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是切磋而已!
罗幸烟在屏风后听得暗暗撇嘴。
看来,“误会”的事,是赵炎华自已讲出来的,不是赔礼的邓家人讲的。
呵呵,官家相召,所以无暇过来赔罪?
这是拿官家来提醒罗家,赵炎华现在正蒙圣宠?
那不好意思,我们罗家只是世子尚年少,没有上战场,若罗家世子上了战场,圣眷未必就会比你赵家世子差!
相信卫氏也能听出来,心里必恼。
就听茶杯被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而后卫氏慢条斯理地道:“赔罪就不必了,否则,传了出去,还以为我家烟儿是个多么小心眼的,连自家的亲表哥救下了自家的亲表姐都不肯原谅,还要去吃醋。”
“我今天特地为此事去了趟佛音寺,问过明通大师。大师看过烟儿与你家世子的生辰,直道确实缘份浅了些,相处不太合。唉!我当时一听,心里就凉了,还不死心地捐了百两银子,又求了一签。”
“没想到明通大师还是说,有缘,自能相救,无缘,便是过客。我家烟儿既然想救表姐而没机会去救,那就只是过客了。”
秦氏顿时一惊,声音里有了些紧张:“妹妹难道真要因为此事,就断了你我两家的情谊?”
卫氏微微一笑:“秦姐姐说哪里话!烟儿一向豁达,既然只是过客,那就无谓再逗留,也免得世子心烦厌憎。”
“而且,我们两家始终是表亲,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坏了情谊?等日后世子成亲时,我家还是会奉上厚礼的。不过,既然世子心里无我家烟儿,那烟儿就没有必要嫁了。”
秦氏慌忙又道:“卫妹妹误会了,炎华他心里自是有烟儿的,否则,也不会我家侯爷一问,他就同意来提亲了!”
卫氏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可是你家世子这两年频频给朱家几位表哥写信,却无一封给我罗府几位表弟啊!”
秦氏明显滞了一滞,才惊问:“竟有这事?他……他居然……?”
卫氏的声音里多了些冷意:“表姐,妹妹不是不相信侯爷和您的诚意,不过,终究是孩子们自已过日子,得孩子们自已心悦才行。”
“时日不早了,秦姐姐要主持府内中馈,想必很忙,妹妹我就不阻姐姐了!来人,送宁远侯夫人回府!”
……
看着卫氏不硬不软地就将前来赔罪的宁远侯夫人送走,罗幸烟心里佩服,莲莲地走出屏风,靠在她的腿边:“娘,是您让佛音寺的明通大师说女儿与赵炎华的生辰不合吧?”
“确实是不合!”卫氏端起茶杯悠然地喝:“若是合,怎么会起这般变故。”
行,这事确实是不能承认。
卫氏又从袖笼里取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为娘还顺便去了朱家,跟你大表舅和表舅妈说了此事,他们会好好管教朱晨芳,这是给你的赔礼,你收好!”
罗幸烟再度惊讶地微微张嘴:“这……?”
这位便宜母亲的效率也太高了吧,一日之间,居然连跑了城外和城东!
卫氏眼中精光一闪,嘴角泛起轻蔑的笑意:“朱家先前是门第较低,不敢攀附宁远侯府,现在知道赵炎华有心了,他们自然乐得去沾这个光!他们总共给了十张百两银票,为娘会给你婶婶和兴业伯夫人各二百两封口费,还剩一百两,充公,当是车马费了。”
说到这里,她又不屑地道:“朱家想得明白,若是得赵炎华暗中照拂,他们一年赚的可不止千两!!”
罗幸烟这回实在忍不住,笑了:“还是娘想得周到。”
乐了好一阵,她才又问:“娘,咱们这样和宁远侯府说话,算是挑明态度了吧?”
卫氏的目光朗朗:“是的。不过,这只是我们内宅之间的沟通,她只是来探个口风,试试我们的态度。宁远侯应还会再找你父亲。这事,最终还要由你父亲与宁远侯来敲定。”
“你那些赵炎华所写的来信,你父亲取走了,到时候会给宁远侯看看,若是宁远侯尚要颜面,应会再补偿一些,亦会让他赵炎华把你的那些信给退回来。”
罗幸烟忙坚定地道:“那就请娘多多支持父亲,千万不要再改主意!女儿想多陪陪您和爹,不想那么快嫁!”
卫氏怜惜地拍拍她的手:“好,你尚未及笄,若是不想这么快嫁人,确实可暂且不议。”
罗幸烟顿时欣喜地绽开灿烂的笑脸:“多谢娘亲!”
哈,等到一年多以后,鲁国公叛国了,全国一片混乱时,想必罗家就不会再关注她嫁不嫁人的事了!
卫氏再无奈地摇摇头,而后一指点在她的额头上:“好了,明日下午,娘邀了你秋姨和茵语一起过府,你下午就不要再睡了,早些过来!”
罗幸烟心里一动。
这应是为了上午吴夫人派刘嬷嬷来下贴,而特意回邀。
“娘,现在这情形,您邀秋姨登门,不怕表姨误会啊?”
卫氏立刻瞪眼:“你都不打算嫁进赵家了,怕什么怕?”
得,娘亲威武!
罗幸烟便轻笑起来:“行,女儿明天下午早早过来!”
不过,第二日的上午,罗幸烟还在演武场上与三位弟弟两两结伴激战,就见绿柳又来请:“大姑娘,赵世子登门求见。夫人说,知道您恼他,但还请看在祖母的面子上,见他一见。就在怡花厅。”
……
怡花厅里,除了端坐客位的赵炎华之外,只有婆子和丫鬟,卫氏不在。
应是想让罗幸烟和赵炎华单独说话。
罗幸烟坐在主位上,端详着这位原主爱慕了好几年的少年世子。
先前在燕子坡惊鸿一瞥,她只看到他对朱晨芳的关心和爱怜,对她的不耐,以及对吴应纯擅入的恼怒,身上曾有过杀气。
此刻,他坐在那里,一身杀气都收敛了起来,俊美而沉稳。
确实很有风姿,难怪深受京城诸贵女们的爱恋。
可惜,他看她的眼中,没有爱情。
对视片刻,赵炎华愧疚地抱拳。
“幸烟妹妹,对不起,我这两日一直忙着公务,故拖到今日才来。母亲昨日回去说,姨母因为那日燕子坡的意外,怀疑我们当初提亲的诚意,想中止你我两家的议亲。但我当初来提亲,是深思熟虑,并非有心哄骗。”
说到这里,他再定定地看她:“你,我,朱表妹,自幼相识,一直有情份,那日发现是她遇险,我做表兄的,有能力救,自然要救。后来恼了你和吴家大公子,只是因为吴大公子误会了我与朱表妹的关系,并非有意羞辱你们俩。”
“当然,为兄也承认,当日为兄过于心急,一时口不择言,是为兄的错,今日特来赔罪。”
说到这里,赵炎华站起身来,朝她深深地一作揖:“表妹若是恼了,尽管打我,骂我,我绝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