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铁船盆中坠
对于这些前朝历史，李青莲是全然不知的。
毕竟他之前只是一个平凡的农家少年，和妹妹相依为命度日的。
“怎么个敷衍了事法？”李青莲不由问道。
“大周王朝是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对于那些妖魔建立的国度，是倾尽全力地征伐抹除，再不济也是御敌于国门之外。”周海望着李青莲耐心为少年做着解释。
“所以大周皇帝在位期间，几乎每隔三五年就有一场旷世大战，一直是互有胜负，也因此，妖魔王朝也没办法将国土推进半步。”
“但是这样的长久征战，对于那些妖魔而言或许还能够承受，但是对于我们这些百姓而言就是过于沉重的负担。”
“秋风原上的那场大败，直接动摇国本，四地揭竿而起，最终胜出者便是当今的大魏王朝。”
“有了大周王朝的经验教训，大魏王朝不再对那些妖魔国度进行大规模的边境摩擦，转而通过使用镇妖司，在境内剪除妖魔。”
这样说着，周海不由再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是一味自己严防死守，而无视眼前大敌的做法，无异于掩耳盗铃。”
“不过三十年的时间，大魏境内局势已经开始变得一片糜烂。”
“频繁有妖魔流窜入境作案，随后便躲进深山之中奈何他们不得。”
“而镇妖司早年还算兢兢业业，但是同样几次和妖魔正面交锋伤亡惨重之后，也开始变得欺软怕硬起来。”
李青莲不由生出兴趣：“怎么讲？”
“镇妖司早年风格强硬，讲究除妖务尽，保境安民，对于入境妖魔一律斩草除根。”周海带着回忆的神色说道：“但是也因此，触怒了大批强横妖魔。”
“他们或者伏击，或者偷袭，甚至几次强攻镇妖司衙门，镇妖司因此大量精锐折损，尤其是那位老将军退下之后，新将军为人处世圆滑世故，镇妖司的风格，也渐渐变得从对付妖魔到对付百姓了。”
“对付百姓？”李青莲想不通怎么样一个对付百姓法。
“首先，百姓不得与妖魔勾结。”周海望着李青莲说道：“并不是所有妖魔都食人成性的，也有些对人类相对友善的妖魔，又或者是需要人类生产的商品，自古及今，都有铤而走险与妖魔做买卖的商人。”
“而镇妖司就重点打击了这一部分的百姓。”
“其次，就是株连成性，镇妖司在朝廷之中职权极高，毕竟眼下对抗妖魔乃是国家的重中之重，对于出现妖魔踪迹的地区，镇妖司会第一时间派人清查镇压。”
“这原本是最初镇妖司成立开始就立下的规矩。”
“但是现在镇妖司的行事风格软化之后，镇妖司就开始继续打着降妖的名头，在民间巧取豪夺，鱼肉乡民。”
“毕竟一旦被指认与妖魔勾连，轻则抄家发配，重则株连九族，刑责之重，莫过于斯。”
李青莲陷入沉思：“所以即使这样，赵叔也要通知镇妖司？”
既然百姓视镇妖司为与妖魔无异的猛虎，那么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虽然之前咱们葛仙镇也不是没闹过妖魔，但是像上次那样直接妖风卷来，上百号人说没就没了的事件，还真的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周海向李青莲静静解释道：“经此一事，老赵严加防范，风声鹤唳，但是还是没有上报镇妖司。”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周海继续说道：“你回来了，并且还带着这么多孩子一起。”
“我也和老赵商量过，没人相信你能毫发无伤地从妖怪窝里跑出来。”
“况且你们要是就这样离开清河县也就罢了，你们反而就在葛仙庄附近住了下来，开始伐木造屋，一副长期呆下去的打算。”
“到了那个时候，一旦被镇妖司知道，恐怕这整个葛仙庄都要因为私通妖魔而赶尽杀绝。”
“因此我和老赵才想出来这个纵火焚屋，迫使你们迁徙离开的主意。”
“只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这般厉害。”
“看到我失败了，老赵也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听到周海这样解释，李青莲才算是把握了事情的整体脉络。
“赵叔他怎么联络镇妖司的？”李青莲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周海还是有些警惕。
“是很机密的事情吗？”李青莲问道。
“机密倒不算是机密，只是同样不好向外人解释清楚。”周海想了想，看着李青莲身边悬停的青色飞剑，继续开口说道。
“每个镇子中都有镇妖司留下的传讯装置，那传讯装置是一个铜盆，铜盆之中盛满清水，清水之上放一只镇妖司专门制作的铁船。”
“如果平安无事，那么铁船就会漂浮在铜盆之中。”
“但是如果铁船开始下沉，就说明周围有妖物活动。”
“倘若在铁船彻底沉底之前，该镇没有上报妖魔活动的迹象，那么就说明该镇已经私通妖魔。”
“而如果主动将铁船打翻，铁船沉底之后，就说明此处有妖魔作祟，需要镇妖司速速派人前来清查。”
李青莲瞬间明白了点什么：“所以我们在这里住下之后，铁船就开始下沉了对吧？”
周海点头：“你们来的第一天，铁船就已经下沉到了船身中央。”
“等到你们在这里伐木造屋的时候，铁船几乎已经完全陷入水中。”
“我们也不想惊动镇妖司，所以才想将你们驱逐了事。”
李青莲点头。
这个铁船看来就是检测附近妖力的浓度。
妖力浓度过高，铁船自然沉底，镇妖司就会来探查。
而这些天，主要就是赵月奴带着那些孩子在干活，他们干活之时使用大量妖力，那可不是妖气弥漫，遮天蔽日？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李青莲望着周海：“周叔叔，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些镇妖司我不放在眼中，只是需要考虑，如何让那镇妖司减少他们破坏的范围和力度。”
周海打了个激灵：“你在说什么？镇妖司你不放在眼里？”
“你疯了吗？”周海轻轻打了个冷战。
“镇妖司如今掌控着全国三成以上的军力和六成以上的修行武者，可以说是镇国重器。”
“就算得罪州府老爷，也千万不能开罪镇妖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