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测倒计时
程野睁开了眼。
课桌前，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正笑眯眯地杵在他面前。
“程野同学，你醒啦？”
落日的余晖透过阳台挥洒进来，把班主任李良福衬得像个大佛一样。
“今天的课上完啦，早点回家，周末好好休息，下周一的考试可不要忘了哟。”
程野人还有点昏沉，只是点了点头，没应声。
李良福也知道他是什么尿性，说完话就直起了腰杆，然后望着全班，敲了敲教室后面的黑板:
“刚才发的三套卷子，你们必须把卷一做完了才准走！卷二、卷三周末拿回去做！课代表给我盯紧了！”
说完，他才拿着保温杯，慢悠悠地从后门走了。
一时间，教室里哀鸿遍野，一个个开始吐槽“李凉粉”的两副嘴脸。
程野依然在发懵。
就是那种晚上睡了白天睡，脑子里还一直做梦的身体状态。
由于现实世界与新世界之间存在10小时时差，所以他才大清早在教室里打盹，好梦里溜去警察局探探风。
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让他一觉睡到了现在。
历经了连夜问审以后，程野在新世界的身体再次被关入囚车，押往了十地大监狱。
他自然不想遭这份罪，所以直接退了出去，准备晚上再进去看看。
到时候，周围应该就是四面高墙了。
“野子，你可特么醒了！你是真能睡啊。”
任欢缩着脑袋，贼兮兮地从教室第三排摸到了程野跟前。
每个人的青春期，身边都有一个死胖子，在程野这里，这个人就是任欢。
任胖子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说道：
“赶紧看看，你手臂上有没有一串数字？”
“数字？”
“准确的说，是一串倒计时！”
倒计时？
程野眼睛一亮，因为任胖子已经把左小臂露了出来。
在那里，一串泛着荧光的深灰色倒计时，正如秒表般精准地走字。
程野只是看了一眼，脑子里顿时就涌现出一段信息。
【新世界2.0公测版倒计时】
【06：23：11】
程野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QQ堂那群“天才玩家”——
没准他们就是这么进入新世界的。
不过，等程野自己挽起袖子，他的手臂上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不对啊！你怎么可能没有？‘天才杯’群里的人，手臂上全都冒出了这串数字！”
任欢直接把手机递了过来，屏幕的最上方，庆城中学天才杯交流群的消息提示已经是99+了。
然而，程野并没有接这茬，而是突然灵光一闪，想赶紧确认一下，自己的手机还在不在身边。
裤兜里，没有。
课桌上，没有。
还有书箱，也没有！
手机，真的不见了？!
“野子，你找啥呢?”
“找手机啊。”
“诶诶诶，你搁墙角充电呢？”
程野扭头望了过去，嚯，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进入新世界的时长和频率都有些超负荷了，导致身体出现了一些副作用。
换成平时，他几乎不可能有这种迟钝的表现。
程野立马把手机取了过来，就跟个鉴宝专家一样，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自己的手机依然是崭新的，只有那条刚买时摔出的划痕有些显眼。
毕竟他先前遭遇了黑色倒计时，程野在面对这个“潘多拉盒子”时，显得十分谨慎。
【如果我现在打开手机的密码锁，我的死亡倒计时是多少？】
程野看到了一串红色的问号，这才解锁手机，细细翻找了一遍。
可是，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野子，《新世界》的公告上说，这一次的公测，只面向全球的天才少男少女开放！从群里晒出的截图看，庆城二中、三中的‘天才杯’成员，也全都收到了游戏邀请！这特么不就是荣誉之战么？！”
任胖子一脸猴急的样子，直接上手掰住程野的脸，扭向他自己：
“你别溜号啊？你可是‘天才杯’的亲儿子！蝉联两届的全竞赛单元大满贯得主！群里好多人都@了你，等着听你的看法呢？”
“我能有什么看法？”
程野从来都是少说话多做事。
他直接拿起了手机，在自己的左小臂上拍了张图，然后打了几个字，一起发到群里。
“处理好啦。”
任胖子愣了下，赶紧看了看自己的群聊。
【成野：我没有收到游戏邀请，大家玩尽兴，勿cue。】
“就这？”
“不然呢？我确实没收到游戏邀请啊，我能怎么办？”
“呃...好吧，快看，群里那些人都炸锅了。”
“管他呢，你刚才说的游戏公告，是在哪看到的？”
任胖子指着手臂比划了一下：
“只要我盯着这串倒计时看，眼前就会投影出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虚拟屏，现在的屏幕上，只有《新世界》的Logo和游戏公告。”
“这样啊，那没事了，你赶紧去做题吧，今儿是周五，我要收拾回家了！”
“这事儿你不管了？”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程野开始收拾书包，随口道：“我家超市进了一批小龙虾，个大肉肥，今晚准许你来蹭饭！”
“那蒜香和麻辣两种口味我都要！”
“美得你，赶紧回去做卷子吧！”
...
从程野记事起，他就能看到各种倒计时。
它们就像一颗颗精准的齿轮，替自己预知未来，并铺设好一切。
从“脑力开发”、“体能提升”这些基础训练目标，到“统考第一”、“运动会夺冠”这些大大小小的竞技赛事，程野总能精准高效地推进一切，没有一秒是浪费的！
这么长年累月下来，他自身的各项积累，早就远远超过了同龄人。
远的不说，单单就高中这两年，无论是测验、联考还是各类竞赛，程野都是以完美控分的姿态，牢牢把持各项成绩的绝对第一！
所以，他也拥有了很多默许的特权，比如上课睡觉，迟到早退，不写作业。
甚而说，各科老师都把他当菩萨供着，积极为他安排各种科目内的竞赛，指望着靠他搏点小名声。
半个小时后。
程野乘坐地铁，经过了十二个站，终于在“幸福里小区”下车了。
他随着涌动的人流走出车厢，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
【请提供所有人走出地铁站的倒计时！】
霎时间，红色的潮汐以程野为中心晕染开来，密密麻麻的数字相互堆叠，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一圈圈向外扩散。
30米！
50米！
100米！
它们甚至顺着人流涌上了台阶，可哪怕间隔着楼层，这些倒计时也依然清晰地浮动在程野的视域里。
最终，红色潮汐的半径在200米处停止了蔓延，比起上一回好像又扩大了一点点。
不错，有长进！
程野紧紧了背上的书包，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地铁站。
幸福里一带，属于典型的老城区。
楼层普遍不高，而且设施老旧，好在各处街道还算整洁。
程野和任胖子都是在这边的大院长大，不过上了高中后都直接住校了，只有放周末才会回来。
距离地铁口三百米的位置，有一个不起眼的“阳光小超市”。
这是程野自己开的店，平日里都是小姑在帮他打理。
程野进去溜达了一圈，由于人流太多，小姑根本没功夫搭理他，只是把早就准备好的一袋食材拿给他，就把人匆忙打发了。
类似这样的小超市，程野名下还有五家，算是他眼下所有的产业了。
对此，他倒是很知足。
钱嘛，够花就行。
对于一个有预知能力的人而言，搞钱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程野的第一桶金，就是从大乐透薅来的。
由于从小生活环境的影响，程野并没有进入一个物欲膨胀的状态。
更何况，他的心思也不在这里。
他的心思…在新世界！
三年前，也就是他十四岁的某个夜晚。
程野头一回在梦中，见到了一串带有乱码的倒计时。
【新世界1.0封测版倒计时】
【24：00：00】
从他凝视这串倒计时开始，他每晚都会进入到京港市这个繁华的大都会。
在那里，他的世界不再只有“学习”、“考试”、“工作”、“挣钱”这些单一乏味的选择。
他整个人就跟玩游戏一样，干下了那些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从昨晚在警察局看到那个手机开始，程野的心态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
他已经不能把《新世界》完全当成一款游戏来看待了。
程野一直在想这事儿。
为什么我的手机会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