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讨伐桓玄
一群玩弄权术之人哪里懂军事，刘牢之当即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希望司马元显三思而后行。
张法顺听到了刘牢之的这番言论，嘴角微微动了动，这无疑惹恼了他。
在政客的眼中，这种反对上峰意见的行为就是首鼠两端，是异己，是要除掉的。
张法顺在从京口回到建康复命时，便将刘牢之的种种言行添油加醋的向司马元显陈述。
同时他还为司马元显出了一个绝好的坏主意：便是要求刘牢之斩杀桓玄的兄弟桓谦，以示不二心，若刘牢之不受命，就把其当逆贼诛杀。
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讲，张法顺说的有一定道理，逼着刘牢之杀桓谦，等同于缴纳投名状。
然而刘牢之不是王恭，若把刘牢之杀了，北府军立马就会哗变。
面对这种自断一臂，自废武功的提议，身为一代年轻有为的权奸，司马元显多少有些自知之明，在斟酌了片刻，最终没有敢采用这种玩火自焚的做法。
……
元兴元年（402年），正月初一。
晋廷改年号“元兴”，宣布大赦天下。
同时历数桓玄的诸多罪状，通过官方文件宣布与桓玄决裂。
朝廷这一系列花里胡哨的操作，显然都是司马元显的意思。
改完年号，批斗完桓玄之后，这个年轻人还是觉得还不过瘾，又自封骠骑大将军、征讨大都督头衔，都督十八州诸军事，并奖励给自己一把黄钺。
意思很明显，老子是天下的兵马大元帅，就问你桓玄怕不怕。
司马元显明白，光有元帅还不行，必须还要再找几个人才能凑一桌，于是命封刘牢之为前锋都督，司马尚之为后卫。
这一系列的人事调动，简直是毫无掩饰的告诉世人他要讨伐桓玄。
可怜一个只善于玩阴谋的政客干预军事，无疑对一个国家是毁灭性的。
司马元显到底是年轻，兵法云，好战必亡，打仗又不是请客吃饭，岂能如此儿戏。
刘大将军忠言逆耳，怒而出兵向来是兵家大忌，更何况国内因以饥馑，漕运不继，孙恩余患未除，士卒疲惫，哪里再经得起折腾。
不过，这些怎么可能被自诩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司马元显听进半句。
也许是敲打刘牢之，也许是为了摆架子，在战前准备阶段元帅与将军一直没有正式会晤。
刘牢之吃了闭门羹，让这名老将足足在世子府外等了一天。
在司马元显眼中刘牢之不过是一介寒门出生的大老粗，而自己天生就是他的主子，这些兵头就应该无条件的顺从高贵的自己。
可怜一代北府军的掌门人在司马元显府前从清晨等到日暮，不难想象，一腔热血的刘牢之热脸贴上冷屁股后是何等失落，或许他在等待的时间脑海中浮现了太多过往岁月。
他实在想不通，曾经那个眼高于顶的王恭都愿意放下架子与他举杯相谈，可如今贵为镇北将军，却仍旧不被司马元显正眼瞧上一眼。
这些领导真的一届不如一届！
纵然形势不容乐观，可是他是军人，主上既已定夺，他亦会毫无保留的去执行，如何去打这一仗，他的脑海中也早有太多奇谋妙计，奈何没人听。
当日落的余晖洒下，不知能否勾起那年他跟随谢帅征战沙尘的峥嵘岁月，或许只有那时才是最幸福的时刻，他是一个简单的军人，政治对于他而言太难太难。
“哎！”刘牢之一声叹息。
这天下反正是你司马家的，既然你都不在意这场战争的成败，那与我刘牢之何干，他握了握拳头，悻悻离去。
司马元显的种种作为令他心寒，身为军人哪怕让他去送死亦是义不容辞，但如此对待他比死还窝囊。
玻璃心的刘牢之带着满腔的不甘走了，但他不会想到，他的真心只是感动了自己，负心郎司马元显不仅是怠慢于他甚至还曾想过杀他。
就这样，一场赌上东晋国运，且在战前毫无具体谋划的战争就要开打了。
司马元显要将兵了，代表的是东晋朝的王师，瞬间天下哗然。
……
东边的桓玄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建康城耳目传来消息，大为震惊。当初自己一时口嗨写的一封奏章会激起司马元显那么强烈的反应。
桓玄摸了摸脑门着实有些想不通，怎么着也不至于此吧，按照程序，最多才到双方互喷的环节么。
只得由衷的感叹，如今的年轻就是刚，经不起撩拨啊。
闹成如今的现状，桓玄也感觉自己捅了马蜂窝，事儿闹大了。
人们总是对超过自己预期的事情而产生恐惧，桓玄也不例外，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有些害怕。
他的本能的反应竟是收缩兵力，退保江陵。
这说好听点是避其锋芒，难听的说法就是想跑路了。
未战先退，示敌以弱，这可不行。
当事人桓玄虽然糊涂，但是谋士卞范之倒是看得明明白白，马上前往桓玄府上劝诫桓玄。
他首先程序性的拍了拍上司的马屁，大概就是：桓公你英武的不行，全天下你最厉害云云。其次，贬低了一下对手，称马元显不过乳臭小儿，刘牢之也不过是贰臣不得人心。
最后他分析出关键之处便是，己方处于大优势，，只要全军出击进逼建康，展示一下实力，就是翘着二郎腿等着，对方也能土崩瓦解。
这一番话端的是有理有据有节，堪称古代谋士进谏的范文。
看来天下谋士都一个德行，那就是拍马屁的功夫要炉火纯青，若马屁中若能有些真材实料，就是一个优秀的谋士。
桓玄被卞范之吹捧激发出了血性，一时间“我很牛X”的思想瞬间占领了脑海中的高地。
于是乎，荆州方面有样学样，同样发布声讨司马元显檄文。并留下桓伟镇守江陵，桓玄亲自率领大军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