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喜悦与反思
二月二十八日，是长社县公布正式县试成绩的日子。
庄永起了个大早。
哪怕他再强装镇定，但是事关自己前程以及是否还需要继续考试，早饭只是匆匆吃了几口，就让永平驾着马车往县衙而去。
庄仞自然也是一同前往，准备和庄永一起见证他的心想事成。庄仞心中也是有些忐忑，心中更是有所期待。
庄家虽然是读书人家，但是家族中历次参加科考的人员中，至今还没有人得中过“县案首”，至于“府案首”甚至于更高级别的头名，那是从来都没有过。庄永此番若真是得了“县案首”，对于家族来说也是一件荣耀之事。
庄永他们来的早，还有比他们来的更早的。县衙门外张榜告示一栏，早已经被人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所有参加县试的考生及他们的亲朋好友都是翘首以盼答案早早揭晓。
可惜，县衙大门还是紧闭着，告示栏上依旧空荡荡的。
庄仞见此，远远的就吩咐永平：“永平，将车停在这里吧。我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永哥儿，你以为呢？”
“就依二叔祖吩咐。”庄永点点头。
如今榜单还没贴出来，这会儿过去不过是凑个人头，甚至还有些不安全。
眼看着东边的太阳越来越高，县衙大门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中打开了。几个兵丁护卫着一位书吏走了出来，书吏手中紧紧握着一份卷起来的纸张，来到了告示栏前。
跟在一旁的杂役在墙上刷上浆糊，那书吏就将手中的纸张贴了上去。贴好以后，他就在兵丁的护卫下快速离开了。他很明白这张榜单出来后现场会是如何热闹，所以早早闪人为好。
书吏前脚离开，后脚人群就涌了上去。
“不要挤！不要挤......”
“让开，让开！”
“我中了，我中了......”
一时间，现场乱哄哄的，欢呼声、呵斥声、叫骂声相互交错，演绎了一场人生百态。高中者自然是异常欢喜，而经过了五场考试才考中的人心情更是激动万分——感觉就像死里逃生了一样。
有中意者，自然也有失意者。甚至可以这么说，今日来看榜的人，其中十之八九都会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毕竟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样的考试，最终顺利通过考试得以上岸的，终究是少数。
“二叔祖，我们还是多等一会儿吧。人太多了。”庄永有心第一时间冲上去查看自己的名次，但是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庄仞点头答应了下来。
庄仞和庄永有耐心等着现场的人再少一点的时候再去看，不过永平却有些迫不及待，自告奋勇冲入了人群。
永平经过几番努力，终于是到了榜单前。当他看到榜单上最上面一行单独写着的名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挡不住。奋力挤开人群，快步跑回到了马车跟前。
还没等庄永开口，庄仞就忍不住问到：“怎么样？”
“二老爷，小郎他高中第一名，是咱们长社县的案首了！”永平大声答到。“恭喜小郎君！”
“好，好，好。”庄仞心花怒放。“走，回家！摆席！”
庄永自然也是兴高采烈。
自己一番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幸亏他们的马车离得远，若是在那人群旁边，只怕马车早就被人们给围住了。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要是得到了消息，肯定是高兴的不得了。”回到家中，庄永久迫不及待展开了信笺，开始向远在登州的祖父祖母以及会稽县的父亲母亲报喜。
喜悦，从来都是要分享的。
写好了信，庄永迫不及待就将信件寄了出去。随后，就和二叔祖一家，开始热热闹闹庆祝起来。
一番热闹过去，庄永就回到了自己房中，刚踏入房中，他心中就有了一个念头：“也不知道，盛长柏考得如何？”不过，再一想盛长柏学问课业上比自己扎实许多，再加上祖父的教导，就暗道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以盛长柏的水平，县试得中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若是不中那才是新闻呢......
宥阳，盛家。
就像庄永猜测的那样，盛长柏县试得中自然是不成问题，而且成绩也是“县案首”。此时的盛家自然也是热热闹闹的。
盛家也是摆了宴席为盛长柏庆祝，盛长柏的大伯也就是盛维不停的给自己的侄子夹菜：“来，来，长柏，多吃一些。这一番考试，总算是对得起你多年的辛苦。”
“多谢大伯父！”盛长柏恭恭敬敬道。“长柏此番侥幸得中案首，一是赖祖宗保佑，二也是庄先生教导有功，更赖大伯父、大伯母这段时间为长柏的操劳......”
“我和你大伯母可不敢居功！”盛维摆摆手，随即感叹起来。“说起来，长柏你顺利得中案首，自然是祖宗保佑，但更是庄先生教导之功。说起来，你要好好感谢一下先生才是！”
“长柏自然是要感谢庄先生的教导！若是没有庄先生的悉心教导，这一次考试肯定没有这么顺利！”提到庄先生的教导，盛长柏自然是感慨不已。“说起来也是长柏的福气，父亲能为我请来这么好的先生......”
盛维颇为关心，询问起来：“长柏，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明年秋闱你参加吗？”
盛长柏摇摇头：“大伯父，长柏此番得中，实在是实属侥幸。要参加秋闱，我的水平实在是差得远。还要在庄先生跟前多多学习几年才有把握。”
而远在长社的庄永，在冷静下来之后也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明白，自己此番得中县案首，顺利取得秀才的身份，实属侥幸。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自己祖父的教导，而且自己考试的时候又恰好做到了一道相当于原题的题目。若是换一个场景，换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题目，自己还能像这一次考试这样顺顺利利答出来一份十分精彩的内容吗？
答案是：未必！
还是要好好沉淀、好好学习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