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睁眼瞎
一阵诡异地笑声，紧贴着从程野耳后传来，就像那颗硅胶头已经靠在了他的左肩上。
呵尼玛！
在那位女阿飘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早就蓄势待发的程野，抬起枪口就是一枪！双手如同扛起一把锄头，直接把枪口怼在他左肩后方！
砰！！！
霰弹枪强大的后坐力震得程野脖颈发疼，耳朵里更是传来一声轻微的耳鸣！
他确定自己打中了！
因为那些填充在硅胶里的碎屑已经在他身后扬起，就像一个装满羽绒的枕头炸开了。
还有…那个“粉红兔”也消失不见了！
程野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他双手紧握着枪杆，脚下不断迈着小碎步，在狭窄的楼道里来回走位着。
而那串红色倒计时也跟发癫了一样，紧随着他的动作疯狂地刷新着！
【00：00：02】
【后方35厘米，高度3.12米！】
【00：00：03】
【左边10cm，后方1米，高度4.12米！】
【00：00：02】
【右边30cm，后方25cm，高度2.2米！】
...
呵。
不得不说，那位卡视角的阿飘是真的不会躲猫猫，每一次都是藏在程野身后。
一点新意也没有！
两人就跟打地鼠一样僵持了一会，最后，对方实在是没脾气了！
“你为什么总是知道我在哪？！”
【00：00：01】
【头顶两米！】
趁着这声尖锐的嘶吼，程野也终于抓住了机会！
他握住枪托的手向下一压，翘起的枪口直接朝天花板盲喷了一枪！
他甚至来不及仰头去看，只能从枪身的反光中瞥见，一张被轰成筛子的人皮脸模正浮展在黑雾中，向着他后脑勺猛扑过来！
卧槽！
高端局！
毕竟不是游戏里，程野哪见过这玩意啊！
只是刹那间，那黑雾就如同黏稠的沥青灌注到了程野身上，涌动着将他完全吞没！
程野眼前一暗，浓浓的窒息感一下就窜上了脑门！
好在他意识还在，一连串的倒计时接连涌现出来！
【咬破舌尖，以疼痛赎回清醒。】
【00：00：01】
又是这句话？
上一次看到，还是在大监狱的考场里，他为了摆脱头盔带来的致幻效果，便是以咬破舌尖来应对的。
也就是说，现在包围他的沥青和窒息感，也属于幻觉的范畴？
程野赶紧照做。
嘶——！
果然，舌尖的疼痛让程野精神一振，就像泥石浇筑在周围，替他抵御着各种负面情绪的冲刷！
只可惜，这个办法也只是暂时的。
程野的脑仁里渐渐泛起割裂的疼痛，意识也开始一步步涣散起来。
身体的触感告诉他，那黑雾正顺着自己的七窍和毛孔，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大脑里！
迷迷糊糊中，程野感觉眼缝外边，似乎泛起了一阵微光。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但最终，眼皮也只是抬起了一道缝隙。
程野隐隐看到了一间电影院！
他自己则坐在荧幕前第一排的中间，而且身体动不了，就像浑身缠满了胶布一样。
在他左右两侧，应该分别坐了个人，双方在轻声交谈着，但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又听不清。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坐他左手边的，正是留着蓬蓬头的粉红兔。
程野的眼皮彻底抬不起来了。
他索性也不再白费劲，默默等待着第二个倒计时归零。
哪怕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他依然有翻盘的底气在。
【入梦！路径在新世界！】
【00：00：03】
【00：00：02】
【00：00：01】
...
“程野，还能听到我说话么？”
倪潇一听到枪声，立马就从马桶盖上站了起来！
她所在的洗手间，就在12楼楼梯口的旁边，她找借口躲到这里，就是想暗中和程野通个信。
自从登上这远瞳塔，鬼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
“嘿嘿，小轻舞！！！”
当QQ堂那些人在蹦极台边冒头时，她第一眼就和粉红兔的假眼珠子对视上了。
也许是触发了所谓的恐怖谷效应，当她看清那其实是颗悬浮的硅胶头时，悬挂高空的她，情不自禁就叫出了声。
真是丢死人了！！！
再后来，他们进入了蹦极俱乐部。
倪潇看着QQ堂那些人和那颗硅胶头有说有笑，甚至连程野都跟对方攀谈起来，那一刻，她也不确定到底是哪边疯了！
更诡异的事还在后边。
“轻舞姐姐，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开颅裂解者’哟！”
倪潇看着勿忘我两手空空在那擦枪，眉头彻底皱在了一起——
如果她所见为真，那先前这些人，是拿什么击毙了那个碍事的男警员？
更何况，她也确确实实听到了‘开颅裂解者’那独特的破空声！
所以，问题出在了自己身上？
为了验证一番，倪潇直接打乱了和程野约定的说话节奏，声称要看一眼军械箱！
然后，她就看到了黑夜骑士那看似费劲拽箱子、实则两手空空的滑稽样！
如果不是程野在，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些人在合起伙来演她！
说到程野，他在那兴致勃勃的翻看武器时，倪潇也一直被啪啪打脸！
因为他口中念出的那些武器，倪潇一样也看不见！甚至连远空的擎穹-8武装直升机，在她眼里也鬼影子没有！
庆幸的是，倪潇也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小性子。
在发现自己的异常后，她很快就从惊恐不安的状态切换到了“谁是卧底”模式，想尽量不引起旁人的警觉。
所以，在最后挑选武器的环节，她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情况，只能从程野那里，把伯莱塔J10要了过来，然后再瞎掰一些理由蒙混过去。
在场的人，她只信任程野！
她一直在等着两人单独行动，好把这诡异的情况仔细盘一遍。
谁知道，那个硅胶头居然又跳出来横叉一杠！
倪潇猜到她不安好心，所以并没有拒绝她加入小组。
这一点，她和程野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毕竟眼皮子底下的麻烦，远远比隐藏在背后的麻烦要好处理。
等到他们一组三人进入12楼楼道，倪潇一开始是想通过手机给程野发消息。
可问题是，这种事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那颗硅胶脑袋更是时不时就从旁边看她一眼，似乎一直在留意她的动静。
倪潇几乎可以肯定，对方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先下手为强，直接拿伯莱塔J10崩了对方！
可问题是，给一颗硅胶脑袋喂枪子真的管用么？
她不敢乱来，更不想打草惊蛇！
所以，她最终编了个借口躲到楼梯旁的洗手间里，想用战术耳机和程野联系。
可终究还是出事了！
厕所隔间里，倪潇正要推门出去！
突然，外面的厕所门“吱呦”一声被人推开了。
倪潇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现在楼道里怎么还会有人进来？
是程野？
还是那个硅胶头？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声响传来，就像一根纤细的金属丝刺进了倪潇耳朵里。
仔细去听，那应该是某种金属器物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倪潇迅速把耳机切入到静音模式，然后拿起伯莱塔J10，用拇指轻轻推开了保险！
为了应对突然情况，她的另一只手按在了枪的套筒上，以保证能在0.6秒内完成上膛射击！
倪潇整个人都高度戒备起来！
突然！
“砰”一声踹门的动静，把整个隔间摇得哐当响。
从声音的位置判断，对方踹开的应该是第一处隔间的门。
远瞳塔的洗手间一共有5个隔间，倪潇先前为了隔音，刚好藏在最后一个隔间里。
倪潇缓缓后退了一个身位，然后迅速摆出了半蹲的姿势。
她俯身下去，视线正好透过门板下方的透气口，瞥见门外3米内的地板。
这个位置理论上刚好避开对方的视角，除非...除非那人也跟她一样，突然趴下来。
砰！
砰！
随着接连两声重响，又有两扇门被踹开！
倪潇眼眶一缩。
他看到了一双老式的大头皮鞋和西服的裤脚！
可问题是，皮鞋与裤脚之间，空荡荡一片！
嗯？不会又是个阿飘吧？
倪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那人来到了第四个隔间，距离倪潇也仅仅只剩下1米的距离。
她直起了身子，并迅速调整到了最佳射击姿态。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前脚刚把第四扇门踹开，楼道那边就再次传来一声枪响！
是霰弹枪的声音！
程野开出了第二枪！
紧跟着，门板外响起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那人似乎奔着楼道去了！
不好！
程野那边有危险！
倪潇怕他被前后夹击，一时也顾不上隐藏了，直接“咔哒”一声推枪上膛，然后开门冲了出去！
可就在下一秒！
一个侧立的中年男性头颅，顿时就跟她脸贴脸怼到了一起！
那硅胶的质地让他的面部有着不自然的光泽，就像久未见过阳光的中年病人，生硬的五官就像粗制的蜡像，可偏偏一对瞪大的眼珠子是活动的，仿佛要从眼眶里滚出来！
他在阴我！！！
倪潇的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