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直球 （一更 今日三更）

张淮生耳朵一动，听得分明，有些疑惑：

“这有官身的胎息境对幽云谷执事似乎并不友好，而且底气十足，并不畏惧。”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金婉蓉，这种黄谣对女性的伤害最大，前世因此抑郁自杀者都不在少数。

但金婉蓉却是面色坦然，反过来安慰他道：

“小弟莫要当心，姐姐早已见惯了这些嘴脸，在这平阳城中他们只能占占嘴上便宜罢了。

等姐姐回去，便断了给那严庆的孝敬，给小弟出气！这南门可不止他一个什长！”

大姐姐果然不同！

这一番话说得霸气侧露，让张淮生的隐隐怒火和担忧消退，生出触动来：

“婉蓉姐莫非是怕我去找那严庆不成，想必那人有些不太好惹。”

金婉蓉在城门口挑了一辆青玉卷帘紫骝车，付了银钱报过位置，两人在车厢坐定。

车把式恭敬问过，然后一声吆喝，毛色紫红，四肢粗壮的温顺马儿便缓缓抬蹄。

跟在前面一辆牛车之后，汇入了熙熙攘攘的车流之中，沿着宽阔平坦的道路往城内行去。

车门一被关上，张淮生便感觉四周一静，心中一惊。

自己的听力范围瞬间被压缩，全力催发之下只笼罩马车五丈方圆就难以为继。

竟有些像在家中时候的感觉！

张淮生表情未作这样，金婉蓉瞧得分明，轻轻扣着淡青车厢，笑道：

“这车厢通体以绝音木制成，声音进不来也出不去，城中稍微好些的宅舍也都以此种材料建造，如此大家才能有安心之感。”

张淮生听着前后马车里传来的动静，莫名有种偷窥的感觉。

他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紫骝车内平稳安静又舒适，只是因为堵车的缘故，速度有些缓慢。

这南城颇大，从城门到家中还有二十多里路程，以这速度大概还需小半个时辰。

而平阳城内除了仙师，只有有官身的胎息境才可有资格凌空飞行，这些人多是豢养了珍禽。

比如四城兵马司，负责巡逻捕盗、防火灭火、维护城中治安，便培育有一种赤羽鹰。

体长丈余，速度奇快，寻常胎息境都不是其对手。

金婉蓉看出这张小弟还真是初出茅庐，慢条斯理地将平阳城内的需要注意的规矩一一讲明。

最关键的不过三条：

一不要招惹官府，官府中有品秩的都是仙师，而其下往来奔走、负责具体事务的吏员，多为儒法之士，也多是仙师的亲近之人；

二不要招惹府军，里面仙师为将、胎息为兵，都极善斗法，最少有一门精通级的战技才可入伍，而且最是抱团；

三是不要招惹监察司，监察司由中央御史台派遣仙师，负责监督地方，还能察问宗门，最是清贵不过。

除了这三条外，其他规矩违反了也还有些缓颊的余地。

张淮生倒也不觉繁琐，毕竟规则无处不在，只有先了解规则，才能适应规则、利用规则。

进而掌握规则，甚至制定规则！

但听完金婉蓉所说，他轻叹一声，才发觉这些规则归根结底都是一条：

“仙师至高无上！”

他就算钻研透了这些规则，没有足够的力量，连利用的可能都没有。

金婉蓉不了解他的惆怅，只以为他不耐烦这些琐碎规矩，便柔声细语地道：

“小弟切不可大意哦，平阳城可不比幽云谷呢，就说那监察司，听说其一封函发往幽云谷，就能革去执事身份的。”

张淮生看到婉蓉姐如此温柔小心的模样，再次感叹起大姐姐的好处，美貌温柔，经验丰富又贴心。

在城门口，被那严什长一顿编排，他着实有些生气，不过不是因为自己被称为小白脸，而是因为自己的欲望被人看穿。

他前世今生都只是俗人，修仙也是他最大的欲望。

但他也好美人、好美食、好名利，酒色财气，芸芸众生的诸般欲望他都不缺。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假作矜持呢？

一念及此，他抓过一只玉手，轻轻摊开后十指相扣。

果然与想象中的一样，柔弱无骨，如绵绵软玉。

“啊！”

金婉蓉轻呼一声，身子一僵，又缓缓放松了下来。

一双手臂软绵绵得毫无力气，只能任他施为。

她低头轻叹出声：

“小弟，这也该是合理的吧？”

张淮生笑道：“我先前说过，只要婉蓉姐认为合理，那便是合理的。”

金婉蓉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嗔道：“姐姐如果说不合理，小弟会放手吗？”

张淮生举起那十指相扣的双手，摇头道：

“那可不成，婉蓉姐既认了我这个弟弟，那我便不想放手了。”

金婉蓉心中虽有些复杂难明的意思，但她还没分清自己的心意，只是出于女人和家主的本能，先认下了姐弟的名分。

谁成想这面皮嫩薄的小弟一下如此主动起来，竟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拒绝吧，年轻人最好面子，哪怕不反目成仇，但姐弟肯定是做不成了，她心中也颇为不舍，而且那近百枚灵石也白白浪费了呀；

若是同意吧，她金婉蓉却心有不甘，不是嫌弃这小弟配不上她，而是如此显得她太过廉价。

等小弟得手之后，过不了多长时日便会弃若敝履了。

这等情况她见得多了，那些闺中贵妇被骗财骗色的不知凡几呢。

张淮生见婉蓉姐愁眉蹙额、心事重重的模样，心头一惊。

好你个婉蓉姐，只顾撩人心绪，竟不想对我负责了。

他只好“顾影自怜”道：

“哎，看来我还是姿色不够，才会让婉蓉姐这般愁肠百结。”

金婉蓉听得噗嗤一笑，这恼人的小弟只管给自己出个难题，他倒还调笑起自己来了。

她恨恨咬牙，索性也懒得烦恼了，直勾勾地盯着那双纯净无垢、深邃透明的眸子，认真问道：

“小弟是想姐姐的身子，还是要姐姐这个人呢？”

她伸手轻按在张淮生的唇上，不让他开口，继续说道：

“小弟若只想春风一度，姐姐这般年纪，倒也...不吃亏的。”

此话说完，她脸颊已红得如红烧云一般，但仍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张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