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次相亲，我输得一败涂地
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亲失败不禁让我有点灰心，也有点害怕，真的领教了相亲就像打仗，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其实，输也没有什么，谁也没有规定必须一见钟情，问题是输掉的不单是机会，更多的是——信心。一连三次了，每次都是人家甩我，好像我就是个没人稀罕的废品似的。
尽管这样，可架不住我的亲戚朋友街坊邻居信心满满走马灯似的登门撮合，我还得抖擞精神全副武装严阵以待。于是，就有了我的第四次相亲。
第四次相亲我多了个心眼，那就是应该找个条件比我差一点的，这样我或许还有些优势，成功的几率也会比较大一些。
尽管我心里是这样打算的，可真的执行起来还是不那么乐观。问题出在介绍人身上，他们在给我介绍之前都在心里掂量了不知多少回了，自我感觉靠谱才会张口的，可是在他们眼里郎才女貌到我这里就不一定了。可是，拒绝的话我又不好说出口——人家一心为你好，你还好意思拒绝？所以，那天我妈妈单位的黄姨一提到汪冬梅我当下就答应了。我想答应了黄姨别人再给我介绍条件跟我差不多的女孩，我就有了挡箭牌——总不能脚踩两只船不是？亲得一个一的相不是？
我妈妈看我答应得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
黄姨不但不见怪反而十分同情，孩子大了嘛。
唉，谁理解我的一片苦衷呢？
算了，还是赶紧去见面吧，最好能把亲事定下来，一了百了，再也不用为相亲烦心了。
麦当劳，这是最不适合初次见面的男女朋友见面的地方，可是汪冬梅定的，我只好来了。
我是早早吃过晚饭到的。之所以先吃过晚饭再去我是有考虑的。到这里可是为相亲而来的，不是单纯为吃饭来的，不用说相亲也是主要的，吃饭是次要的。既然这样，我吃过饭再去就是最为合适的——第一，这样就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交谈上，偶尔才吃点东西可以调节气氛，以使我们的谈话融洽、愉快；第二，肚子吃饱了再闻到食物的气味才不会馋涎欲滴露出丑态来，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给对方一个好的印象还是十分必要的；第三，不管怎么说，快餐也不如正餐有营养，更不如在自己家吃得实惠、可口。
我提前十分钟赶到的时候，没曾想人家汪冬梅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心里暗暗地和黄姨拿给我的照片比对着。
汪冬梅，23岁，中专生，大概一米五七的个头，黄黄的头发像是秋天里被风吹乱了的枯草。她耳朵里塞了个MP3正在听着歌儿，可能太入神了，不自觉地跟着摇头晃脑的。不过，娇小玲珑的身材倒使我喜欢。这是我第一眼看到汪冬梅唯一让我感到舒服的。
你怎么才来啊？汪冬梅像认识我很久了那样，一认出我就嗔怪起来。
不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吗？
可是，我都来半天了啊。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来这么早。
行了，下次早到点就好了。
哦。好的。
你吃了吗？
我刚想说吃过了，可还没等张开嘴，汪冬梅马上就接着说上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她这样说摆明了就是要你请客的，要是说吃过了，那就太没意思了吧？知道的人家以为你小气，不知道的以为你对人家有看法。想到这，我只好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真巧啊，我也还没吃呢。要不我请客。我说。
汪冬梅竟然连谦让的话都不肯说一句，一迭连声地说，好啊，好啊。那样子明显早就在心里合计好了的。
那也没办法，只能去排队买了。
好容易轮到我，我只买了一个汉堡，两个炸鸡腿，两杯可乐，两个甜筒。心里想，这些应该够了——我已经吃过了，汪冬梅人那么小，吃不了多少的，再说，现在可不是来吃饭的，她就算能吃，也不会吃多少的。
我以为汪冬梅最起码会说声谢谢的，可汪冬梅不但没道谢，还担心不够，就这么点啊？
我笑笑，说，没事，不够的话还可以买嘛。
汪冬梅不再说话，就开始风卷残云般大吃特吃起来。
我看着她好像三年都没吃过东西的样子有点担心，不住地小声提醒她，慢点，慢点。
汪冬梅并不理会，只是翻了我一眼。
不一会儿汪冬梅就把那些东西一样不少统统装进了肚里。
我简直有点目瞪口呆。
汪冬梅吃完了，往椅子后背上一靠，满足地长叹一口气，然后说，开始吧？
开始？我看着她，一时莫名其妙。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吧。汪冬梅说。
靠！这是相亲吗？怎么让人觉得像谈判一样啊！
你都知道了，还是不想问？汪冬梅接着追问。
这……
那要不我先问你吧。汪冬梅说。
行。
你多大啦？
黄姨没跟你说吗？我奇怪。
当然说了。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靠，随便问问！
你过去谈过女朋友吗？
谈过。
谈过几个啊？
三个。
哦，不错嘛，怎么都分了？
这个……
你不想说算了，我不过随便问问。
靠，又是随便问问！有这么随便的吗？
你开什么车来的啊？一会儿我们出去兜兜风吧。
我没开车。
哦，有车为什么不开啊？
我没车。
哦。没车就没车吧，那么凶干什么？
我很凶吗？
好了，好了。你不生气就好了。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不高兴地想。
那你买了几套房啊？
什么？买房？还几套？你当我是谁啊？没……还没……
连房子都还没买啊？她不相信地盯着我脸，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正在考虑。
不是吧，人家都在炒房耶！
没办法，那是人家，不是我。我嘴里这么说着，心里还是不觉有点底气不足。
哦。
汪冬梅不说话了。
我刚想喘口气， 汪冬梅又开口了。
哎，你知道吗，我们一起的几个小姐妹她们的老公都好有钱好有钱的啊。
我终于抓住了主动的机会，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导游啊。
哦，很辛苦吧。
辛苦，辛苦死了。光辛苦也算了，工资也不高，亏死了。所以我妈常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说呢？
我说？我能说什么？这是我能说的吗？我不同意你妈的说法你肯定不高兴，我要是同意你妈的说法，就得给你提供很优裕的生活，可我能吗？我要是能给我未来的老婆提供富足的生活，还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辛辛苦苦胆战心惊地相亲吗？看看那些富豪们，选老婆、选媳妇都是海选的，还在游泳馆让前来参选的女孩子穿着比基尼走台步，就像古代皇帝选妃子一样！我不能，我做不到，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说。
她马上就反过来抓住了主动权，问，你在单位里做什么啊？
哦，主管。
工资很高吧？
也不高，也就两三千吧。
那福利挺好的吧？
一般。
哦。汪冬梅沉吟了一会儿说，听黄姨说，你三十了吧。
是的。
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没房没车又没钱的啊？
唉，你真可怜！
真可怜？我没想到我们初次见面、汪冬梅又那么小的年纪竟然会说出这个来。
又听了一会儿，汪冬梅问，那房子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你爸妈会给你买吗？
先按揭一套。
哦。那要买多大的啊？
先买一套小的，够住就行，以后……
那可不行！小的我哪里会住得惯啊？
小的你住不惯？你是我什么人啊？老婆？女朋友？八字都没一撇呢，扯这个是不是太远了？
可是，汪冬梅却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最起码得三室两厅。一间做卧室，要布置得又豪华又气派又温馨又浪漫的；一间做婴儿房，要舒适还要可爱；最后一间做客房，我妈我弟弟妹妹什么时候来了就有地方住了，当然也要装修得气派，让他们看看我在城里不是混的！
哦？……
还有啊，车，别随随便便的买一辆充数，现在三五万的车还有人开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份呢！……
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就这，汪冬梅还不算完，还在滔滔不竭地说着，说着……
可我一句也听不下去了——这样的女人哪是我要找的老婆啊？连朋友都没得做的！
第二天，黄姨问我妈昨晚我们谈得怎么样，我妈就来问我。我就如实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我妈惊讶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那还有假？
我妈半晌没说话，末了说，这哪是娶媳妇啊，简直就是养个娘娘啊！不要也罢。
可是，当我妈把情况原原本本地跟黄姨说的时候，黄姨却说，哎呀，你也不看看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小女孩都这样。
什么？都这样？我妈吃了一惊。
当然。黄姨不以为然地说。
那，按她的条件我家做不到，怎么办啊？我妈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
先答应她，等娶过来再说嘛。黄姨举重若轻地说。
那怎么可以？我妈说。
那怎么不可以？黄姨反问。
那不是骗人吗？我妈说。
要不然怎么娶到媳妇呢？黄姨说。
我妈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听完我妈的讲述，我的脑子一下像被抽空了一般反应不过来，难道我真的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