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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在科学研究小组活动中喜结良缘

1952年,我在中国人民大学为法律系学生讲课时曾根据苏联大学在学生中成立科学研究小组的报道,也在法律系本科生中组织了科学研究小组活动,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同时及时总结经验,于1953年冬在校报上发表了《谈谈指导科学研究小组的几个问题》,主要内容摘录如下:

科学研究小组是以培养学生独立思考,独立工作的能力及从事科学研究的兴趣,使学生获得在将来的实际工作中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为目的的。

因此小组的活动内容应该以同学独立钻研为中心,而不是以教师专题讲述为中心,否则便形成课外辅导而丧失了科学研究小组的意义了。所以需要在开始工作之前弄清科学研究小组的性质及其目的性。

科学研究小组的活动内容应该是丰富的和生动的,譬如写专题报告、论文和书评,组织报告会、纪念会,参观,讨论等,如果每一次活动都能使小组成员感到有所启发和提高,他们就会始终积极支持,不致半途而废。

总之,科学研究小组,是培养学生独立思考,大胆创作,并将理论学习引向解决实际问题的重要方法之一。如果参加小组的同学,具有科学研究的兴趣,初步地学习和理解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并肯于大量付出劳动,那是一定可以从科学研究小组的活动中,得到收获的。

1954年下半年,我为法律系本科二年级讲授中国国家与法权历史课程,同时也鼓励学生参加科学研究小组活动,以提高科学研究能力,加深对法律知识的理解。结果有7位同学报名参加,其中,林中被选为科研小组组长。这样我们接触的机会就多了,林中经常向我反映组内成员的学习状况和思想活动。我对她的领导能力颇感意外,后来才知道她在部队工作时接受过这方面的锻炼。

在科研小组活动期间,林中撰写了《一九一二年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的评述》,文章首先说明《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是1911年10月10日爆发的资产阶级旧民主主义革命--辛亥革命的直接产物,是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多少年来所向往的带有资产阶级共和国宪法性质的宪法文献。但是,随着辛亥革命的失败,临时约法也结束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报告的第二部分,着重评述了临时约法是在极为错综复杂的阶级关系和斗争中制定的,约法的全部内容都反映着斗争中的阶级之间实际力量的对比关系。文章最后指出,历史经验证明:中国民族资产阶级既然没有能力领导人民战胜外国帝国主义和本国反动派的联合力量,因此他们所追求的资产阶级共和国和资产阶级宪法,也就永远是一个不能实现的幻想。于是,“西方资产阶级的文明,资产阶级的民主主义,资产阶级共和国的方案,在中国人民心目中一齐破了产。资产阶级的民主主义让位给工人阶级领导的人民民主主义,资产阶级共和国让位给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长期的曲折的革命斗争,才取得人民民主革命的胜利,才出现了真正人民民主的宪法。我国各族人民现在正在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所规定的道路为把我国建设成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奋斗。在全校组织的科学研究小组论文检阅时,林中曾在法律系分组会上就这篇论文作了报告,并得到了肯定,报告会在全场热的烈掌声中结束。而且,校报也有一段报道:“法律系分组会二年级中国国家与法权历史科学研究小组林中同志的报告是‘评述1912年中华民国临时约法’”。

在科研小组活动期间,林中经常到我房间来找我谈工作,我总是请她喝一杯糖水。日子久了,除了谈小组的工作外,话题逐渐多了起来,譬如家乡状况、求学经历、部队的生活以及个人爱好,等等,总之无所不谈,就在这期间由相识到相知再到产生了感情。1954年年底考试以后,很快就放寒假了,林中找到我,谈了考试中的一些琐事,说起寒假中的一些安排,我说我要回沈阳探亲。在我送她走的路上,我鼓足勇气提出我们的感情是否可以进一步发展,她默默点头同意。就在共青桥边,我们握手告别,这是我第一次同林中握手,是初恋中的握手。

1955年2月,我从沈阳回到学校,开始了我们的恋爱生活。大约4月间,也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们去动物园游玩,当时园内游人不多,除了鸟声喧闹之外,四围都很清静,我们牵手在一条小路上漫步,心情都很舒畅,正像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陶醉在爱河之中了。这一年的5月5日,在北京首都剧场举行了纪念文化名人德国剧作家席勒诞辰的纪念会,我得到两张票,便约林中一起参加。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很高兴也感到很有收获。回校后她向同学们谈起此事,大家都很羡慕她能有这样的机会。

1955年夏,我和林中相识日深,感情已经成熟了,就决定暑假结婚。这天,我们进城在大华照相馆拍了一张合照,我们把它看作结婚纪念照片。当时调干生结婚生孩子都是自由的。然而,这一年暑假并没有如期放假,而是进行了“肃反”运动。当时天气特别热,不要说空调,就连电扇也没有,每天坐在板椅上学习讨论。由于天热,椅面上的油漆都化了,以至于起身时,椅子上的油漆经常把裤子粘住。我和林中虽然在同一个系,但在运动期间也都没有见面。一天开干部会,我问林中所在团支部的书记,林中表现如何。他说林中是骨干,负责记录。

7月25日晚,学校召开大会,我以为一定是宣布如何使运动进一步深入的动员会,但发现上台讲话的不是校党委书记,而是校团委书记,他的讲话出乎大家的意料,他说清查胡风分子的运动结束了,从明天起学校开始放假,大家心里都感到高兴。此前,1951年暑假我就参加了土改工作队,去了呼和浩特土默特旗参加土改。散会以后,林中找到我,我们决定次日去王府井购买结婚需要的衣物。

7月26日,天气晴朗、炎热,我们清晨便乘公共汽车到王府井给林中买了一件泡泡纱的上衣,是当时很流行的,还有一件绸裙、一双皮鞋,这件绸裙现在依旧完好。中午我们在东安市场森隆饭店吃午饭,由于情绪愉悦,这顿中餐也特别有滋味,婚后我们经常在这里吃饭。一切办妥便回学校了。7月27日下午三点,举行婚礼,当时结婚非常简单,没有仪式,也没有酒宴,只是大家吃块糖,听讲恋爱经过,便结束了。我们教研室有一位同志结婚用度只花费了十元钱。我当时在校刊《教学与研究》上发表了一篇批判胡适的文章,12600字,收到126元的稿费,这在当时相当于我两个月的工资,说明新中国成立初期稿费是很高的,所以我的婚礼办得颇为风光。

蜜月期间,我在《政法研究》上又发表了一篇文章,收到88元稿费。当时人大校园的西南角有一个小饭馆,物价很低,我记得一份猪肝汤一毛五,一份红烧桂鱼九毛。我从来不喝酒,但在这期间,小饭馆有青梅酒,是一种果酒,度数很低,我也能喝上一二两。当时学校每周末都举行舞会,记得上体育课时还专门教学交际舞,可能是受苏联的影响。我在读研究生期间便经常和我姐姐及同学一起跳舞,我的舞技在同辈中算得上是翘楚,经常从晚上7点第一场舞开始跳到12点最后一场舞结束,中间不休息。散会以后,我们常到对面小吃店吃一碗挂面,说明当时研究生生活也是很惬意的。林中不会跳舞,我慢慢训练,最后也可以跳三步四步了,直到林中怀孕后才不再参加舞会。此后,林中对跳舞的兴趣大减,我也不再涉足舞场。

1956年夏,林中考试以后,我陪她去逛颐和园。当时游人很少,我们中午到石舫上吃饭,专门点了昆明湖的鱼,一边吃鱼一边看石舫周围的风光。现在不要说在石舫上吃鱼,就连石舫都不开放了。

1957年林中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天津市司法检察干部学校做教员,讲授刑法课,我每次去天津看她时,也顺便帮助她备课,写讲稿,从这时起我们的笔墨生活便开始了。

1961年春,我承担撰写《中国国家与法权历史》古代部分的讲义,这时林中已调回北京工作,她有时间就帮我查找和核对资料,特别是帮我抄写讲义的定稿。林中写的一手好字,而且速度快,此后几十年的岁月,她一直为我抄写稿件,以致手指都有些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