利品，我们准备回庇护所。”
“得嘞，您坐着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孙后海极有效率。
他差遣岁数最小的吴可颂回收四名养殖者的装备和腕表，姜小悦去伐木，王川给捻角山羊扒皮。
精明的紧。
主子说了，给他半个小时收集战利品。
单纯摸个尸用得上半小时吗？
捻角山羊的尸体，自然也包含其中。
皮能做衣服，肉能吃，骨头能做工具。
角砍下来自己偷偷处理好，做成梳子，能缓和一下女主人对自己的观感——他给主子介绍暖床人选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那女魔头起了杀心。
无论喜欢主子还是主子喜欢，都是女主人。
他相当拎得清。
看着孙后海安排有条不紊，谭戈点了点头。
是个可用之才。
目光转向一边。
瘦高小偷就在一旁站着，不帮忙，也不走。
没给自己安排活的孙后海直直走了过去。
“等啥呢？想混口饱饭就去要吃的，要完赶紧走。”
小偷看着孙后海轻蔑一笑。
“你爱当狗，可不是人人都爱当狗，过来撩骚小爷干啥？滚去给你主子捶腿按肩去。”
孙后海也不发怒，依旧笑呵呵的。
“这话说的，丫想当狗，也得有人稀罕不是？”
小偷不屑争辩，翻了个白眼没理会。
“丫不会想啥都不干，一路跟着我们吧？”孙后海琢磨了下小偷的脑回路，无情嘲笑：“要这么想，倒也成，被砍死起码没有被生吃痛苦。”
被揭老底，小偷也不羞不恼。
“我不吃你的不喝你的，跟着你家主人走犯法？跟着走几步就要砍死我，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王法？”孙后海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蠢话，哈哈大笑：“你怎么不和老狗说王法？你怎么不和大头川四眼仔说王法？因为你知道它们真会杀你，你怕。”
小偷冷眼看着孙后海表演。
“你怎么敢和主人说王法？就因为主人没打算杀你？啊？你不敢对坏人狗叫，你对好人狗叫？就因为主人是好人？”
小偷一副滚刀肉的模样，不回话也不生气，就那么盯着孙后海。
孙后海变了脸。
“主人是好人，我可不是！”
他狠狠一脚踢在小偷小腿上。
小偷被打的跳脚，但也只是怒目盯着孙后海。
不走也不吭声。
孙后海咬了咬后牙根。
他知道，主人看着他呢。
这小偷，就是个投名状。
小偷是否有歹意，不得而知。
但他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对整个团队而言，是累赘，更有可能招来无妄之灾。
主人没出声，就是打算看看自己怎么处理这种对团队有害但…
无辜的人。
孙后海想了很多。
最后的最后，他把自己带入了狗的视角。
有个不咬人但是嗡嗡飞着，扰乱主人清净的苍蝇。
狗会怎么做？
赶走？
更可能是拍死吃掉。
孙后海看向小偷的面色逐渐平静。
“你真不走？”
“我离你远一步，不是妈生的。”
孙后海点了点头，从吴可颂手里拿过了四眼仔的蝴蝶刀。
“最后问你一遍，你真不走？”
小偷眼神有些闪烁，但仍旧一梗脖。
“不走！”
“噗！”
蝴蝶刀扎进了小偷肚子。
小偷再挺不住，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武大郎你这王八蛋，我他妈活着碍你事了？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孙后海手有些抖，但目光坚决。
“主人没留你，你在这待着，就是碍我事了，下辈子有点眼色，别做犟种。”
手起刀落，小偷捂着脖子，渐渐没了气息。
孙后海背身，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抹了把眼泪，回头连跑带颠的奔向捻角山羊尸体。
“川哥，让你自己忙活半天，辛苦了，我来帮忙。”
王川是个木讷的汉子，但刚才亲眼见证一脸憨厚的孙后海杀人。
目光中不自觉的带上了敬畏。
“大海，都自己人不用客气。”
“这不想着加快点工作效率。”孙后海向着王川使了个眼色：“都是帮主人分忧，说什么客气不客气。”
王川自知失言，哈哈一笑。
“是是是，大海说得对…”
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动静，他感觉有只强有力的大手拍了拍他肩膀。
这会儿，空手，还能拍他肩膀的。
除了主人…没有别人。
王川身子有些颤抖。
说错句话…就要死了吗？
“别整这些面子工程，我他妈也不是暴君，用不着谄媚我，快点干活儿，干完回去吃饭。”
谭戈声音很轻松，没有任何威严。
“尤其是你武大郎，要再怂恿别人当狗舔我，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孙后海嘿嘿赔笑。
“我可不能让别人抢我饭碗。”
“……”
谭戈算是彻底被孙后海的脸皮征服了，憋了半天就骂出仨字。
“贱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