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消失

程佳静做的工作比苏郁想象的要多得多，她分析出了黑洞行者出现的规律。女孩提出要终止打工的一周内，时间在22:00到24:00之间，当她们独自一人置身室外，黑洞行者会忽然现身。当然，松淑颖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住院，时间上略微打破了这个规律。从程佳静报警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天，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黑洞行者就会出现在程佳静面前。

苏郁和程佳静分开之后，又联系了程安冬。明明她希望立刻见到黑洞行者，但知道了时间不多后，她的耳边又出现了嘀嗒嘀嗒的声音，她仍旧不知道是什么在倒计时。

她与程安冬商量如何抓王岳哲现行，没有时间和程佳静见面，程佳静也并未联系她，苏郁感觉程佳静特别的胸有成竹，就算没有苏郁，程佳静也不会终止自己的行动。两人约定一过了晚上8:00，每隔半个小时，程佳静会给苏郁发一条“安”的短信，代表平安，如果苏郁没收到短信，在5分钟内给她回拨电话，如果程佳静不接电话，苏郁直接报警。苏郁没有亲眼见过黑洞行者被电击棒制服的瞬间，她将电击棒放在背包里，希望不要有机会用到。

接下来的两个晚上，无论是在图书馆，还是在宿舍，苏郁都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到短信的声音响起，她才会长舒出一口气，与此同时，她又感觉心头的大石头重了几分，黑洞行者还是没有出现，她开始怀疑程佳静的话有多少的真实性。一个能够穿越时间的杀手，为何会听命于一个边缘性行为的介绍人？

一直到了6月19日的晚上21:30，坐在图书馆里的苏郁收到了程佳静发送来的确认平安的短信，她开始数着秒数度过时间，面前是一本摊开的《电子控制技术》，但她丝毫不想学习，她已经知道了以后基本用不到书本里的内容，就算没有黑洞行者也不会学，她的视线忍不住通过面前桌上的一面小梳妆镜观察后面的情况。

她坐在六楼自习区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而王岳哲坐在她往后三排的位置上，他的面前堆着一沓书，他可以稍微低下身体看书里的内容，也可以稍微直起身体来打量她，当她刻意去观察他的动向，她就发现他每隔一段时间，视线就像黏腻的海洋生物触手一般粘上了她的后背。

21:50，图书馆的保安开始各个楼层喊号子，还有10分钟图书馆就要关灯锁门，再沉迷书本的学生都尽快收拾东西离开。苏郁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收进了帆布包，害怕动作太快引起王岳哲警觉，她又和往常一样，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桌子。

苏郁走出六楼大厅的时候，眼神忍不住扫过程安冬所在的位置。程安冬坐在六楼较近东侧门的位置。侧门旁边就是洗手间，人来人往的，一般人不愿意坐在那里，但坐在这个位置上选好观察角度，就能看清楚整个楼层，东南和西南方向又各有一根大立柱，稍微侧身就能遮挡程安冬的整个身体。

电梯停在八楼，苏郁走上楼梯，她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从斜后方慢慢靠近，他的脚步很轻，不紧不慢的，但她知道他是谁。他紧跟在她的身后，她忍不住后背僵直想要逃走，但想到程安冬对她的信任，想到白布下一点也不像程安冬的脸，她又竭力维持自己平时的速度。苏郁走出图书馆大门的瞬间，风一下子吹开她的鬓发，几根头发迷乱她的眼睛，梧桐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瞬间她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她不敢回头，僵直蔓延到了后脖颈，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加快，她一想到他的目光心跳就砰砰直跳。

她能感受到他逗趣似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就算她真的跑起来，他也以为她在欲擒故纵，他能够将她的一切行为都解释的对自己有利，他根本不介意她的真实想法，她只是他存放欲望与幻想的器皿。

但她不会再让他为所欲为，她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侮辱她，更不会让他们侮辱她的朋友。她的脚步变得镇定了，心跳随之平复，听力也完全回来了，但她没听到他的脚步声，反而听到了另一串熟悉而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苏郁立刻回头，她看见程安冬向她跑了过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王岳哲呢？”

梧桐叶子投下的影子将她们的身体分割成一块一块，一切都昏黄黯淡，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以为制定了万全的计划就会万无一失，他却不见了。

“他是不是发现我在跟着他跑了？早知道我刚才就该抓住他！冲着他的脸给他一拳，看他下次还敢不敢随便跟着女孩子。”

苏郁相信程安冬的体能，毕竟她曾经亲眼见过程安冬将比自己重差不多一百斤的人过肩摔到地上。程安冬看着粗心，关键时刻却绝不出错，她一定是按照计划紧跟在王岳哲的身后，除非是王岳哲自己改变了路线。

“你刚才跟在王岳哲身后，大概距离他多少米？”

“二十米左右。再近他就容易发现我了，我跟得很紧，还能看到你的背影。但是过了一个转角，我就只看到你，他就不见了。”

从图书馆走到宿舍楼，大概是个“H”形路线，从左上方的边走到右下方，她们要经过两个转角，经过第一个转角进入“n”形区域就已经是女生宿舍楼群了，而王岳哲就是在进入女生宿舍楼群的转角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