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雨应”的情报
“咳。”
翟昊天一声轻咳打断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主动转移话题。
“这些东西可以转给无迹道出手，换成需要的给养物资。不过我的建议是先留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罗牧点头表示同意，接着拍了拍那装着石佛的箱子。
“这东西的产地除了察木台国，还有哪儿？”
翟昊天稍加思索，才有些不确定的道：
“天晶石向来是从矿脉挖掘，但鲜少有大规模的矿脉现世。最著名的一条矿脉，是掌握在大乾十八姓之一的汝南左氏手中。但产量也不高。毕竟开采天晶石的难度太高，大多数情况都要等矿石自然脱落。”
罗牧闻言面露惊讶，追问道：
“连开采都要等它自然脱落？修行者都拿它没办法？而且这东西好像不能拿来修行吧？为什么会这么值钱？”
翟昊天闻言有些怪异的看了罗牧一眼。
“倒不是没有办法，天晶石虽然结实，但似您这样实力全力一击，它也受不住。只是一旦破碎，里面的石之精会迅速消散。匠人打造的时候都是一点点磨出来的形状。至于您说这东西为什么值钱……”
说到这儿，这位雨应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它确实不能助人修行，但产量低、漂亮，还对工匠的技艺要求极高。这不已经比玉器还要难得？况且以乾国为首的各国贵族、世家一度风靡收藏此物，您看，就连您不都感兴趣？”
罗牧闻言没有否认翟昊天的话，只是再度掀开箱盖看向里面“安坐”的石佛，喃喃道：
“合着这玩意才是硬通货。”
嘴上说着硬通货的同时，罗牧心中已是按捺不住的狂喜。
他们需要的救命东西，在这个世界只是一种象征格调与底蕴的收藏品。
除此之外既不能修行，也没有实用价值。
这不发了？
看着若有所思的罗牧，翟昊天嘴角抽了抽，心说这位的爱好倒是有点意思。
一般而言，喜欢这东西的都是大族贵女之类的夫人小姐，罗牧这样的确实少见。
不过……
翟昊天默默在心中补上一句。
也可能是为了拿去讨谁的欢心。
看着罗牧重新盖上箱盖，翟昊天便收拾心情，说起了这钱仓中的重头戏。
也是真正要命的东西。
“您刚才说天晶石是硬通货，这话对也不对。”
翟昊天走向钱仓另一头，只见一个个四四方方，体积不及普通钱箱大小的怪异铁箱就这么毫不起眼的堆叠在角落码成两列，粗略看去不过十二箱。
“自两年前开始，西乾贵人间的硬通货，是这东西。”
他上前小心的打量了一番，甚至特意拿起钱仓内照明的油灯凑近观察，谨慎道：
“忘忧散。”
罗牧走上前，看着正在箱子上寻找什么的翟昊天道：
“不能直接开？”
翟昊天点头。
“运输这种东西的容器都是特制的。箱子内部的铭文会藏有术士留下的术法禁制，外人开启，很可能会破坏里面的内容物。”
罗牧闻言端详了两眼，随即道：
“那不是正好。”
翟昊天下意识看了罗牧一眼，一时没明白什么正好。
只见罗牧走上前，理所应当的道：
“想要销毁，直接激活上面的禁制不就行了。”
翟昊天端着油灯愣在原地。
他眨了眨眼，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罗牧，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肃穆，认真道：
“魁首大义。”
正如他先前所言，忘忧散是如今贵人之间流行的硬通货。
这东西令人厌恶，但并不影响其价值。
翟昊天早从罗牧的言行举止与那些被解救的奴兵，以及被陈家通缉的沈刀等信息中，推断出对方此时缺少人手的窘境。
而在仇州这地方想要招揽人手，维持部众的日常消耗，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或许罗牧在钱财方面暂时充裕一些。
但想要跟三大家族对抗，旁人眼中的巨款就是九牛一毛。
这十二箱忘忧散若是成功出手，其价值必定远远超过那十箱王家用来诱惑自己的财宝。
对于目前的罗牧而言，这笔钱或许算得上是不干净，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别抬举我了，先退后。”
罗牧倒是没想那些弯弯绕，抬手示意翟昊天退后。
漆黑甲片自大氅下生出，如龙鳞覆盖衣物之外，淡淡的煞气在指间流淌。
明知道这东西会有问题还托大，那是作死。
罗牧对所谓的“忘忧散”没有半点兴趣，但东西就摆着这儿，不留一手资料，万一日后着了道乐子可就大了。
“说说这忘忧散。”
说着他伸手探入大氅下摸索着可能有效的符箓。
翟昊天依言退至罗牧身后，然后将自己知晓的情况一一道来。
“忘忧散这东西的来历极其神秘，只知道大概是两年前突然在中原兴起。极短时间内就替代原本的石散等物，风靡于乾、梁两国。据说功效更好，危害也小了许多。但这都是骗人的鬼话。”
“危害小，不过是忘忧散的效果相对温和，那帮权贵府上的医师医术也足够高明罢了。各国的掌权者也尝试过剿灭这东西，但真正做到彻底禁止的，只有北离。毕竟早年间就有过类似的应对。”
“据说北离为了加大剿灭力度，还特意修改了律法。凡吸食者，鞭三十，囚三月。贩售者，夷三族。”
正准备开箱的罗牧听到这儿忍不住一挑眉，心说真够下力气的。
他不了解北离内部的政治结构，但稍微套用对比一下老家那面的历史，就知道一个封建王朝想要做到这一点是有多难。
哪怕有大量修行者参与加快了政策实施，但拥有力量的修行者本身也是个隐患。
特别是这忘忧散还走的高层路线，鬼知道为了推行这个政策砍了多少人。
这要有个皇室成员参与，那不真成了“我杀我自己”……
翟昊天也难得的称赞了一句。
“确实难得。再者离国民风彪悍，受民俗影响，那儿的人更喜欢烈酒跟好马。”
罗牧这时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箓贴在那封存铁箱上，接着再次示意翟昊天退后。
实际上罗牧注意到了刚才翟昊天话语中透露的一些细节。
“忘忧散”流行起来时，翟昊天是知道的。
所以这个已经退出的雨应，仍掌握着不为旁人所知的情报渠道。
倒是不意外。
若真把自己跟江湖之间摘的那么干净，又如何能得知曾经的结义兄弟实则是当初坑害自己的凶手？
啧……
想到这儿罗牧心中不由得泛起厌恶。
具体情况还是要调查一下的。
但不影响他对于背信弃义之徒的恶感。
此时贴在箱子上的符箓无风自燃。
一阵术法引起的微风拂过这特制容器表面。
直到细微的碎裂声响起。
“咔嚓。”
然而刚要上前的罗牧却突然停下脚步。
仿佛是得到某个信号，随着第一声“咔嚓”，一连串的碎裂声相继响起。
在翟昊天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罗牧懊恼摇头。
坏了。
他挑的符箓劲儿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