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水不相逢,陌路无故人『新书求收藏!』
柳菁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事到如今,除了撕休书,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
许植缓过劲,力气恢复了些,把自己从墙里扣了出来,躬身扶墙,肺腑好像破旧的风箱,喘气呼呼啦啦,感觉马上就会断气一样。
看着这对装模作样的奸夫淫妇,许植摇了摇头,自嘲笑道:
“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不会宣扬出去的,不会坏了衍月宫武道天才的名声。”
“……”
“……”
沈倾尘见他摆出一副龟男窝囊的模样,哪还有半点符合铁塔壮汉气质的样子。
这是打也打不过,选择滑跪认命了?
考虑的还挺周全,你人还怪好的嘞。
“你用什么做保证?”
“保证?我都这样了你还想要什么保证?”
许植不可思议的转过头。
人还是得要点脸的,不然和记吃不记打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柳菁贝齿轻咬红唇,欲言又止。
沈倾尘这么说,岂不是等于承认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奸情”?
可……可他们之间明明比白开水还清白啊!
这就是妙音心心念念的小师侄吗?
行事也……也太唐突了些。
她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怎么着也该和自己商量商量再……再考虑承不承认……
柳菁大脑一片混乱,暗暗叹了口气。
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切都等妙音回来再说吧。
到时候,自己会亲自向她解释清楚的。
沈倾尘余光一直留意着柳菁的神情,大体猜到她在想什么。
反正本来就清白身,怕什么?
一切不过是许植的自我脑补,或者说是他有意在推波助澜。
沈倾尘就没见过这么急着把自己妻子往外推的,还是这么国色天香的美妇。
自始至终这个意外的重点都不是奸情,而是休妻。
许植想休妻,甚至一厢情愿的认定了脑袋上的帽子。
这种耍酒疯吓老婆的虚伪男人沈倾尘原本就看不上,现在更是懒得看一眼。
或许也真如许植和柳菁说的那样,本就看不过眼,又何必互相折磨?
柳菁性子软弱,先前是有师姑撑腰,既然师姑现在不在,那就只有自己代替师姑撑腰了。
柳菁硬气不起来,沈倾尘可一直都没怎么软过!
“许植,我现在是站在我师姑的位置和你说话。”
“家族联姻之下,你既然这么想休妻,应该能摆平长辈的怨气吧?”
许植微微眯起眼睛,他突然感觉沈倾尘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说话的口吻还真的和公孙妙音有点像。
平日看着宁静典雅,温温和和,认真起来简直雷厉风行,满是上位者的强硬霸气。
许植稍微直起腰,不甘示弱,强撑着摆出世家子弟的傲气:“哼,要说先前还差点意思,现在柳家自身难保,求着我们许家,还不是我说什么他们就答应什么。”
“很好,我不想因为你休妻带来的后续影响打扰到柳姨的清净。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休出门的妻子也就别再惦念了。”
柳菁愣愣看着沈倾尘,看着他刀削一般的侧脸,听他掷地有声的话,只觉得心里一暖。
本以为妙音不在了,世上没人在乎自己的心情,没人再为自己撑腰,现在貌似多了一个。
不枉妙音天天惦念,果然是个很不一样的少年郎。
这么有经验,肯定没少在女人堆里打滚。
柳菁只觉脸皮火辣辣的,很是羞愧难当。
自己都是当人家姨姨的人了,遇事还只知道哭,甚至情绪稍有激动都会流眼泪,真是丢死人了。
对于自己这种体质,柳菁一直都很无奈。
就像现在,她的眼泪又快止不住了……
“这点你放心,我许植可不是你这样的小白脸,对别人家的媳妇没兴趣。”
沈倾尘:“……”
许植看了眼天色,有雨落在脸上,舒了口气,又道:“而且,在我眼里,她和菜市口的白水猪肉没甚区别。”
“……”
“?”
许植咬着牙,彻底站直身子,抱拳道:
“从此山水不相逢,陌路无故人。”
沈倾尘目送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一步步往外挪动。
天街小雨如酥,打湿衣襟。
许植目之所及,却不再风雨交加,而是一片青天。
妙音坊,门口。
在离开沈倾尘的视线后,许植强撑的脸面终究还是没挂住。
扑通一声摔在台阶上。
身体反馈来的感觉像是四分五裂一般。
“哎呦,许少爷,怎么听个曲儿还弄了一身伤啊!”
干瘦老头仍旧坐在街角,垫在屁股下的蓑衣此时已经穿在身上了,看见许植摔地上,赶忙过来扶住,枯木一样的手随意摸了摸。“啧啧啧,下手还真不轻,不过倒也有分寸,回家躺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是老余啊。”许植认出老头,也是花满楼常客,老淫棍一个。
生平就俩爱好,喝花酒,钓肥鱼。
“少废话,送老子回家。”
“成,一顿花酒。”
见许植没吱声,老余头又道:“陪老头子我钓一次鱼也行。”
“那还是花酒吧,你就没钓上过鱼。”
“你懂个屁,我这是让河龙王给记上了,不信哪天给你钓条大的开开眼。”
两道身影骂骂咧咧消失在雨幕。
……
雨亭里,柳菁望着屋檐下的水线珠帘怔怔出神。
“柳姨,你看这休书……”
沈倾尘从怀里拿出休书。
要说刚才是烫手山芋,在许植无事一身轻,“潇洒”离去之后,现在这张纸简直比烙铁还灼人。
“刚才抢着要,现在觉得烫手了?”
柳菁开口后才后知后觉,她今天竟然说了这么多话,比过去一个月加起来还多。
更别说这些话还都是和同一个人说的,放在从前她打死都不会信。
这还是自己吗?
“柳姨你……生气了?”
沈倾尘将休书放在桌上,坐在旁边。
柳菁眼神迷离,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和我这样的弃妇扯上关系,你以后的软饭可怎么吃得容易?”
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山。
世人对衍月宫的误解实在是太重了。
光靠脸可没资格吃上软饭,只能当个供人玩乐享用的面首。
沈倾尘缓缓吐出一口郁闷:
“原来在柳姨眼里,我就是个只知道吃软饭的货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