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鱼神
牧宸收到消息，为时已晚。他日夜奔驰赶去，只见到她随火海中掉落山崖。
无事老人连同神羽宫几名老侍女一夜间失踪了。苍梧王隆重地任命了一位年轻祭司，年轻祭司更加隆重的推出新神女。就是几天后即将来永安城的那位。
神羽宫恢复了百年前的尊荣。苍悟王给予新祭司和新神女极大肯定。因为，七年来神羽宫只专注两件事：神化苍梧王的决策和给苍梧王寻找长生不老术。
当然，牧宸早已不关心了。
牧宸找了七天七夜，终始没找到青翎的尸体。既然没有尸体，便有了希望。虽说万丈悬崖加上湍急河水，绝无生还可能。但是牧宸亲眼见过她的神奇力量。凡人做不到的她可以做到。凡人必死的场面，她或可逃脱。
因为有希望，七年来牧宸于人海中不停寻找；因为有希望，牧宸才有力量在阴暗地争斗中斡旋至现在；因为有希望，闻道想念的味道，他着了疯魔般赶来，生怕如当年错过。
坐在地上的女子，因他突然出现而惊骇不已，她过于稚嫩的面容，是与青翎完全不同的脸。不是她，牧宸心中火苗再一次熄灭了，眼中的热切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何人在此？”不是她，其实是谁都不重要。若不是有让他怀念的味道，牧宸早就转身离开了。
触不及防的相见，了了僵坐地上，忘了眨眼、忘了呼吸。原来……他真在永安城！
火借着风在了了面前左跳右蹿，逗弄着两人身后的黑影。星空下牧宸修长健硕的身姿站如青松稳如泰山。他依旧是翩翩贵公子。清明坚毅、沉静内敛。只是几年不见，他眉眼间多了几笔肃杀之气。看她的眼依旧冰冷。冰冷深处隐着忧伤，不知怎样的境遇让他灿如朝阳的眼眸染上了郁郁之色。看着那双眼，了了的心突然像被刀尖扎了一下，痛。
“小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随后赶来的冷风连忙帮着解释，他们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冷冰冰容易吓着人，经常一个眼神就吓哭一群小孩，要不是有张好皮相，怕是要如过街老鼠，“我们是城主府的……侍卫。”他家主子和他一样穿着侍卫服，冷风拿不准主子是不是要亮明身份，故隐去没说，“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冷风？七年前跟在他身边的小孩儿吗？长高了也长胖了，娃娃脸挺讨喜的，说话时和小时候一样总带着笑。若不是手上拿着剑，倒更像是个和气富有的商人。
了了缓过神来。往事已成隔世，无论什么心思都忘了吧！她庆幸重生时变了样子，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如今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陌生人，所以连真实身份都不想透露。陌生好啊，茫茫宇宙中仅仅擦身而过的因果。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回忆没有牵绊。
了了站起来向冷风和牧宸见欠身行礼，“小女了了，书肆弃园代掌柜，见过二位。”
“你就是弃园掌柜！你就是安安的主人！”冷风笑眼弯弯，眼睛转向毛茸茸的一团，嘴角上扬。他可太喜欢这只小黄狗了！
被点名的安安认真吃鱼。很明显，它正沉浸在美食之中难以自拔。有人来它懒得管，听自己名字，头也不抬，只狗里狗气摇了几下尾巴。
看来回去要再教教它做狗不只是摇摇尾巴而已。了了暗暗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安安，它……惹祸了？”
“没有没有，它很聪明很厉害。在下很喜欢狗，也养过好几只，但从来没见过像安安这么聪明的。昨天一个小女孩拜托它找自家丢失的猫。在下本以为是小孩天真，狗哪能听懂人话是不是！没想到不到一盏茶安安就把小猫叼回来了！后来才知道它在南街很有名，南街所有人都很喜欢它！”
看来小吃货为了吃食又过度发挥了。了了抿嘴笑笑算是回应。南街的人可不是喜欢它吗，所有铺面收租时都抹去两成，因为要扣除安安和小野平时混吃混喝的费用。若是它们吃得多的铺子抹掉得更多。
“天色已晚，近来城里又不太平，姑娘家家一个人跑这儿来做什么？”牧宸冷冷开口。
冷风翻眼望天。得，他暖场半天算是白费力气。自家主子冰神转世吧！凡他开口，不是在说话，而是呼呼呼刮三九寒风啊！
了了晃了晃手里的鱼，语气也冷了三分：“饿了。觅食。永安城没有宵禁，行卧坐立皆是小女自由，不是吗？”说罢坐下吃鱼，“再说，你们不也来了吗？你们来又为什么？”既然他以“侍卫”自居，了了乐得免了尊卑之礼。
冷风深吸一口凉气。诶，难得有女子看到主子如谪仙降世的脸能保持冷静不犯花痴。甚至过于“冷”了些，和自己主子略有一拼。
“饿了。觅食。”她是谁，牧宸不关心。她语气是冷是热，牧宸也不在意。只是看着鱼被她一口口吃掉有些着急，“姑娘烤鱼的味道有些特别啊！”
“嗯，还行。”了了自顾自吃着，不接牧宸话茬。
被人夸手上的食物卖相好，一般人都会客气客气请人尝尝。若平时了了或会随嘴客气客气。现在，她客气不起。一共就两条，安安一条她一条，只怕不够，没有多余。况且她确实饿狠了，再不吃点怕自己要晕倒。
“主……唔……组长，我们快回去吧，府里应备了……，”饭……。冷风话没说完，牧宸已经飞身站上水中露头的石头，开始抓鱼！
冷风皱眉不解。主子向来不在意吃什么，为何今天对鱼执着！天都黑了，今夜又无月，能看得清水里的鱼吗？
片刻之后，冷风对自家主子的崇拜又添了十二分。
他家主子能不能看清鱼他不知道，但鱼一定能看清他家帅气威武的主子。要不怎么会一条条自己往主子剑上撞呢！
牧宸扎到，或者说接到一条，便往岸上抛一条，不一会岸边有了四条又肥又大的鱼。别说冷风，连了了和安安都被振住了。其实牧宸自己也诧异。
牧宸施施然回身上岸。冷风和安安连忙跑过去迎接。冷风是去拾掇鱼，安安是去抱“鱼神”大腿。它要拍好鱼神马屁，日后有望实现吃鱼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