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血的味道
第五十三章
月光如银，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院落中的每一个角落。
秦尘走过熟悉的青石台阶，这里曾是他和魏中贤见过不止一次面的地方，如今台阶上却布满了应是雨后才会冒出来青苔。
除此之外。
黑红色的污渍也不容忽视。
污渍一路蜿蜒延伸向最中央的位置，秦尘走至末端，便是发现了那那是从院落中央的房屋当中渗透而出的东西。
“这个味道……”
秦尘在大门的红色漆面上轻轻一刮，从上面刮下来一层同样深红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鼻子前面闻了闻。
果不其然。
是血的味道。
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秦尘推开了被关闭的大门，入目，便是让他瞳孔猛缩，只感觉背脊一阵发凉的场景。
只见。
魏中贤。
这位即便失宠了，也依旧权势滔天的西厂厂公，就宛如那皇室忠犬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般被悬挂在正中心的房梁上。
并非孤零零的一人。
他的四周。
还挂满了很多年龄或大或小，面色发紫，死状惊恐，全都已经僵硬的尸体，一如曾经锦衣卫指挥使的死亡现场。
每一个人都现实老腊肉一般被悬吊着，只是相比较锦衣卫指挥使的那些陪葬者，如今悬挂在这里的则并非魏中贤的亲友。
从小就进宫的太监。
自不会有家人。
“都是魏中贤的心腹，义子……一个不少。”秦尘的目光扫过那些面孔，对于这些人的身份皆是了如指掌。
毕竟。
即便是在这皇宫之内。
这些太监都算得上是大人物。
只是如今他们却全都如同陪葬者一般，和被悬挂在中央位置的魏中贤一起，成为了这房间恐怖场景当中的一部分。
如同被秋风扫落的枯叶，凄凉而又绝望。
所有人被吊起的方式都极其残忍，并非死后为之，而是被活生生的吊死，仿佛是在模仿某种古老的刑罚。
绳索紧紧地勒住这些人的脖子，将他们的身体拉直，如同一条条挂起的牛羊，使得他们在绝望和痛苦当中走向死亡。
“大宗师也是这般死的悲凉……”秦尘对于尸体并没有什么畏惧，他凑近了看，发现魏中贤和别人一样都是被活生生吊死的。
他的瞳孔再次忍不住猛然收缩了几下。大宗师啊，毫无反抗之力，被人以这种憋屈的方式直接吊死在房梁之上？
多么讽刺！
多么的……匪夷所思！
大宗师之威，那可是已非常人，再怎么荒唐离奇，也不应该是如此死法！这真的是让秦尘忍不住的回去多想！
“是无法反抗……还是不能反抗……”秦尘心中一片冰寒，只觉得，不寒而栗的同时又有那么一些细思极恐。
对于魏中贤这样的大宗师而言，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是他连一战之力都没有的？也就传闻当中的天人才有那般威能！
然而！
别说这京都当中了。
纵观天下，天人境的存在早就已经只是传奇！只是传说！因此，魏中贤遭遇天人之境谋害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在龙国买彩票，能够中头等大奖，而且家人还不是彩票中心主任的那种可能性！
如此情况之下。
又怎么能够让秦尘不去多想？
不是秦尘要怀疑赵皇帝。
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面对一代大宗师魏中贤毫无反抗的被吊死，秦尘能够找到的最为合理的解释就是赵皇帝的赐死。
而且。
不只是魏中贤死了。
魏中贤的义子和心腹都没放过……如此狠辣，如此让人唏嘘，也很符合，那大乾帝国的暴君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
“比那满清皇帝都还要令人生惧。”
秦尘和魏中贤虽然交情不算多深。
但是终归还是有那么一些交情。再加上，同为“太监”的一个身份，自然也是难免产生一些兔死狗烹的情绪。
一想到自己拿到了赵皇帝渴求的仙缘，还有自己和秦贵妃之间的苟合，秦尘就感觉保不准有一天自己和娘娘都得被这样吊起来。
“所以……那秦曼儿说的对，对我而言，想要摆脱赵皇帝的威胁，确实唯有一条路可以走啊……”
有一说一，秦尘看着魏中贤的死状，心中的某种天平难免再次倾斜了更多，而就在他心潮起伏的时候。
“小秦公公，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曹正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秦尘回过神。
转头看向了站在大门口的位置，一脸笑呵呵，有着深深酒窝的老太监。这种皮笑肉不笑的家伙最是让人忌惮。
“只是有些触动，一代大宗师，竟是死的如此凄惨。”秦尘不知道魏中贤的死因，因此提起魏中贤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表现出自己和魏中贤有任何关系，毕竟他对魏中贤的死因可是有所猜测。
“是啊，大宗师呀……”
曹正淳小步走上前，并未对秦尘的谨慎，发表任何套话的言论，他抬头望着魏中贤的尸体也是眼神闪烁。
“有时候，说死，也就死了。”
老太监的声音很是唏嘘，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感慨。或许，在他看来，魏中贤的死也是让他有些兔死狗烹的共情吧。
“锦衣卫指挥使也是这样身亡的。”
秦尘尝试着进行试探，想要看看，曹正淳这个和赵皇帝走的最近的太监，对于这两起案件有没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消息。
“那件案子的卷宗咱家也看过，没想到，在皇城之内，竟还有这般杀手，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曹正淳只表达出了对皇城安全的担忧，并未流露出丝毫秦尘想要得到的消息，这倒也算得上在秦尘的意料之中。
“六扇门那边应该快来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事情他们查了这么久，想必对于凶手的情况也是有些眉目。”
秦尘转移了话题。
“几个神捕，触犯了龙威，如今都还在天牢里关着，未来是死是活谁都料不到，而六扇门其他那些小虾米可处理不了这件事情。”
曹正淳的言语当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和六扇门的神捕们显然关系不怎么好。
“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秦尘眼神微微闪烁。
面对曹正淳所说的情况。
他难免会多想一些——是不是几个神捕追查到了不该追查的线索？
“也无大碍，总有人会来处理，咱们大乾最不缺的就是能人异士，陛下有口谕，会有人来查魏公公的案子。”
曹正淳的笑容依旧是那般和蔼中带着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能人异士？”
秦尘好奇的刚想要询问。
一个小太监便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小跑着到了门口。
“督主！护龙山庄的上官海棠，带着护龙山庄的门客张进酒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