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人生若只如初见
“系统。”
一个狭小逼仄的房间里，少女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坐在昏暗的房间里，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让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见光彩。
她的视网膜上，正快速地刷新着。
个体对象【张杨】剪头发，花费了10元钱，返利20元。
现金已存入系统为你开的黑卡之中，可以在任何银行取出。
个体对象【张杨】买眼镜，花费85元，返利170元。
个体对象【张杨】购买烤饼，花费3元，返利6元。
……
看着床前那张突然多出来的那张黑色银行卡，虞幼薇陷入了沉思。
一段既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到了她的脑海。
那是一个灰姑娘遇上王子的故事。
那是一个人鱼公主为爱情变成泡沫的故事。
那是一个她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故事。
那是她未来的故事。
……
少女的性格很孤僻。
或许是童年时父母因为车祸而亡，肇事司机只留下一台折价3万五的货车就跑路了，让少女的童年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是一个女娃，老家的亲戚对收养她都推三堵四的，最后，只有奶奶收养了她。
严格来说，奶奶并不是少女的亲奶奶，而是她亲奶奶的妹妹，一个中年丧夫，没有子女的老妇人。
亲戚们觉得这样正好，老太婆没有子女，但是有退休工资，老师这些年退休工资蹭蹭在加，养个闺女读书不算费劲。
而少女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将来赡养老太婆，处理下生前身后事。
亲戚们还省了各种要扯皮的麻烦事。
那时候大家都不富裕，想法也简单些，没人要图老太婆那个地段不错，但只有50多平的破房子，将来拆迁难道还能卖个几十几百万？
开玩笑不是。
所以这样家庭长大的少女很自卑。
虽然奶奶对她很好，但她一直对对方有一种亏欠感，这么大的年纪，还要每天为了她节衣缩食，照顾她买菜做饭。
每天回家，少女除了学习，就是帮奶奶做家务，从没有什么娱乐和兴趣。
少女从没有对奶奶提过什么要求，不是害怕被拒绝，而是于心难安。
她总是穿着宽阔肥大的衣服，因为她听人说，正处在长身体的年纪，一般的衣服很快就穿不上了，那就需要花钱再买。
所以在高一量身高体重三围定制校服的时候，她拼命地用那比普通人音量至少小一半的声音，请求对方能够给自己做的大一码。
而由于校服太过丑——
除非规定的周一升旗，以及特定的活动，必须穿以外，大部分人都是穿私服来上学。
甚至有些男生宁愿顶着扣分罚站，也不愿意穿。
而少女，是几乎唯一的一个几乎天天都穿校服来上学的学生。
她经常会听到这样的嘲笑：
喂，那女生衣服都不洗的吗，太不爱干净了吧？
哈哈哈，我听说她是个哑巴，可能家里穷吧。
这些声音，让她原本就不怎么敢抬起的脑袋，压得越来越低。
她一心扑在学习上面。
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然后赚钱报答奶奶，但不知道是她天生就不聪明，还是依然不够努力，她的成绩在全校两百名左右，算不上差，可也绝对称不上好。
基本上一本无望，在二本徘徊的样子。
谁说人只要努力，就能够收获回报的。
至少在少女身上，看不到这样的东西。
但她除了更加的努力，没有其他能做的事了。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生闯入了她的世界。
就像他撩开自己的额发，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开始，蛮横地，不给丝毫喘息地进入了她的生活。
他说：“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
奶奶告诉过她，轻佻着对女生动手动脚，说些怪话的都是流氓，要离他们远一点。
少女一开始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那个男生她拒绝不了。
他知道自己上学的时间，上学的路，虽然缠着自己，但又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他会不断地夸奖除了奶奶以外，从来没人夸奖的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喜好，知道自己讨厌的食物，不喜欢吃韭菜这一点，就连一直生活在一起奶奶都没有发现，因为她总是很好的掩藏了表情。
他会给自己准备一些小礼物，小零食，小惊喜，虽然自己一开始是不收的，但他会变着法子哄自己开心。
第一次送他的礼物，很寒碜，她没有钱，是自己做的中式点心，他吃的很开心，明明糕点里没怎么放糖，东西也是对方吃掉的，她却品出了甜味。
她有些害怕自己的变化，因为最近心里都是他，她慌了，害怕影响了学习，其实更害怕这镜花水月一般的日子，消失的时候，她会无所适从。
所以她主动地离开，选择躲着他。
但就像是一开始说的，他很清楚自己的习惯，思考方式，她在他面前注定就无处遁形。
那一次，她像是发泄一般地对他说了很多话，像是斥责他一般，宣泄着自己的痛苦和懦弱。
其实她很清楚，她真正要骂的人是自己。
那个胆小的，自卑的，不被人喜爱的自己。
但是对方安静地听完了她说的每一个字，然后抱住了她，抚摸着她的脑袋对她说：
“发泄出来是不是好受了一点，看来你也是能发出这么大声音的，以后就这么跟人说话，挺起胸膛来。我已经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了，不过没关系的，相信我，我会帮你解决你的所有问题。”
当时的少女其实内心深处的理智告诉她，这些话是不可信的。
因为对方跟自己一样，都是高中生，高中生哪有那么大的能量。
但是更多的感性，却让她逃不开眼前这个男孩，哪怕他是骗自己的，骗就骗吧。
她自暴自弃地想。
但是少女压根就没想到，男孩是认真的，男孩他也真的就是说到做到。
当然，过程可能有那么些不合常理……
因为他立即就带少女逃课了。
然后，按照当时流行的韩剧剧情，应该是带着这个啥都没见过的女孩去释放一下心情，去疯玩，但是他并没有，而是把她领进了一个本地最好的教育培训机构。
为她点了不同科目的专业教师每门课两个，严格制定日程表，分时段轮流教她功课。
这些老师要么就是从业十几二十年，职称评级都很优秀的专业老师，要么就是毕业分考的极高的现役名校大学生过来兼职。
为了让她可以无后顾之忧，男孩还打通了她奶奶这关，平时上门帮忙刷脸，做做家务什么的。
弄到了奶奶同意高考期间自己在家学习的签名。
可以说，那是她人生中最忙碌，却也是最快乐的日子。
白天，都在培训机构里学习。
而傍晚，他会来接自己，送自己回家。
在月光的倒影里，踩下两个朦胧的影子。
如果人生可以定格在一个时间里。
少女会祈祷着，永远不要改变。
因为那时候，奶奶在她身边，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