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交换

我自少时之起便听说，我不只是个祸水，还是个怪物。

只因我不会哭泣。

后来，我慢慢的学会了，只是我的哭只是浮于表面，不见眼泪。我不会哭的。

我想起了，云氏家主的妹妹云乐，她对我很好很好，她教我读书，写字，尽己所能的对我好。

她临死之时，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月光照了进来，云乐死于病榻之上，临死之前，她问我：“我养了你十数年，你也该唤我一句话母亲，你的母亲将死，为何不哭？”

“娘亲死是什么？”

“死就是我要永远离开你了，我一死，她们就会欺负你，那些女人风的孩子们们就要抢你的衣裳钗环，她们不会给你饭吃，仆人会打你。”

在母亲说完之后，我一下就哭了出来，可不见眼泪，只是干嚎。我从小便与常人不同，我不会落泪，我只会用自己的思维做事。

母亲松了一口气，盯着窗外，她说：“记着，一直这样哭下去，在你弱小的时候，用你的哭声吸引所有人的怜爱。你长的美，要用自己的长处，爬的比别人高，走的比别人远。”

在我弱小的时候，用眼泪夺取一切。

在我强大的时候，用手段保护我所拥有的一切。

“那母亲呢？母亲曾说过，你爱我，可是你死了，你不在了，没有人会爱我了，眼泪得到的并不是爱，他们只会因为我的眼泪而怜惜我。倘若有轮回之说就好了，母亲会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哪怕记忆全无，哪怕我们都意识不到彼此，可是尚有母亲的气息存于人世，我就不是没有母亲的小孩。”

母亲气息奄奄，她于病榻之上，她的眼睛很亮，她对我说；“倘若……倘若有轮回之说就好了，兴许……兴许我们之间还有些缘分，哪怕是孽缘也好。”

“终究是对不住你了，我的身子不好，不能护你一世安稳。我还没来得及为你铺好路，真是对不住。”

我从不认云氏家主为我的父亲亲，我认云乐，这个云氏的未嫁女，她死了之后，便没有人护着我了，又因为大巫的预言，我被关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云呀云，盼存思。晓寸度光阴，千千结，鹊鹊歌，寸寸蓬，卧与结蓬姝。情呀情，看两清，郞寸思，归奚故年倚。”

我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旧日的歌谣，我知道，她已经逝去了，我舍不得她。

夏日好像真的来了，我褪下了旧日春日的衣衫，换上了夏日常穿的丝衣。又换上了，昔日册封典礼的金冠，一步又一步，摇曳生姿，祸国殃民。

我命宫人点燃了篝火，命着宫人将所有的记载着言鹤的史书烧掉，于火光之中，我端起了一碗酒对天祈愿，“我愿为他痛哭三日，三日之后，我绝命于此，换他重活百年。”

三百楚女中的姜荷拦着我，对着我说：“此等妖术，殃及百年，千年，今生今世无法实现，你的后世也必然会实现到时候，你还确定，那是你想救的那个他吗？”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不会更改。不是因为我爱我的夫君，而是我要他来爱我。”

我扶他上位，又要为他埋一个隐患，言鹤便是隐患。我的容貌会衰老，爱不会，赢墨不会无可自拔的爱上一个女人，他不是这样的人。但言鹤便是，拿我的爱来换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