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的发现

李渝澈没想到自己跟刚刚那个女生顺路，打眼一瞧，那小身板跟只乌龟一样慢慢地挪动着。

这样的天气他是不喜欢的。闷，让人喘不过气，高温会使自己出很多汗，导致衣服贴在身上，产生让他厌恶的黏腻的感觉。傍晚的景象在他看来也有一种凄凉的意味，他总会想到艳丽的颜色也会被黑夜笼罩，一如热烈后的平淡。

但他看到那个女生仿佛很享受的样子，神态跟刚刚在教室喝奶茶时的那小表情一模一样。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乐天派”吧。他暗暗想。这种性格真好，对于她们来说，值得烦恼的事可能只有下一顿吃什么，怎么提高考试成绩什么的。

跟自己完全是两种人——他最终得出结论。正好到了拐弯的地方，女生沿着马路渐渐走远了，他收回视线，迈向路口的右边方向走了。

王默到家门口的时候，妈妈正好也回来了。母女俩高高兴兴地聊着各自发生的事情，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王默一边帮妈妈打下手，一边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样跟在妈妈屁股后面。两人合力做了几个菜，开开心心地度过了这一天。

至于那杯奶茶，妈妈建议王默可以再买一杯还给人家，不管人家想不想要，基本的偿还还是要的。王默也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决定等到收假回学校了就去办。

到了晚上，妈妈去睡觉了，王默在房间外的阳台上支起画板，开了一盏小灯，想把晴朗的夜空画下来。每当沉浸在画画的世界中，她就像鱼儿畅游在小溪里，全身被舒服的感受裹挟。

因为喜欢画画，王默一直坚持用画的方式记录自己的生活。对于线条的勾勒和色彩的运用，她全凭感觉。最近的一张画是她回想了许多次的梦中出现的水蓝色身影，高挑修长，头发是海浪的颜色和形状，就像是……水的王子。

这样想了一会，她感觉自己的脸又烫烫的了。又害羞了！一个梦而已，王默你也太没出息了！

她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专注到眼前的景象。深蓝色的天空总给人静谧的感受，她拿起画笔，只听见画笔在画板上“刷刷”的响声，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王默在自己的世界里创造出一方小小的画室天地。

她在这边画得不亦乐乎，水王子已经懵了好几天了。

纯净的水并非不知情爱，反而能看透一切深处的秘密，包括内心的想法。正因如此，面对他人，水的王子总能轻易看出别样的小心思。并非是读心术，而是他能够敏锐地察觉出细微的表情变化和异常的脸部肌肉走向，从而辨别出谎言与否。

这就是他喜欢她的原因吧……人类的女孩眼神清澈，面对他的赤诚真心从不容怀疑——当然，是失忆前的她。没错，水王子已经能坦然承认对王默的喜欢了。

从温礼仙子那处回来，他便将自己封在水下许多时日，他害怕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便贸然行动。

这些天他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利用强大的法力，他快速翻阅了古往今来的小说、剧本，甚至看了一些电影和电视剧——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知道了爱情是分类的，分为“喜欢”和“爱”。

他觉得自己对人类的女孩应该只是“喜欢”，因为他看到了一句话，“喜欢是想靠近，爱是离不开。”他觉得这样的爱太沉重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怎么会有谁离不开谁的时候？

他还知道了爱情跟其他感情是有区别的。爱情貌似是唯一一种需要反复确认的感情，以情感为纽带连接在一起的的双方常常感到患得患失，太多或太少都会成为一种禁锢。

他拥有强大的法力，可以不受外物拘束任意切换形态，几乎没有缺点。

而他在感情上的确是如同清水一般。他知道自己感情的存在，对于如何去表达的理解却是跟他在小说里看到的不一样。

他从前只知道，他愿意如水一般平淡守护人类的女孩，是因为她是自己心中唯一的波澜。经过这几天的了解，他发现自己的行为在小说中往往是“男二”，结局也不会和女主在一起，只会在默默送上祝福后远赴他乡。

这是他不能理解的。虽然他所做的一切确实不是为了和人类的女孩相守相伴，落得这个结局他也是不甘愿的。

他仅仅是想守护她终生，为何如同阻碍了真爱的恶人，必须落个凄惨的孤家寡人的下场？

所以他基本确定了两件事：他确实喜欢人类的女孩，但他绝不当可怜的男二——即使不能做男主。

这边，令温礼仙子惊讶不已的书的内容，任何人都绝对无法想象。

这本书叫《叶罗丽精灵梦》，里面完整地记录了仙界大战的初始，在具体的时间线下，人类世界和仙界的全视角都有详细的记录。结局言简意赅：“人类世界和仙界再度回归和平，依旧照常运转，好像大战从未发生过。”作者在书的结语部分还写了这样一句话：

“水默终有一天会成真的！”

温礼仙子顿时明白了，她所在的这个世界也被记录成文字了，曾经发生过的仙界大战是“剧情”，所有人类和仙子都是被设计出来的，从外貌，性格，再到行为等。

她本想把这个发现告诉水王子——原来我们所有人都是被设计出来的剧情人物。然而她对一个点产生了怀疑——被剧情操控时，人物会有所行为，那么人物的感情也是被捏造的吗？她掌管文字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保险起见，她的谨慎占了上风。故事到了尾声，他们为何依旧存在？

但其实，她也有私心。水王子的帮助不仅保护了她所要守护的文化，还让她产生了爱慕之心。这种爱慕一部分是出于慕强，来自水王子的强大法力，一部分则是——

她看得出来，在他冷淡的外表下，一颗捂不热的心一旦有了挂念，定会极尽呵护。能让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人只对你微笑，危险来临不管不顾地护着你——没有人能拒绝这种偏爱。

至于那个人类的女孩……温礼仙子想，人类的寿命对于仙子来说好似过眼云烟，水王子的守护又能坚持多久呢？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努力证明剧情中的情感也是被设定出来的，一边等着水王子的下次光临。

“山有木兮木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