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维多利亚1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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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你是说,情书?’

“呵呵,”

道格拉斯轻佻地笑了笑,透着一股阴柔的妩媚。与罗伯特·罗比·罗斯相比,道格拉斯的一举一动便明显带着女性化的媚态,但仍未到令人厌恶反感的地步,只是像个未成熟的天真少年。

“还真是年少有为呢,”道格拉斯轻笑着,“你今年多少岁了?”

“21岁。”

虚岁。

“真是美好的年纪!我也是在21岁遇到了奥斯卡·王尔德,”道格拉斯眨了眨眼,指向身周,“就是这个房间。我们谈论了一些关于他的作品《道林·格雷的画像》。然后王尔德对我说,我的美更甚道林·格雷。”

这些话题让夏恩无言以对。他觉得也许道格拉斯勋爵应该表现得更严肃一点。

“这些事情你倒是记得清楚,波西。”艾达显然抱着同样的想法。她从身后托起大衣,在沙发上坐下,生硬地开口,“我们今天来是有些问题想问你。”

道格拉斯走到另一边坐下,翘起二郎腿道:“请便。”

“奥斯卡有没有给你写过一些东西,”艾达·利弗森问,“关于他对你的爱情,痴迷,狂热的思念之类的。”

“你是说……情书?”

“对。”艾达缓慢地答道。

“这种东西可就太多了,”道格拉斯吃吃笑了两声,“难道他没有给你写过吗,斯芬克斯。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杂志上,信里,书里,到处都是……”

“认真一点,波西!这与奥斯卡·王尔德最后的结果密切相关!”艾达直起身子,眉毛竖起,双眸冷峻地望着对面的美男子。

“好吧,”

道格拉斯叹了口气,用手指优雅地揉着太阳穴,道:“你让我想想……这些东西大部分都被我放在盒子里。奥斯卡·王尔德出事儿后,我就烧了它们。是的。我亲手烧毁了王尔德的书信。但我记得还有一个意外……”

道格拉斯喝了一口酒,醉眼迷离地撇嘴,道:“我曾把大衣送给阿尔弗雷德·伍德。我忘了那里面还放了一封王尔德给我的信。后来伍德拿着信找到王尔德。王尔德给了他一笔钱把他打发走。我听说后来又来了一些人向王尔德要钱……”

“这封信现在在哪儿?”艾达·利弗森身子不觉前倾,屏住了呼吸追问。

“哦,我不知道,”

道格拉斯无奈地耸耸肩,“那些人叫什么名字,弗兰克?艾伦?罗伯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斯芬克斯。”

艾达·利弗森侧过头看向夏恩一眼。后者的表情始终那样温和淡然,好像对一切漠不关心,又好像天塌下来他也能撑得住。

‘我们必须找到那封信。’艾达·利弗森用眼神告诉夏恩。

夏恩喜欢和对方这样神秘交流的感觉,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能懂对方的心思。夏恩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艾达·利弗森这才回过头去。道格拉斯已经半个人都陷入了沙发里,他扬起一只手,慵懒地问道:

“奥斯卡目前的处境是不是很糟糕?”

“其实还好,”

夏恩回答,“如果我们能找到那封信。就控方目前的证据应该无法将他定罪。我们会反驳对方提出的所有指控,最后把一切交给陪审团定夺。”

“法官和陪审团会相信你们的否认吗?”道格拉斯很清楚王尔德的性取向,因此对这个问题会更困扰。

“会的,雄辩胜于事实。”

夏恩不想把话说得太死,只是很平淡地给出肯定答复,“但如果情况陷入极端不利的境地,我们可能会需要您上场为王尔德作证。”

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沉默了片刻,轻笑两声,道:“我不介意这么做。但奥斯卡不会让我上证人席的,他说我承受不了被审问的压力。在他眼里,我就像清国运来的精美瓷瓶……美丽,但脆弱,一碰就碎……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很乐意接待你,夏恩。”

“谢谢您。”夏恩起身,与对方握过手。

“你应该多去关心一点奥斯卡,他现在需要你。”临走时,艾达·利弗森再次叮嘱道。

但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靠在沙发上,神情慵懒,没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光线明亮的走廊里。哒哒哒的脚步声回响。艾达·利弗森靠夏恩很近,轻声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夏恩先生。”

不知不觉间,艾达已经把夏恩当成可以依靠的对象。

艾达的心理预期,大概是可以直接聪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这里得到信。但夏恩是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他清了清嗓子回答:“我认识一位信得过的侦探。他会帮我们找到答案的。”

艾达望着前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夏恩诧异地看了艾达一眼,没有接话。

“怎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艾达挑眉问。

“不,”

夏恩回答,“我只是觉得那种地方可能不太适合你。”

两人坐上公共马车,下车后又走了一段路,来到奥基斯特·杜宾的侦探所巷子外。艾达·利弗森表现得比夏恩预想的坚强。她用手遮住鼻子,没有怜惜自己的小鞋子,啪嗒啪嗒地垫着脚尖就蹦跳着来到楼下。

顺着阴暗的楼道向上,艾达一脸好奇地四下张望。这个时代有钱有闲的女性,势必是出身上流社会。看艾达连公共马车恐怕都没坐过,没见过这样狭窄逼吝的地方也实属正常。夏恩看在眼里,没有提醒她丝绒手套上会沾满黑灰污渍。

二楼的房间里。听到下面的脚步声,奥基斯特·杜宾缓缓扭过头来。随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好奇宝宝一样探头探脑地走进来。

杜宾感觉眼前像是被瞬间照亮,连呼吸都不觉慢了半拍。他连忙熄灭手上的烟,站起来不住地拍打裤腿,对艾达道:“您好,女士。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艾达摆了摆头,看向身后的夏恩。杜宾这才发现后面还站了一个人。他讪讪笑着,道:“您好,夏恩先生,好久不见!”

“您好,杜宾侦探。”夏恩走进房间。

杜宾连忙跑到窗边,试图把几乎封死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又用布清理出两把椅子,请两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