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你就是来拜师的
次日上午，老地方，青山县衙。
韩少通肿着半边脸，手拿一张画像，愤愤道：“李县令，昨夜袭击我们的就是此人，他可是青山县人士？”
他好歹是一位画山郎，画一个人的面貌自然不在话下。
而一位实力强劲的武夫，也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李福林坐在椅子上一愣，认真看着画像上的少年，随后闭眼回想几秒，最后一脸遗憾地摇摇头。
“韩公子天资出众，这次是一时轻敌才被这等粗鄙武夫偷袭成功，切莫自怨自艾！”
韩少通无奈地点了点头，他转头瞧向一旁狼吞虎咽的少女，一脸郁闷。
苏小欢两个鼻孔各塞着一团软纸，正在大口吃着早餐，显然是将昨天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苏小欢小嘴一撇：“哼，师兄你打又打不过，讲道理又讲不过，还管起我来了！”
韩少通脸色涨红：“讲道理我.....讲过了，只不过我是用嘴讲的，他用的拳头......”
苏小欢翻了个白眼，专心享用起眼前的美味。
此时，李恒从外面走了进来，向韩少通报告道：“大人，有位平夜使上门拜访。”
韩少通刚站起身，一道冷冽的女声已从门口传来。
“灵泽书院的学生就这个鸟样？”
林言玉径直走入屋内。
“平夜司敢侮辱我灵泽书院？”
韩少通刚想再说些什么，脸上却一阵疼痛。
林言玉冷笑一声，道：“我前几日接到任务，说是要保护灵泽书院的精英学生，怎么路上就被一个小蟊贼揍了？”
韩少通无言以对，只好呆坐在椅子上。
“可惜啊，青山县的反贼已经作鸟兽散了，你的历练算是落空咯！”
“什么？！”韩少通一脸错愕。
如今南境八大州叛乱四起，四大书院的学子都被派来历练平叛。
他千里迢迢来到此地，结果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青山县的反贼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么，就这还敢造反？！
林言玉嗤笑一声，继续道：“你若是还想要平夜司在你的历练经历上加点东西的话，倒是还有一个法子。”
她近前几步，缓缓道：“青山县有邪魔出没，我们需要你帮忙。”
......
“那书生的身份看着不简单，咱们打完就跑真的没事吗？”
夜色之中，四周寂静，只有少年的脚步声。
许炼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打了一个哈欠：“萍水相逢，这就叫缘分！”
“咱们跟他们的缘分已尽，指定没事！”
小青不再言语，从长筐中爬到许炼的脖子上，又慢慢滑到他的手臂。
“谢谢你。”
小青忽然说道。
许炼笑道：“没事儿，他的道理本就不对，咱们可没错！”
“我是说，谢谢你帮我出气。”
小青的头蹭着许炼的手背，语气却有些低落。
“此言差矣！我嘴笨，还是我们小青先生说得在理，我还得谢谢你呢！”
许炼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青被逗乐了，欢快地落到地上，领着许炼往前面走。
一人一妖则连夜赶路，路上平平安安。
次日清晨，许炼摸出地图，对着小青道：“再走一会儿就到盘水县县域了，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县城里。”
他的脚力远超常人，一路飞奔，颠得长筐内的小青晕晕的。
“到了！”许炼指着前方，小青偷偷从筐中探出头。
前方城墙高筑，与青山县的墙差不多高，但墙头之上每隔五步便有一名士兵站守，各自配备皮甲长枪。
城门前排着长队，有常见的马车，也有一些驯化的妖兽在拉车，是青山县里难得一见的情景。
近日南林府内有反贼作乱，因此城门搜检十分严格。
但许炼有青山县缉捕司总捕头的拜帖，上面盖着的官印蕴含一丝特殊的灵气，算是一张通行文牒，他凭此轻易进入城内。
县城之内，由城门延伸至街道尽头，两三层的小楼簇立路旁，热闹非凡。
许炼带着小青在街上东张西望，一脸新奇。
“这里竟然有妖兽坐骑出租！”
“嚯，专卖妖兽肉的酒楼？”
许炼边走边感慨，旁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只当这是个自言自语的呆子，但他丝毫不在意。
“小青你看，这人吹着笛子就能逗蛇，要不然咱们也试试......”
背上的长筐被小青撞了一下，许炼哈哈大笑。
“小青，咱们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如果只是求人锻刀，那也太无趣了些吧！”
许炼满脸认真。
“我还没见识过盘水县的青楼嘞！”
“不行！”
小青急切的声音从筐中传出，还好许炼此时身处闹市，没有人注意。
“凭啥不行？”
许炼长筐抱到胸前，悄声说道。
小青盘成一团，将头埋入身子，闷闷道：“不行就是不行......更何况你年纪还小呢！”
“还有，你说你‘还没’见识过盘水县的青楼，意思就是你逛过青山县的青楼咯？”
许炼挠挠头，嘿嘿笑道：“我那时候没钱，逛不起，不敢去！”
小青没再回话，沉默不语。
许炼心中不解，干脆抛下想去寻欢作乐的想法，径直去找那位工家炼气士。
弯弯绕绕，由于不识路，直到日落时分他才到达目的地。
一方普普通通的铁匠铺子，几堆废铁随意摆在门口却没人敢偷拿，铺子内传来的不是打铁声或者热气，而是一股酒味儿。
许炼在门口喊了两声，见无人答应，自顾自走进了铺子。
屋内没点蜡烛，一片灰暗，烘炉，风箱，铁锤，还有地上一堆形状参差的锄镐。
“有人吗？”
许炼挑着能落脚的地儿走进后院，日落的霞光正通照在院中，一片红光。
院子很大，正中间摆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大炉子，火焰不停。
一位中年糙汉靠在正靠在炙热的炉边烫酒，酒色红上脸颊，显得有些不正经。
“请问是余大师么？”
院中摆满了古怪的物件，许炼不好落脚，只好站在院门口问道。
中年糙汉闻言转头瞥了一眼许炼，眼神一呆，不禁继续打量着他全身上下。
就着炉中热风，他灌下好几口酒，不禁第一次点点头，口中喃喃道：“好身段......是个打铁的好材料！”
“小子，你找余铁大师是吗？”
许炼连忙点头。
“我就是余铁大师，哈哈哈......”
中年糙汉呵呵笑着，一把从奇怪大炉上跳下来。
他随意喝了一口酒，单手一挥，一道橙色的灵气闪入炉中。
炉中火焰忽然猛地蹿升，热水烧开的咕噜声从炉内传出，火焰从铁皮缝隙中冒出，几乎席卷了整个院子。
许炼主动激发出一层淡薄的内气护住身体，但身上仍不免出了热汗。
“嗝~”
余铁打出一声酒嗝，刹那间院内火焰被他尽数吞入腹中，却又从鼻腔中缭绕出淡淡烟气。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喝酒的时候就爱抽点水烟。”
他敷衍说道，满意地看着许炼，第二次点点头：“不错不错，真是打铁的好材料！”
“你是来拜师的么？”
许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呆呆摇头。
中年糙汉也摇头：“不，你就是来拜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