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让人生畏的墨兰

吃罢早饭，墨兰换好衣服，领着云栽上学。

现在的云栽，单手拎着装满书籍和文具的木制书箱，毫不费力。

来到堂上，学堂里的几个人看墨兰到了，都不禁缩头，默默地看书。

俨然墨兰就是个纯纯的黑社会大姐大。

这里就包括长枫、小公爷以及如兰。

小公爷是被墨兰打怕了，最近忙于科考，已经很久没有找虐了，但看到墨兰嫣然心存惧意。

如兰以前总跟墨兰勾心斗角，自从墨兰入暗劲，整起人来那都无声无息，有两次如兰在路上走着，无缘无故的脚下腿软，差点一头栽倒湖里，而这一幕恰恰被墨兰看到，被墨兰的毒舌喷了个无颜面对。

每次如兰想搞点事情，她自己必然发生意外，久而久之，她自然明白是墨兰搞的鬼。

但如何搞得鬼，她一无所知，防不胜防，所以渐渐的如兰也就偃旗息鼓，对墨兰敬而远之了。

长枫呢，则是被林噙霜给坑了，想当初，林噙霜让墨兰管教长枫时，他自己可是满口答应。

谁知道墨兰的管教如此狠辣，简直是身心俱虐。

最开始，墨兰每日与他读书，但长枫不定性，学不一会就厌烦了，连着两日都不到后院。

墨兰还指着他往后看顾自己呢，哪容得他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看他连续两日不来，这还得了，等第三日还未过来，墨兰直接去前院将他抓回后院。

找了一间屋子与长枫细谈，那真是苦口婆心啊，最后以长枫痛哭流涕悔过自新结束，结果就是长枫第二天顶着鼻青脸肿的面容来学堂。

自此长枫每日必到后院读书，也是长情了一段时间。

这下子长枫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墨兰让林小娘不要心疼了，他娘不心疼，他身体可疼了。

等长枫年长了几岁，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纨绔，狎妓。

说实话，长枫集合盛紘和林小娘的优点，确实长相不凡，平时也自诩风流。

自从和外边的纨绔玩乐了一次，食不知味，就想着娇妾美婢，居然与房里的丫鬟搞上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晚上的课业也不学了，整天胡混。

墨兰知道后，当时就怒了，但作为妹妹她又不能插手哥哥房里的事，只有怂恿林噙霜带着几个老嬷嬷跑到长枫的院子里，将魅惑长枫的女子捆了，发卖出去，然后将长枫院子里的丫鬟统统换了掉，留了两个丑的，其他都换成小厮。

墨兰能说动林噙霜，就凭一句话：如果长柏中举，长枫不中，那王若弗的嘴脸岂不是上天了；如果以后长柏为王若弗请封诰命，长枫不入世如何为阿娘请封，王若弗岂不是一辈子都压在阿娘的头上。

林噙霜这么年与王若弗那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怎么会让贱人的儿子骑在自己儿子头上。

还有一点就是，哪有女子不想得封诰命，享受着后人祭拜。

但妾虽能受到香火供奉，实际上却只能算是一种潜规则之下的供奉，实际上按照法理来说，只有嫡母才能享受子孙后代的祭拜！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可以改变这个事实的，那就是让一名妾收到朝廷的封诰，使得对方成为诰命夫人。

圣人有云：“天地君亲师，受君之诰命者，可受万世子孙之香火，乃天道伦常也！”

若是盛长枫有朝一日入朝为官，立下大功，那林小娘就是有机会受封朝廷诰命，地位将一跃而起。

甚至能在盛紘百年之后，于盛家祠堂里，将自身排位安置在盛紘牌位旁，与王大娘子一样，享受子孙的祭拜！

有了这些想法，林噙霜哪容得了长枫的放纵，当即就过去将他好一顿打。

自此以后，林栖阁里面但凡有些姿色的丫鬟就没人敢往长枫跟前凑，长枫每日的一举一动都被娘俩掌握的一清二楚。

要说长枫这孩子也是真悲催。

不过悲催是悲催，他也是真争气，连续两年下来，院试、乡试一次而过，不枉费墨兰的一片苦心。

最后一年的会试，高三了，要高考了，墨兰的老母亲心态简直拉满。

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必须看紧了，绝对不能放松。

后院平定了，剩下就是学堂了。

学堂中，在庄学究的教导下，长柏、齐衡、长枫刚刚都过了乡试，还有几个月就要进行会试了。

这几年，墨兰熟读经书，为了能够监督长枫，她一个理科女不得不引经据典，好在她精神力强大，记忆力超强。

课业在整个学堂中也是遥遥领先，庄学究也感叹墨兰为何是女儿身。

有这么一个妹妹珠玉在前，长枫也不甘落后，什么问题都找墨兰，文章修改找墨兰，经义解读找墨兰，遇事不决找墨兰就对了。

长枫可是受尽了苦头，在墨兰的重压之下，长枫的课业成绩也是直线上升，虽然比长柏还稍有不如，但也是相差无几，明春春闱有望啊。

除了经义，墨兰还跟着庄夫人学习了弹琴，她的琴技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琴声悠扬，闻之陶醉。

墨兰环顾一周，庄学究还未到，翩翩然的坐下。

小公爷齐衡这时候也已经是十七了，身材修长，风度翩翩，已经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

公爵家的子弟虽然做官的不少，但大多都是蒙袭恩封或后来捐官的，很少有人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去的，自从过了乡试，一时间齐衡便成了汴京城里王孙公子的杰出代表之一。

外界相传，平宁郡主只等会试结束，就要给小公爷相看婚事了。

小公爷自己的心思越发难以捉摸。

齐衡一直在盛家学堂读书，日子久了，与三兰的关系都很熟悉，平时也会送些小礼物给她们，但对待三人的态度则是截然不同。

对待墨兰是敬中带惧，实心实意。

对明兰则是温文尔雅，轻言细语。

对如兰则言语敷衍，随意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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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将近，庄学究把上午的古文鉴赏课程取消了，主攻策论，一上来就发个大招。

“今日你们就秦一统六国，做一篇文章吧。”

长柏、齐衡等人还好，明兰她们可就抓瞎了，策论对于她们来说就跟天书一样，当然这难不倒文采最好的墨兰。

庄学究也不管她们，自顾自地看着书。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墨兰交卷了，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齐衡第二个交卷，再过一炷香，其余人才做完。

拿起盛长柏的文章看了看，庄学究不动声色的点头，盛长柏的策论中规中矩，四平八稳，谈不上有多惊艳，但是很扎实。

随后，庄学究开始查看齐衡的文章，看了一会儿，对齐衡道：“说说你写这篇文章的想法吧。”

齐衡站起身，朗声道：“秦国自秦孝公开始，便进行变法，圈马练兵、凿山冶铁，气力所向、人心归一，所以秦为一，而诸国为六，是一易归，而六易分，然后才有苏洵所说：六国贿秦，再有苏辙所说：诸国不识韩魏两国地势之贵，而秦识之.......”

庄学究微微点头，待齐衡说完，又拿起墨兰的文章，笑道：“四丫头，你也说说你的文章吧。”

待齐衡坐下后，墨兰慢悠悠的起身，说道：“刚刚小公爷说了很多秦国的优势，却只是把变法归纳为秦国一统的其中一个因素，但是在我看来，秦国能够一统，什么地势、合纵连横都是次要的，真正使秦国国力冠绝诸国的，在于人心所向。”

“商鞅变法推行郡县制、土地私有制、军功授田制，强有力的把地方跟中央联系在一起，其他诸国百姓对于打仗畏之如虎，但是秦国百姓却争相加入军队，因为在战场上他们能够通过积攒军功提升阶级，秦国有20阶军功制，从最低级的一级公士，到最高等级的彻侯都可以从战场上获得。”

“秦国是诸国中，唯一打开了阶级上升通道的国家，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所以才有涓涓细流汇聚成江海，在我看来，秦国的胜利其实是制度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