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预判了
陈征趁着歇息的时机，偷拿了少许酿酒，寻得一个附身在黄鼠狼身上的老资历精怪。
这种“上身”之术陈征看得眼热。
能附身在野兽身上，可以吓唬凡人，还能体验血肉之躯的感觉。
陈征靠近道：“老大哥，今日寻得夜路散人不曾？”
那黄皮精耸拉着脸，眯着眼，因为披着一套合身的人形衣衫，颇有一种大妖的既视感。
黄皮精道：“不曾，你来何事？”
陈征立刻拿出小壶酒水，道：“老大哥与我亲近，告诉我许多山中规矩，我得投桃报李。”
那黄皮精大喜，它也馋这美酒久矣。
若被发现也不怕，反正是陈征偷的，责任不到他这里。
咕噜、咕噜……
黄皮精喝得几口，只觉舒爽，顿时感慨：“好滋味，好滋味。再有一口肉便是人间值得。”
陈征早料到，拿出一块半巴掌大的烧肉。
他说道：“这是村中那猎户贡品，我先给老大哥尝尝鲜。”
黄皮精顿时一惊：“你胆子蔫儿肥，老爷的贡品也敢偷，你不怕永不超生。”
陈征道：“怕，所以才向老大哥请教，还望老大哥助我。”
但黄皮精喝了酒，本身也是饿鬼，几十年来吃一口肉的机会寥寥无几，面对着烧肉，哪受得了诱惑。
若是山魅状态，他是吃喝不得。
得亏现在上了黄皮身，才能有机会享人间烟火。
它抓起烧肉，囫囵吞枣般吃下。
陈征趁机问道：“老大哥，酒你喝了，肉也吃了，可得帮帮老弟哩。”
黄皮精盘腿而坐，道：“这么多山魅，就你最聪明，何事，问来。”
陈征问道：“山神老爷神通广大，但都有哪些本领？”
黄皮精沉吟片刻，道：“那可多了，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搬山弄江，还能化形巨羊。我跟老爷五十多载，以前听其他饿鬼山魅言说，老爷活了三百多年矣，法力神通不可估量。”
陈征听着，心中焦虑，这么厉害？
他刚开始修行《土地经卷》，若修炼有成，也有一定的手段，如搬山、倒江、地形术三种，这其中包括了手诀、讳令。
如此一对比，学成也未必有老山神的本领大。
陈征搓了搓手，又道：“老大哥，你这上身的本领，老弟如何能学啊？若学不成，终究是孤魂野鬼，日日煎熬，生活甚是无趣。”
黄皮精嗤笑：“你才来几天，就想一飞冲天？
新来的，看你这些天殷勤的份上，我来指点你一二。
若将来老爷放我等自由，最好的出路便是附身一些畜生身上，最终能修炼成小妖怪，便可离开大山，寻一山大王做靠山。
但你要学这本领，但我为什么要教你？
此事不同于偷贡品，一旦泄露你我便永不超生，你自行想办法去吧。”
陈征自然想过从老山神那里获取这“上身”的手段，可成本太高昂了，山神老爷也不会在乎他这种刚来的山魅。
可你这小鬼就不一样，见识少，同为奴仆，还好骗，容易诱惑。
他早预判了黄皮精不答应。
于是，陈征拿出了一块显棱角，表面比较圆滑，有蜂窝状小坑洞，两指大小的狗头金。
这是他使用天罡三十六变中的指石成金神通，变化而来。
这个大小是他能力极限了。
而且因为刚入门，纯度也不够，但好歹是蕴含着金子的。
这天罡三十六变的神通，山神不会吧？
哎嘿，咱会。
老山神不是要金子吗？你这黄皮精得了不立大功？
当陈征拿出狗头金来，那黄皮子顿时就傻眼了，张开嘴巴都合不上了。
它在这上清山几十年了，都不曾遇到过这种狗头金，这玩意才诞生第五天就捡到了？
黄皮精问道：“你从哪里捡到的？”
陈征早预判了它的问话，道：“那光秃秃的小山坡内，因为无草木遮阴，白昼晒得火热，无人前去避阳，我没得选择便去了，意外获得。”
黄皮精愕然：“那里……确实没去过。这真是……你要用此物换着上身之法？”
陈征点头，又道：“老大哥，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山神老爷定然不知。我也是为了将来能活得长久，若以后附身野兽身上成了妖怪，那也附了形相，死后能入轮回，免了永不超生。老大哥你这样是再造浮屠啊。”
一边是规劝，一边狗头金的诱惑。
其实，黄皮精还有一个事没说。
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出路就是让山神老爷开恩，领了差信入轮回，下辈子做个人。
虽然做饿鬼山魅不会死，但日日受折磨生不如死，而且他们再死就是永不超生。
如此对比，轮回人道才是最好的结果。
一块狗头金，对他而言很重要，他或许可以凭借狗头金和侍奉老山神五十年的主仆情谊来获得轮回的机会。
这诱惑死巨大的。
黄皮精想伸手拿，但是陈征避开了。
他说道：“老大哥，你就帮帮我吧？”
黄皮精眼眸子直打转，内心十分挣扎，抓耳挠腮的，来回踱步，异常挣扎。
但最终它环视了周围一圈后，也是下定了决心，拼了。
黄皮精低声道：“老爷所传我这上身之法，乃是最粗浅之法，只能附灵乩童，需要天地交阴之时，辅以讳令和口诀，还需些许法力。”
乩童就是傀儡，而这傀儡怎么定义？
黄皮精又道：“莫看我这一身黄皮，其实是死尸，需要每日阴养，避免腐烂，那就上不了身。”
好家伙，原来是夺舍尸体，还要保养尸体。
黄皮精又道：“但此法有个漏洞，那就是不能长时间附身，时间一长就无法脱离，失去了本源，碰上白日烈阳还会还阳气，那就彻底成了小妖怪。若是强大的妖怪，我等山魅魂还无法附身，只能是这些山野畜生。”
限制的条件真多。
看得出老山神传授的上身之法定然不全。
但这对陈征来说也是有比没有强。
而且，法力这个他已经修成，他装模作样地问了一下。
黄皮精说他也是花了一年才修得些许法力，告诫陈征自己想办法吸收皓月精华，修行需要持之以恒。
学会了之后，陈征就走了。
他今晚本是跑腿来拿猎户贡品，那猎户今天大丰收，傍晚送来两块烧肉感恩山神庇佑。
尽管陈征知道山神老爷压根啥都没干，全是猎户自己本事，但人家自己洗脑自己，谁也阻止不了不是？
其中一块小的送黄皮子吃了，还剩一块大的，陈征也不怕没得交差。
但为了让自己可以安全过关。
陈征琢磨着再变一块狗头金回去，若那丢失烧肉贡品被发现，他在山神老爷面前也能用狗头金相抵。
若那黄皮精事后问起就说他得了两块，也不用担心被揭穿什么的。
虽然有一定风险，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陈征拎着烧肉就往山神府邸走去。