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石枫公子
陈恩迈着八字步，手掌有意无意的捉着碧炼刀的刀柄，环视着这座大院一圈。
身上的黑色差衣，腰间的捕快令牌，配上陈恩剑眉星目，却显得生冷硬朗的脸，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陈恩目光看向山羊胡子老头，淡淡道：“识不得我腰间令牌么？妖魔捕快过来还能干什么，搜捕妖魔咯。”
陈恩说的轻描淡写，山羊胡子老头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但面上仍旧强笑道：
“大人说笑了，这可是县令大人花银子修的仁济堂，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妖魔？”
此时李二也带人冲了进来，他跑到陈恩身边附耳劝道：“陈大人，要不咱还是先出去吧，就算这仁济堂真有什么问题，也不是咱该管的呀！不如先禀告徐大人如何？”
李二劝得苦口婆心，不过陈恩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
陈恩道：“放心，我只是想在这仁济堂里转转，总不能这都不肯吧，那岂不是说明你们心里有鬼么？”
陈恩的眼神有意无意的从那几位郎中打扮的人身上扫过。
他们的眼神略微躲闪。
陈恩此言一出，山羊胡子老头闻言也不好再拦，不然就真的显得他们心里有鬼，分外可疑了。
陈恩迈步向仁济堂的深处走去，山羊胡子老头还有几名郎中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李二见状心里哀叹一声，但徐长青亲自命令他陪同陈恩，他也只好继续跟上去了。
陈恩往仁济堂的深处走，鼻尖闻到的恶臭味和中药味越发浓烈。
陈恩伸手在鼻尖扇了扇，说道：“听说仁济堂在收容许多犯了瘟病的百姓，不知道治疗效果怎么样了？”
山羊胡子老头捋了捋胡子，摇头道：“妖瘟岂是那么容易医治的，即便我们请了郎中，花银子买汤药，能治愈的人终究是少数。”
“那不知没救活的人，仁济堂会送到哪去呢？”陈恩漫不经心的问。
山羊胡子老头眼皮一跳，梗着脖子道：“为了避免妖瘟扩散，尸体自然是送到城外火烧了。”
“原来如此。”陈恩点了点头，像是没有起疑心。
他目光一扫整个宅院紧闭的房门，浓烈的中药味和恶臭味正是从这些房门里面散发出来的。
见到陈恩目光所望，山羊胡子老头连忙道：“大人想要在仁济堂内逛没问题，但切不可进病房里去，妖瘟险恶，一旦害大人染上了病，那可就不美了。”
陈恩并不搭理山羊胡子老头，他正准备朝一座病房的门走去，忽然间旁边一个屋子的门打开了，一个身着白衣，腰戴玉佩的公子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抬头一见陈恩，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发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仁济堂？不知道这里是县令的地盘么！”
山羊胡子老头连忙奔过来，说道：“石枫公子，这位是衙门的捕快大人，说是来仁济堂搜捕妖魔的。”
石枫闻言眼神在陈恩身上游移了片刻，冷笑道：“搜捕妖魔搜到仁济堂来了，衙门的捕快捉妖不行，架子倒是满足的。”
陈恩对石枫挑衅的话语仿若未闻，淡淡道：“你姓石，和县令大人是什么关系？”
李二连忙低声道：“石枫是石县令老来得的公子，平日里很是宝贝。陈大人，咱们犯不上和县令犯冲，还是先回去吧。”
李二的声音急得像是快哭出来似的。
擅闯仁济堂也就罢了，陈恩还当面碰上了县令公子。
李二已经想象到明天自己和陈恩脱下这身黑色差衣的样子了。
石枫看了陈恩一眼：“你这张脸有些面生，而且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过，是衙门新来的妖魔捕快？”
李二连忙道：“没错，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望石枫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太过计较。”
石枫冷淡道：“你们即刻给我滚出去，我还能不计较，否则回去后便禀告父亲，扒了你们一身差衣。”
陈恩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在仁济堂门口嗅探到的气息是什么了。
那气息正是从面前这位石枫公子身上传来的，一丝淡淡的中药气，混杂着昨夜石县令当他面点燃的那根红色线香所散发出来的气味。
这石枫公子和石县令一样，有吸过妖魔拿出的那根红色线香。
陈恩对李二道：“仁济堂你们敢搜么？”
陈恩心中已经确定这里便是石县令为妖魔搜集血食的场所，什么妖瘟瘟病，全都是掩饰的措辞罢了。
李二面皮一抖，挤出一丝苦笑。
他不过一个小小捕快罢了，哪里能担那么大的重任。
正当李二犹豫时，一道娇小却敏捷的身影却突然从大院的角落里窜了出来，跪在陈恩和李二他们面前，深深叩首。
“几位大人还请为草民做主！”
陈恩低头看去，只见眼前跪着的是一个十六七岁大、穿着破烂麻衣的女娃。
她衣着破烂，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个叫花子，更让陈恩在意的是她的眼眶，两个眼眶黑洞洞的，已经没了眼珠，年纪轻轻就成了盲女。
山羊胡子老头和石枫猛然脸色一变，伸手就来撕扯这个盲女，想要将其从陈恩他们面前抓回去。
忽然石枫和山羊胡子老头手臂一阵剧痛，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只见陈恩狠狠用刀鞘抽击了石枫和山羊胡子老头的手臂，疼得他们倒吸冷气。
石枫立即怒喝道：“你什么意思！”
陈恩一手护过盲女，冷眼瞧着石枫：“应该是我问问石枫公子，不就是一个女人罢了，你为何急成这样？难不成是心中有鬼。”
石枫脸色时而红时而青，身为县令公子的他在安阳城里谁不是敬他三分，结果今天一个小小的捕快都敢几次三番的拂他的虎须，让他心中怒火翻涌。
不过当场爆发的话，傻子都能看出问题。
石枫只得压着声音怒道：“这盲女身上的妖瘟是院里最严重的，要是这盲女逃出仁济堂，导致了瘟疫扩散到安阳城，你一个小小捕快担当得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