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铳贵钱少满心愁
靶场上不时传来“砰！”“砰！“的声响。
枪声连绵不断，好似爆豆一般。
郭孝仁像抱着宝贝一样将短火铳抱在怀里：“殿下，这自生铳比咱们现在使的火铳毒数倍不止。”
在刚刚的测试过程之中，一盏茶的功夫就发射了三十多次。
每分钟发射2~3次。
这还是大家并不是很熟练的情况下。
除此之外，射击精度也比纯靠运气的铜制手铳好不少。
五十步，大概每三发就有一发上靶。
八十步，也能够保持五发中一。
当然这也和试枪的人，基本都是弓马娴熟之辈有关。
擅长用弓箭的人，用起这种几乎没有任何瞄准装置的枪，也能够保持极高的命中率。
“殿下，咱们什么时候能够用上这样的火铳？”
郭孝仁恋恋不舍地将火铳交给虎子试用，向朱樉问道。
“这么好的火铳，价钱想必很贵吧。”
沈从云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价钱不高，每人都该备上一把。”
和更偏向于传统武将的郭孝仁不同，沈从云的想法更多。
现如今的战争之中，火器发挥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大。
已经不是曾经战场上仅仅发出巨响，恐吓敌军之物。
尤其是秦王殿下刚刚拿来的这款火枪。
在沈从云看来，更是要大规模改变战争形势。
传统的强弓，一名士卒开满弓射箭超过三十次，双臂就酸肿不已。
能够百步穿杨的射手，更是军中少有。
大部分的士卒，其实都是漫天射箭，依靠茫茫多的箭枝来杀敌。
而自生火铳八十步外，依然可以传统半寸厚的木板。
就算对面的士卒穿着铁甲，也能够造成重伤。
更别提，火铳的释放根本不费什么劲。
刚刚沈从云也试了试火铳的操作。
他很确信一个农兵训练三个月就能够熟练进行这种火铳的各项操作。
与之相比，一名熟练的弓箭手少说也要数年的时间才能够练成。
更别说一把质量上乘的硬弓，制作流程繁琐，也要数年时间制成。
朱樉心算了一番自己在燧发枪上的投入。
不计算工匠工资，仅仅计算物料成本，大概在八钱银子。
如果算上工匠每月的薪金，每支大概在一两银子左右。
这主要还是由于现如今铁价较贵。
制造枪管所使用的熟铁，每斤的价格在一钱银子左右。
光是枪管、枪机就要三四斤铁。
占了一大半的成本。
朱樉自己弄出来的板簧，价钱也不便宜，一枚板簧也要一钱银子左右。
“每支火铳成本一两银子左右。”
朱樉话音刚落，四周的羽林卫将士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自生火铳价钱这么便宜？！”
“若是只消一两银子，咱手底下的兄弟可都能买上一把。”
朱樉也有些诧异，这个价格在他看来已经挺高了。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觉得便宜。
沈从云看出了朱樉的不解，于是给他解答道：“如今咱们用的火铳，多是铜造的。”
“铜贵铁贱，因而咱们手上用的火铳每支都要二三两银子才能造成。”
说着，沈从云还给朱樉看了看他用的一支青铜手铳。
朱樉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华夏大地，自古以来缺少品味优良的铜矿。
多是品味较低的铜矿，不仅仅冶炼难度大，成本也一直居高不下。
这也是为何封建王朝发行含铜量较高的铜币时，会有人将铜钱融了铸成铜器的缘由。
不是他们不爱惜自己的脑袋，而是这之中利润足够他们铤而走险。
尤其是如今的大明，还未曾攻占云南。
那里的优质铜矿，还未曾进行大规模地开发。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给你们先换装这样的火铳。”
朱樉点了点头道：“只不过，三千多人马换装也要好几千两银子。”
自己的小金库，也不过有两千多两银子。
全花出去也不一定能够给他们换完。
沈从云几人面面相觑，过了会才道：“如今我等虽还吃住在羽林卫之内，但是军械等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给我们拨银子。”
几人也是怕朱樉年轻，不懂这里面的关节。
于是继续解释道：“咱们现如今名义上已经是秦王府护卫，按理来说本该是由秦王府供应军饷。”
“只是殿下尚未就藩，才继续由着咱待在羽林卫。”
“粮食什么的都还好说，可真要他们出银子，怕是不易。”
“除非殿下亲自向圣上陈词要害，否则这银子怕是要咱们自己出。”
郭孝仁道：“这些年跟着圣上南征北战，倒是也攒了一点银子。”
“可要留着些给咱闺女当嫁妆，除此之外倒也还能有个几十两银子。”
其他人一说，情况都和他差不多。
只有骑兵千户陆三思的情况要好些，他之前立下过不小的战功，还得到过朱元璋的赏赐。
家里有上百亩田地，还有几百两银子。
“你们不用太过担心，钱方面本王来想办法。”
朱樉安慰了他们一阵，就带着那支被不少人玩过的燧发火铳准备回宫。
同时还从羽林卫的武库之中，带走了不少的火药原材料。
思来想去，想要解决钱的问题，还是要从老朱身上下手。
回到自己的宫殿之中，朱樉让虎子找来不少的工具。
筛子，石磨，研钵等等。
“殿下，咱们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虎子拿着一个小筛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朱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惑，而是卖了一个关子：“等我们忙完了你就知道了。”
随后便开始带着虎子和殿里两个侍女干了起来。
先是将从羽林卫带回来的木炭，碾碎研磨成粉末，随后慢慢倒入硫磺混合。
在将二比一的比例，充分搅拌均匀后。
倒入一个碗中，向其中加入七比例的硝石粉末，以及少量的水。
虎子的力道不小，甚至不虚穿越而来的朱樉。
搅拌起来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时间。
就将原先粉末状的木炭、硫磺、硝石等，搅成了一团胶泥状。
朱樉伸出手指感觉了一番，感觉差不多之后让他停了下来。
取出两块厚重的铁板。
将胶泥状的火药用布包裹住，放置在其中一块铁板之上。
另一块铁板再放在火药泥上。
“用力压它，给它压扁。”
朱樉说完之后，虎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两块铁板压的极近。
不过朱樉凑近看了看，还是能够再压紧一些。
于是自己动手，将铁板间的缝隙压缩到一张纸的厚度。
取下铁板打开布，原先团状的火药已经成了一片片。
用捣棍将它们捣碎，侍女本用来服侍人的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晃动筛子，筛出颗粒大小相同的火药颗粒。
上好的银丝木炭，没有明火，在用铁板隔着加热焙干。
颗粒火药用阴干法最好，着急的情况下烘焙去除水分，有一定概率起火。
最终得到许多大小相似的颗粒火药。
虎子看着成品的颗粒火药：“殿下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这些吗？”
“这和咱们平日里用的，除了样子有些不一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嘛？”
朱樉看着眼前的颗粒火药则是唏嘘不已。
自己一直忙到大晚上，可就是为了这些宝贝。
想要从老朱那里要到钱，可就全看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