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鉴图经
亲眼看着心爱的徒弟往生西方，玄信悲愤交加。
向问天立刻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机，将自己牢牢锁定。
玄信动了杀心！
不过两窍元婴在手，倒也不怎么害怕四品境炼虚合道的大修士。
就算在场的所有和尚一拥而上，向问天也有把握逃命，就凭牛头寺此刻的实力，应该拦不住他。
然而，就在向问天蓄势待发准备迎接玄信的怒火时，玄信却作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玄信伸手往虚空一抓，一团佛光自指尖闪耀而出。
“咄！”玄信爆出一声厉喝。
佛光猛然间凝成一枚玉柬，随后朝向问天激射而来。
向问天抬手将玉柬抓入掌心，疑惑地看着玄信。
玄信呆呆地地看着茂杰的面孔，伸手抚平徒弟犹自不肯闭上的双眼，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既然你不愿为师出手，那就遂了你的心愿吧。”
说罢，颤颤巍巍地抱起茂杰的尸身，凄凉地朝寺内走去。
“茂杰有错，但罪不至死！”
“你今天逼死了他，迟早会有因果缠身！”
“老衲拭目以待，且看你能不能如你所说，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玄信丢下一番嘲讽后，牛头寺的山门重新关闭。
向问天默默地站在原地，直到一阵山风吹来才悚然而觉。
看着脚下的裂缝，以及被斩将长刀砍断的禅杖，再环顾四周空空荡荡的山野，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懊悔。
“难道我也错了？”向问天的目光落到手中的玉柬上，他知道，这枚玉柬里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不管玄信是不是也想利用他，把他当成给徒弟报仇的刀，向问天都一定会追查下去，直到真相大白。
不为别的，就为心中那股不平之气！
凭什么无辜的人就该死，而且死了之后还得不到安宁？
反正这个世界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想要改变，就从这件案子开始吧！
就在这时，向问天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一句提示：
首次击杀人族修士，开启《人鉴图经》！
随后，一页卷轴在脑海中缓缓打开，空白的页面上迅速勾勒出茂杰的模样。
紧接着，图形旁边显现出几行大字：
茂杰：
修炼十八年；
二品境炼气化神高阶；
天赋过目不忘。
擅长降魔真言咒。
同为人族，可全部汲取十八年精气。
过目不忘为人族天赋，可汲取。
降魔真言咒为佛门功法，需有相应的佛法修为才能修习。
向问天一下子愣住了！
“居然还有《人鉴图经》？”
这一刻，他非但没有感受到喜悦，反而陷入到深深的恐惧之中！
如果击杀人族修士，就能汲取对方的修为与法术，那么在巨大的诱惑之下，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屠夫？
斩妖除魔有风险，可要是击杀三品境炼神还虚以下的人族修士，岂不是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还剩四窍没能凝结金丹，拢共加起来也就一千四百多年精气。
按照《人鉴图经》照单全收的特性，类似茂杰这样的修士，杀上百八十个不就够了吗？
都不用波及整个大唐，单就长安城内，一、二品境的修士加起来，也能凑出三五百人。
这就意味着，只要向问天愿意，可以在短短几天之内九窍全开，而且还都是金丹之窍！
之前还在为如何提升实力而苦恼，现在《人鉴图经》就摆在面前，等于是给出了一条通天捷径。
这个诱惑何其之大，大到了任何人都难以抗拒的地步！
几乎是刹那间，向问天心头灵光一闪，直觉地认为《仙鉴图经》一定存在，甚至于《神鉴图经》也一定会有。
难道说，系统是想让自己一路杀下去，生生杀出一个万物主宰，然后把这方世界全部毁掉吗？
细思极恐，向问天心头狂跳，冷汗直流！
“不！”
“绝不能这样！”
啪啪啪——
向问天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拼命地想要把自己打醒。
“我还有老娘——”
眼前浮现出老太太瘦弱的身影，脸上满是担忧和牵挂。
“我还有李文——”
临别时，李文泫然欲泣的神情跃然于眼前。
“我还有李淳风——”
李淳风恢复女装后的俏脸，依然是那么的惊艳，令人心醉令人迷恋。
“我还有——我还有什么？”
向问天痛苦地跪到地上，双手死命地按压着脑袋。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我留恋？”
这时，当日在长街击杀虾精后，街上百姓自发送与他的念力突然爆发。
“向爷，您那套院子小的全包了，一文钱不要，一定给您做得漂漂亮亮！”
“向爷，张胖子负责建房，小的给您打家具，一定给您用最好的木料！”
“向爷，小的给您添置瓷器！”
“晚生家中还有几副珍藏的字画，回头就给您送到府上！”
“向爷，您以后家里吃得粮油小的包了，谁他妈敢跟我抢，我跟谁急！”
“老夫家里有个厨娘，手艺了得，小兄弟不若带回去伺候你家老夫人！”
“少爷我前天才纳了个妾，向兄弟不嫌弃的话等会就给你送过去，晚上正好给你暖床！”
……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逐一浮现在眼前。
接着是长安县衙里的捕头衙役，左邻右舍的男女老幼，百骑司的袁家叔侄和同僚，以及这么多天所有见过的各色人等。
最后，则是玄奘那张充满坚毅和慈悲的面容！
……
与此同时，仍在雍泉寺收拾残局的玄奘心有所感，目光穿过长安城，看向牛头寺方向。
“怎么会有如此规模的天人交战？”冥冥中，玄奘似乎感应到了一丝浓重的危机。
“阿弥陀佛！”玄奘念了声佛号，催动前世金蝉子留下来的所有灵念，悄无声息地吐出八个字，“天地同源，万法归一！”
……
向问天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中。
忽然，一阵山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渗入毛孔。
一阵虫鸣，几声鸟叫，将山间独有的幽静送入耳中。
几滴细雨悄然落下，随后化作绵密的秋雨滋润着大地。
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渐渐响起，将向问天的心神一点一点唤醒。
“天地同源，万法归一！”
漫天秋雨突然汇聚到一起，化作一条天河从天而降，不断冲刷着向问天的身躯。
呼——
无数道氤氲的水气从向问天身上冒出，他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如果这个世界都毁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无论系统还是图经，不过是立足于这个世界的手段而已！”
“杀戮并非目的，而应成为保护安宁的手段！”
向问天深吸口气，迎着天河重新站了起来。
目光清澈，气定神闲！
轰——
命窍脐海元婴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