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之兵五郎与鬼眼狂
咳~咳咳~、咳咳~
随着粉尘如浓雾般在街道上弥漫,街道上被击退的浪人和黑道们,不断地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被粉尘包围着的花之兵五郎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沉重,随后单手用力的挥了下手中的武士刀,一股强大的气压自花之兵五郎的脚下喷薄而出,然后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四周。
包围着花之兵五郎的烟尘,瞬间就被这股强大的气压远远的推开,形成一个圆形的烟尘空白区,在这道烟尘空白区内,花之兵五郎和他身后的黑道成员们的身影清晰可见。
此时,位于花之兵五郎背后的黑道大哥们,也都拔出各自的武士刀,一副戒备的样子。
在他们的眼前,一道模糊的身影从粉尘中缓缓的朝向他们走来。然后在距离他们三、四十米的位置处停下来,人还未看清楚,就听到一阵猖狂、且爽朗的笑声从粉尘中传来: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兵五郎,你这个混蛋,让我等好久了呢。”
随后,隐约看到那个身影做出一个挥刀的动作,瞬间,一股汹涌的气压携带着滚滚尘埃向花之兵五郎及其身后的黑道大哥们袭来。
这股力量犹如超级台风肆虐,掠过花之兵五郎等人的身体,当粉尘划过花之兵五郎等人的脸时,甚至让花之兵五郎等人的脸上感到一阵剧烈的、似被利刃割伤的刺痛感,令其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
强烈的气压在街道上,使得街道上形成了短暂的真空效应,令花之兵五郎和其他的黑道大哥们呼吸一时受阻,呼吸出现些许不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气压袭击,花之兵五郎和跟随其身后的黑道大哥们本能地采取了保护姿态——或单手覆面抵御风沙的侵袭,或双手紧锁在脸前。
当这股强烈的气压消散时,花之兵五郎和黑道大哥们缓缓放下了保护姿态,身体紧绷,目光警惕地锁定住眼前身影清晰——鬼眼狂。
此时,鬼眼狂悠然自得,他的一只手亲昵地环绕着一位美丽艺伎的腰际,另一只手持刀,却不是用以威胁,而是轻佻地把玩着,用刀背不断敲打自己的肩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眼角微挑,脸上写满了张狂与挑衅之色,目不转睛地盯着花之兵五郎。
鬼眼狂的打扮颇为怪异,下身穿着鲜艳的大红色裤子,腰间随意缠绕着一件白色的内衫,后腰还别着一个酒葫芦。上身则赤裸着健壮的肌肉,背上披着一件粉色的女式和服,不仅颜色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和服上还沾有欢愉过后的痕迹。
在鬼眼狂的身上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他的脸上也泛着酒精上涌后的潮红,好似刚刚还在寻欢作乐,然后就匆忙赶过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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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兵五郎皱着眉头看向鬼眼狂,然后随意的扫视了一眼被鬼眼狂环抱着的艺伎,不是别人,正是花之都内闻名遐迩的花魁,此刻她的衣襟散乱,脸上带着刚刚经历惊吓后的迷茫与不安。
花魁一手抱紧着一把三味线,手中的三味线紧紧抱在怀中,仿佛寻求着某种安慰,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死死抓住鬼眼狂一腰间的内衫,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慌和紊乱。
鬼眼狂随意的放开了花魁,花魁少了支撑,身体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鬼眼狂无视瘫倒在地的花魁,一脸张狂的走向花之兵五郎,然后用充满挑衅的语气说道:
“喂~你就是花之都的黑道老大——花之兵五郎吧,该死的混蛋,终于出来了啊。”
听着鬼眼狂挑衅的话语,花之兵五郎不发一言,手掌用力的握紧武士刀,一脸凝重的神色,紧紧的盯着鬼眼狂,其身上的汗毛全部都竖起,脑海里莫名的感受到一阵恶寒。
绝对不会错的,这是一种被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盯上的感觉,此时自己好像是餐盘里的食物,而在其面前,是一只双手分别持有刀叉、脖子上潃有围巾,然后嘴角流着口水的恶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大危机、大危机,自出生以来,绝无仅有的大危机,前方好像是悬崖一样,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堕入深渊一样。
此时,花之兵五郎如此感受着,尽管花之都还是春暖花开的春天,但仍然无法驱散其内心不断涌出的寒意。
而在花之兵五郎身后的黑道大哥们,感觉反而不会如此强烈,仅仅只能够感受气氛十分凝重,导致他们也不敢太过大声的喘气,好像担心打扰到此时位于世界中心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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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你这么晚才出来,足足三个月了,让老子每天享乐都不敢太投入,就怕担心错过你了。”
鬼眼狂不停地用刀背敲打着肩膀,在花之兵五郎面前来回踱步,一副毫无戒备的模样,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和挑衅。
花之兵五郎看着不断徘徊、好像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鬼眼狂,声音沉稳的说道:
“正因为我是整个花之都的黑道老大啊~你什么时候见过,大人会与一群胡闹的小毛孩子一般见识呢?”
“虽然推测过,他们的身后会有一个难得一见的高手,但没想到,他们的背后竟然是你这样的人,虽然从未见过,也未听过你的事迹,但毫无疑问的,你绝对是和之国最顶尖的强者,恐怕连光月御田都丝毫不让。”
“为什么,你这样的强者,会闻所未闻,又为什么,你现在会在现在这里,在光月御田出海后的今天出现。”
鬼眼狂停下了脚步,侧着身体,扭头看了眼花之兵五郎,然后转身朝向身后已经站起的浪人们大步走去。在朝向浪人们走去的过程中,鬼眼狂与仍坐在地上、紧抱着三味线的花魁错身而过,鬼眼狂经过花魁时,没有一丝停顿、连眼睛的余光都没有掠过花魁,好像视若无物一样。然后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站在一个高大的浪人头领前。
“混蛋,你这个笨蛋,出的什么馊主意,人家压根没有把你们这些小打小闹放在心上啊。”
鬼眼狂用手紧紧的抓住浪人头领的衣领,近乎咆哮地吼道,好像在发泄自己的不满,随后,鬼眼狂继续对着变得手足无措、慌乱不已的浪人头领大声的呵斥道:
“所以说,为什么我们不直截了当地直接打上门去,却要在这里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在刚才面对气势全力爆发的花之兵五郎都未曾退缩的浪人首领,现在却陷入了极度的紧张之中,甚至他的武士刀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他双手慌乱地挡在脸前,双手连连的摆动着,语气有些结巴的说道:
“抱~抱歉,狂大人,这、这是大蛇大人的策略,他说要先削弱花之兵五郎的声望,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彻底击溃他。”
“这~这样的话,您比较好收服花之都的黑道势力。”
鬼眼狂听完浪人首领的辩解后,神情先是几经变化,随后逐渐舒缓,他松开了紧握的手掌,轻轻为对方的领口拨弄整齐。接着,他发出爽朗的笑声,一边笑一边客气地拍打着浪人首领的肩膀,带着几分尴尬的语气说道:
“啊哈哈哈~这样吗,如果是大哥这样安排的话,那就没有问题了,不愧是大哥呢,能够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尴尬的笑了几声后,鬼眼狂微微的眯起眼睛,脸上稍显的有些沉重,眼中隐含的一丝危险,稍显不善的看着浪人首领,然后压沉着语气说道:
“嗯~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三个月我只是装作不耐烦、想要砍人的样子,就是考验考验你,嗯~你能够理解的吧。”
“是,狂大人只是为了考验我们,看我们是否有资格跟着狂大人。”
浪人首领如捣蒜般地点头附和道。
站在浪人首领身后的其他浪人们,都暗自松了口气,但一头的黑线,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禁暗自吐槽:
“不,你完全想不到的,你就只会砍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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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幕,花之兵五郎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他的目光依旧凝重地锁定在鬼眼狂的身上,生怕错过对方的任何一个动作。面对这食物链上最顶级的掠食者,花之兵五郎仿佛只有持续注视着鬼眼狂,才能从中找到一丝安全感。
鬼眼狂转过身来,此刻他已换上了一副阳光大男孩的面容,一手持着妖刀·丛云牙,轻轻地用刀背敲打着自己的肩膀,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尴尬。另一只手则随意地向花之兵五郎挥了挥,示意打招呼,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朝花之兵五郎走去,同时爽朗的笑道:
“啊哈哈哈~抱歉、真抱歉呢,刚刚我表达错意思了,我啊,其实是自己硬要拖到三个月才要来砍你的。”
“其实啊,我在青楼每天都很投入的享受呢,然后故意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其实是为了考验我那群笨蛋手下,啊哈哈哈~”
“然后啊,我叫鬼眼狂,手中的这个家伙叫做'妖刀·丛云牙'呢,它是个了不起的混蛋。”
听到这句话,花之兵五郎的瞳孔瞬间扩大,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然而,鬼眼狂无视了这一幕,还在絮絮叨叨的说道:
“悄悄的告诉你哦,这个家伙,已经三个月没有砍过人呢,它每天都在我身边催促着让我砍你,这个笨蛋,连大哥的意思都理解不了呢。”
“混蛋,你这个家伙,到现在还在胡说八道着些什么啊~”
花之兵五郎大声地呵斥着鬼眼狂,表情中露出被戏弄后的不悦和怒气,稍显气急败坏的说道。
在呵斥的同时,花之兵五郎双手抬起持有武士刀,将锋利的刀尖直指鬼眼狂,姿态表明只要稍有不合,他随时都可能发起猛烈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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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狂的脚步在听到花之兵五郎的怒斥声时,陡然停顿,他脸上原本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冽的寒意。鬼眼狂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冷漠,紧紧锁定着花之兵五郎。此时,鬼眼狂正站在那位瘫坐在地的花魁面前,微微转过头,用一种冷漠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
“喂,女人,滚到一边去,然后给本大爷奏一曲。”
花魁闻言,慌乱地应道:“是,是!”
她急忙站起身,小跑着移到街道的一旁,颤抖的双手开始拨动三味线的琴弦。由于过于慌张,她弹奏出的旋律有些失调,音符参差不齐。
鬼眼狂扭回头,用俞加冰冷的眼神看着花之兵五郎,身上缓缓的涌出一股恐怖的黑色气息,这道黑色气息出现的时候,原本神色略显激动的花之兵五郎,顿时心中一紧,一种可怕的寒意瞬间席卷上身。
恐怖的黑色气息开始在街道的地面上蔓延开来,除了绕过惊慌的花魁外,朝向街道上的所有侵蚀而去,此时,街道上所有的浪人、黑道都开始出现骚乱。
在此时的众人眼中,他们所处的已经不是花之都那充满雅意的街道,而是在地狱之中,街道两旁的建筑表面好像不停的蠕动着血肉,街道上不停的流淌出鲜血,原本处于黄昏时分的天空,此时好像挂着一轮猩红的月亮,将整个天空都照的通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偶尔一阵风吹过,风中竟然挟带着怨魂厉鬼的尖叫声,远处更是仿佛传来怨魂索命的呼喊声。
而位于鬼眼狂和花之兵五郎之间的汤屋,赫然是一副鬼门关的样子,在其上,攀附着数不清的恶鬼,汤屋那紧闭的大门,好像随时要打开了一样,像似要把他们永远的拉入阿鼻地狱之中。
大恐惧!!大惊悚!!大灾厄!!
除了有限的几人外。种种不祥的感觉萦绕在其他众人的心头上,众人已经被种种恐怖的景象吓得不能自已,瞳孔不断地放大,好像要充满这个眼珠,急促的大声喘着粗气,心神沉浸在不安之中。
现在,什么都做好像是错的,什么都不做也好像是错的。
这里是地狱啊~
不断地有人如此感受到,他们的心神不断的陷入崩溃之中。
“你这个混蛋,究竟在做什么!!!”
忽然,一声充满愤怒的大喝声响起,正是已经恢复理智的花之兵五郎,此时,花之兵五郎的眼里好像已经没有害怕,有的只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