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同学
四合院
钱多多去轧钢厂上班的消息,跟长了腿似的,院儿传的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在那嚼舌根,说钱家这是走了后门。
院里的管事二大爷,刘海中家里。
刘光天耷拉着个脸,斜眼瞧着他爹说:“爸,您瞅瞅钱家,那亲戚刚来就能塞进厂里,哪儿像您啊……嘿嘿。”
说完,他咬了一口,手里的棒子面儿窝头,夹了筷子白菜,不断咀嚼着。
“嘿,你个小兔崽子,嘿嘿啥呢?你这是欠收拾啊!你要是真羡慕,就去认别人当爹去。”
刘海中一拍桌子,脸拉得老长,接着嘟囔:“这种人啊,指不定有啥下场呢,咱们走着瞧,早晚得出事儿。”
旁边刘光福插嘴道:“爸,咱们写举报信,告到……”
院里别的人家,也都差不多,心里都犯嘀咕,大家住一个大杂院儿的,凭啥你们就能搞特殊?
钱进从轧钢厂出来,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在东直门外大街上溜达,心里琢磨着别的事儿。
现在钢筋是不愁了,可塑料薄膜这事儿还悬着,上哪儿搞去呢?
骑着骑着,就来到东直门内大街。
这时,钱进听见有人喊他,捏闸停车,顺着声音望过去。
就看到一姑娘正冲他招手呢,姑娘见他停车了,飞快地跑了过来。
这姑娘打扮的干净利落,跑动的时候,两条麻花辫儿一甩一甩的。
姑娘跑到跟前,一拍钱进的胳膊,笑着说:“钱进,还真是你啊,我差点儿没认出来。半年多不见,你怎么晒得跟煤球似的。”
“哟,这不是韩美丽吗!”钱进瞪大了眼,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这个姑娘,是钱进高中时候的同学。
那时候,班上学习好的几个,要么上大学,要么去读中专,剩下的大多都去上班了。
韩美丽就是去上班的其中一员,那时候她黑得跟啥似的。
比男生还黑几个色号,大伙儿都叫她“黑妞”。
叫她名字的倒没几个,钱进就是其中一个。
其实他也叫过黑妞,后来被家里大人熊了一顿才改了口。
现在的韩美丽,那真是乌鸡变凤凰,皮肤白得跟雪似的,
原本就不错的长相,现在更是加分不少。
“怎么样,是不是差点儿没认出来?”
韩美丽看钱进那吃惊样,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回炉重造了呢。”钱进打趣道。
“去你的,你才回炉了呢。”韩美丽翻了个白眼,接着说:“老同学碰上了,找地儿坐坐?”
钱进抬头看了看天,点点头:“韩大美女邀请,我怎么敢拒绝呢,走呗。”
俩人并肩往前走,钱进听说韩美丽刚下班,还没吃饭,就领着她往前面的小饭馆儿去。
到了饭馆,点了一盘京酱肉丝,一盘花生米,一人二两散白。
这饭馆儿里,瓶装的白酒,还真不如散白受欢迎。
主要是散白便宜,而且喝多少打多少。
韩美丽夹了一颗花生米,边吃边问:“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呢,身上还有这么大酒味儿?”
“唉,我这不就在轧钢厂混日子嘛,今儿刚陪厂领导应酬完上面的领导,你说这身上能没点酒味儿?”
“你小子混得可以啊,都能跟领导一桌喝酒了,啥时候也拉我一把?”
钱进笑着摆摆手,说:“你可别逗我了,我那是在那儿给领导挡酒呢,哪像你,在供销社上班,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得得得,不提工作了。哎,你找着对象了没?当初咱们班的李淑英可是对你有点意思。”
“李淑英?谁啊?”
“嘿,你这人,半年多就把人家给忘了,你这也太不地道了。”
韩美丽这会儿心里直骂钱进没良心,李淑英还傻乎乎地等着他呢。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你记不记得你前座是谁来着?”
钱进挠了挠头,想了想:“嗯…好像是女的,具体是谁我给忘了。”
“你这家伙,真是气死我了。”
韩美丽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用剪刀剪了人家的肚兜带子,还说要娶人家,你这就忘了?”
钱进脑袋里突然闪出一段陈年往事,高中刚开学没多久。
被同学怂恿之后,他拿着剪刀就去剪了,前排李淑英的肚兜带子。
李淑英上体育课的时候才发现,趴桌上哭得那叫一个惨。
最后老师气得拿着戒尺,就往他手心招呼。
他还挺硬气,搂着李淑英的肩膀说:“你要是嫁不出去,我以后娶你。”
回到家之后,本以为没什么事了,结果是一顿男女混合双打,现在都记忆犹新呐!
后来,李淑英对他那是好的没话说,可钱进觉得老被人笑话,对她的态度就冷了下来。
直到毕业前,两人基本没怎么说过话,毕业后,这事他也一直压在心底,韩美丽不提都快忘了。
钱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问:“她现在怎么样了?你见过她吗?”
“你想起来了?还算你有良心。”
韩美丽也喝了一口,继续说:“前段时间我见过她,她…过得不太好。”
“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钱进紧张地问。
“哈哈,逗你玩呢,她没事,看你紧张的,她现在是公共汽车的售票员。”
“你这是要吓死我啊,别光说我,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早呢,我对象在街道办工作,说是等转正了再考虑结婚的事。”
钱进打趣道:“哎呦,那以后得叫你领导夫人了。”
两人边吃边聊,吃完饭,钱进把韩美丽送到了家门口,这才骑车回家。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李淑英家的大杂院前。
看着那扇敞开的院门,钱进心里犯了嘀咕,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变。
自己以前对她那样,现在又冒冒失失地跑来,这是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呀?
“还得了吧,那都是前身嘴欠造的孽,人都没了,难不成还得我来替他还这风流债?”
“钱进,你怎么在这儿?”
正琢磨着呢,突然一声悦耳清脆的声音飘进耳朵,把钱进从那堆乱七八糟的念头里给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