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抉择:从教师到律师
我来自农村
我们不能选择出身,但可以试着改变命运。
——题记
20世纪70年代初,我出生在泰山脚下汶河之滨的一个村庄。我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地地道道的农民,除了土地,一无所有。
我的幼儿园(那时叫“育红班”)时光是在河边树林的沙地上度过的。村后是广袤的沙丘,村里最老的老人也不知道沙丘是何时形成的,沙丘上有密密的老树,树上鸟儿的歌声不绝于耳,也有矮矮的桑树,每当桑葚熟透的时节我们都把嘴巴吃得紫紫的,一整天都洗不掉。当年的沙丘是我儿时的乐园,如今如山的沙丘不见了,但至今想起童年,无忧无虑的笑声仿佛总是回荡在沙丘和树林之间。
我的小学是在一个由破庙改造的学校里就读的。教室的窗户上没有玻璃,到了冬天,同学们从各自家里拿废弃的塑料纸钉在教室的窗户上,寒风一吹,呼扇呼扇的,我们一会儿看看老师,一会儿看看窗户。课桌都是水泥台子做的,很结实,但也很冰冷。有时早晨去早了,看门的大爷迟迟不来,我们就爬墙进去,小朋友们打成一片,直到老师到来。
初中有点远,途中要穿过一片树林蹚过一条小河。夏天水涨了,男生就脱掉衣服用手高高举着游泳过去,然后再穿上衣服去上学,女生只能绕很远的路。记忆中的冬天总是很冷,河水结冰时我们就可以走捷径。那时我们打着提灯上夜校,路过的那片树林里有几个坟丘,提灯把长长的影子映在树林里,胆小的女生吓得紧紧地跟在我们后面。
中考时,班里大部分同学都落榜回家,大概只有六七个同学考进了高中,我有幸考进了县城中学。我属于那种慢热型的,学习成绩开始时落后,后来就慢慢追上来,然后成了班里的前几名。因为学校离家远,我们几乎都住校,四周回家一次。多亏了本家的大叔,周一去城里上班时给我捎来母亲烙的煎饼,还有自家腌制的咸菜。中午下课我们宿舍的同学们各自坐在自己床边吃着自家的“美味”,很少去食堂打菜。1991年我参加高考,全班五十多个同学,只有三个考上大学的,我成了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